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和这女人，你只能选一个” “那我选她”
休闲时光
AFTERNOON
文：鱼翘
1
周五我回家看父亲，保姆陈姐做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父亲红光满面地拿出一瓶红酒。
我狐疑地问他有什么好事要庆祝？医生可是说过让他禁酒的。
他朝陈姐使了一个眼色，陈姐尴尬地搓搓手回房了。
父亲招呼我吃菜，我这急性子等不及他卖关子，让他有话直说，别故弄玄虚。
父亲压低声音说：“我想跟小陈领证结婚。”
我呆住了，失声叫道：“你比她大了三十五岁，她怎么愿意嫁给你？”
父亲赶紧让我小声点儿，说：“她......她怀了我的孩子，你说我能不负责吗？”
我彻底傻了，脑子嗡嗡作响，压根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生气地说：“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绝对不会跟保姆有什么首尾，难道你当着我的面保证，背地里就拽她滚被窝了？”
父亲说，陈姐对他是真心的，他又不是养不起孩子，不可能让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头。他必须娶陈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我被气笑了：“她说怀孕就是怀孕了？她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就认？怀孕检查单呢？DNA鉴定书呢？”
父亲一再保证，这些证明他都看过了。
我冷笑：“你刚刚说陈姐怀孕六周，胎儿亲子鉴定最早也要怀孕满8周穿刺取绒毛检测，你看的是哪门子DNA鉴定书？”
2
父亲被我逼问得哑口无言，他拉下脸来，不高兴地说：“是不是我的种难道我不清楚吗？还用得着鉴定？她都离婚好几年了，又没有其他男人，这孩子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我沉默。
单论职业的话，陈姐确实是一个合格称职的保姆。
我的母亲去世后，父亲一直独居。我也曾劝过他找一个老伴，但他要求高，不是嫌人家不够年轻，就是嫌人家不会打扮。年轻会打扮的又瞧不上六十多岁的他。
前年他做了一个小手术，身体没有以前好了，我建议他请保姆照顾日常起居，并且让他不要找五十岁以下的保姆。可他不听，找了好几个保姆都挑人家的毛病，最后陈姐来家里，他终于消停了。
陈姐今年三十四岁，我原本还担心她太年轻，照顾一个半老头子的起居会觉得尴尬，但她适应得很好，手脚麻利，做事勤快。
自从她来到家里，每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本来不爱讲卫生的父亲也天天洗澡洗脚了。我看陈姐平时对待父亲并无半点逾越，也就接受了她。
可没想到她竟然跟父亲好上了，还怀上了孩子，真真是好算计！
陈姐家在经济落后的偏远农村里，她前几年离了婚，有两个儿子和父母需要养，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也总是啃她。
如果父亲真的娶了陈姐，可想而知要帮她贴补她那个千疮百孔的原生家庭。
最重要的是，陈姐三十四岁，父亲已经六十九，要说他们之间是真爱，我还真不相信。
我不反对父亲找老伴，但必须正儿八经地找，靠着职业便利跟主人搞上床的保姆，人品能有多好？
3
我明确表示反对父亲娶陈姐，他不高兴了：“你自己有男人有孩子陪着，你就不想想你爸也需要有人陪着一起吃饭，需要人陪着说说话吗？你就是自私！”
我无情地拆穿他：“请保姆就能实现有人跟你一起吃饭，陪你说话，花钱买服务大家都爽快。你如果真心实意想找老伴，就找个条件差不多的，两人好好过日子。”
“你非要跟陈姐结婚，不就是图她年轻么？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一个年轻的女人嫁给你？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还不好说呢，你就上赶着喜当爹？”
父亲恼羞成怒，气哼哼地说，不管我反对还是赞成，他必须跟陈姐结婚。
我也忍不住气了：“你要是真跟她结婚，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父亲彻底恼了，他拍着桌子大吼道：“你敢用断绝关系威胁我？你要是不给我养老，我就去街道办去告你，去电视台去曝光你！老子要跟谁结婚，你没权利管！”
他以前就是个暴脾气，随着年纪渐大，他慢慢收敛了火气，没想到为了陈姐，他又变回以前那个动不动就发火的老头儿。
父亲不但亲自上阵骂我不孝，他还在家族群里数落我，说我一心钻进钱眼里，他还没死就惦记着他的财产，说我生怕他再婚就分不到钱......
