散文||黑夜摸瓜
黑夜摸瓜
唐锦禄||江苏
孩提时代，我是在老家农村生活长大的。暑假一到，我和小伙伴们就像放了线的风筝，村里村外疯玩。有的爬上树捉巢中的小鸟，有的在竹竿上套个小塑料袋去逮知了，有的背着大人去村口的水塘里学游泳，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件黑夜摸瓜事情。
一天傍晚，我们平时最要好的四个小伙伴玩了一会儿促迷藏，觉得没劲，〞猴头〞郭猛子提出今晚搞一个好玩的活动：我们四人去离村子两里开外的田地里模西瓜吃。提到西瓜，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丁，可我天生胆小不敢去。但在〞笑面虎〞阿祥的连哄带骗下，只好答应去，因为他说不敢冒险的人不算真正的男子汉。
说干就干，我们四人趁着夜色，很快就潜入了最靠近瓜地的一个地方。天上月影朦胧，四周蛙鸣起伏，我们埋伏在草从中，人人屏住呼吸，等待着〞猴头〞的吩咐。因最近瓜地里经常在大白天也丢瓜，所以看瓜的陈大爷特别加强了夜间的警戒，每隔半小时，他都要捏着手电筒走出瓜棚往四周照照，手电筒的光亮刺眼得很，跟电影中鬼子的探照灯一样，我们四人感觉像在偷袭〞鬼子〞的炮楼，心里紧张极了，生怕被陈大爷发现。
等了一会儿，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了，〞猴头〞刚要分配任务给我们，一束光亮猛地横扫过来，吓得我们赶紧把头埋在草丛中，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又过了几分钟，〞猴头〞开始低声吩咐我们，由他去负责摸瓜，而我则紧随其后，充当〞二传手〞，其仪人间隔两三米做一个接应负责传递。只见〞猴头〞迅速往前爬了好几米，摸到一个大西瓜，然后交到我手里，我再往后爬交给〞笑面虎〞阿祥他们。
摸到第三个时，不知是谁弄出了响声，我们立即又趴在原地故意不动，还好，远处瓜栅里的陈大爷居然歇了油灯只不过干咳了几声，我们估什他是困了要睡觉了。这时，四周的庄稼影影绰绰，风中的萤火虫，在眼前一闪一闪的，趴在草丛中的我们身上的汗也渐渐淋了下来。我劝〞猴头〞收手不要干了，他却说不行，并拍了我的肩膀要我去摸第四个瓜，这样我们每人都能得到一个西瓜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学他的样子往前面匍匐而行，爬了约七、八米的地方，随手就触到一个大西瓜，我双手用力拧断了藤蔓，把西瓜抱在怀里，心里美滋滋的，正准备后撤，却突然听见半空一声〞谁在偷西瓜？〞，顿时吓得胆都快破了，我呆住了。一束光照得我睁不开眼，陈大爷威严地站在我跟前。我乘乘做了〞俘虏〞，而我的同伙早已慌不择路闻风而逃。
陈大爷让我抱着刚摘下的西瓜，跟他去瓜棚里交代为什么要摸西瓜的〞罪过〞。我吱吱唔唔，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想吃。陈大爷是个好人，先严肃地批评了我，接着一掌击开那个西瓜，拿起一片让我吃，我不敢吃。大爷说馋小子吃吧，我央求他不要将今晚的事告诉我家人，陈大爷答应了。我才拿起那片西瓜吃了起来，嘴里虽觉甜可心里酸酸的。陈大爷最后还送我走出瓜地，对我说：傻小子，做人要诚实，不是你的东西，千万别拿。
现在我已是人到老年了，每每回想起陈大爷的这句话，觉得特别深刻，甜蜜的东西，只有是自己辛苦挣来的，才是甜蜜的，那些不劳而获的甜蜜，是要付出苦涩的代价的。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唐锦禄，笔名：翰儒，昭阳君，号：柳叶居士，江苏兴化人。中共党员，退休干部。长期从事文秘工作，亦有2000多篇散文、小说和诗歌等文学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经济日报、法制日报、工人日报、解放日报和新华日报等省级以上主流媒体，且多有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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