亲戚们都帮着父亲劝我，说老人也有恋爱结婚的权利，我没资格阻拦。说父母生养我一场，把我抚养成人已经尽了义务，我不能为了钱就这样对待父亲。
我真有苦难言。
针扎在谁身上谁才知道疼，谁的老父亲要娶一个三十出头的保姆心里不慌？我不图老头儿的钱，但是我做不到看着他被人骗，还违心地奉承他那是真爱。
毕竟，万一他被骗得裤衩都不剩，最终承受恶果的是我这个女儿。
4
我跟父亲无法沟通，只好曲线救国去找陈姐谈判。我开门见山问她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别鬼扯真爱来祸害老人。
陈姐红了眼圈，怯怯地看着我说：“我跟你爸真是有感情的，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换你被男人打骂了十几年，突然遇上一个对你好、处处为你着想的男人，你能不动心吗？虽然你爸年纪大了点，但他有文化会疼人，对我又好，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呵！她本来就长得不错，这满嘴真爱的论调，再加上柔弱可怜的神态，难怪能把我父亲迷得神魂颠倒。
男人啊，真是天生的自信，给点阳光就灿烂。人家说喜欢他，他就真以为自己魅力无边了。也不想想三十多岁的女人非要嫁给快七十的老头子是为了什么，图他老？图他不洗澡？图他老胳膊老腿有魅力？
我问陈姐要了离婚证和怀孕检查单仔细查看过，都是真货，没有破绽。
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万一这个孩子不是父亲的，他只是一个帮人养孩子的冤大头，那孩子大了后，陈姐还会愿意继续守着一个老头子过日子吗？
她又不傻！
我只好跟父亲说，他们想结婚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把他目前的所有存款都买理财产品。
父亲刚开始不乐意，我循循善诱：“虽然你的积蓄买了理财，但你的退休金八千块足够花了。有房住有钱花，你们还缺什么？再说买了理财产品，以后保本分利都是你的，又不是给了我。要是陈姐真心跟你过日子，以后这些都有她的一半啊。”
父亲考虑过后同意了。
当天下午，我带他去银行办理了理财手续，特意选择了封闭型增利系列产品。
5
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跟陈姐沟通的，只知道他第二天就去跟陈姐扯了结婚证，还拍照发在家族群里嘚瑟。
大家夸他牛逼，娶个这么年轻的老婆。还有人揶揄他老当益壮，期待他早生贵子。
看到这些消息，文字无法形容我的心情。
陈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如果是父亲的，将来养育它的负担肯定落在我身上，毕竟父亲都快七十岁了。如果那个孩子不是父亲的，父亲自负一世，怎么承受得了这个打击？
父亲新婚第五天，我趁着他带陈姐去逛商场时，带人上门把他们俩的衣服用品都收拾出来放在门卫室那里，还换了门锁。
父亲回来时发现被我撵出家门，顿时暴跳如雷，冲到我家里来说理。
我说：“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我的，我不想给你们住了，你们必须搬走！”
父亲目瞪口呆，抖着手指指着我骂道：“混账，那是我的房子，我的！”
我扬了扬手头的房产证：“你忘了你跟妈买房时把房子落户在我的名下吗？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对这套房有独立处分权。我不想让你们住，你们就得搬走。”
当年我父母是全款买的房，没有经过银行贷款。法律没有限制购房人的年龄，父母都觉得只有我一个孩子，房子早晚都是留给我的。为了日后不因为过户房子的手续和费用麻烦，他们直接将房子落户在我名下，他们作为法定监护人办齐了购房手续。
父亲气得浑身哆嗦，恼怒地扬言要去告我，要让我身败名裂。
所有亲戚都帮着父亲责怪我，说我的行为简直丧尽天良，有违人伦。就连我的老公也劝和，说把老父亲赶出家门实在太难看了。
我执意不听。
6
父亲当天就去街道办投诉我，调解员带他登门找我调解。
我不管他们说什么，只一口咬定了这套房如果是父母购房后赠予我的，父亲可以撤销赠予行为，但这套房登记产权时就登记在我的名下，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对房子的掌控权。
而我拥有对房子的处分权和掌控权，我不想让父亲跟陈姐住，谁都没有权利拦我。这事即使上了法庭也不能判我犯法，谁也不能夺走这套房。
满怀希望而来的父亲和陈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父亲恼怒地想打我。我说：“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报警！咱们父女俩留着一丝体面在，以后我还会孝敬你。若是你非要让我声名狼藉，那以后除了法定赡养义务，多一毛我都不会给你。”
父亲颓丧地放下手，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
陈姐一直在旁边啜泣，哭着对我说：“林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记恨你父亲娶了我，但他是你爸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我对父亲说：“你不是还有退休金吗？一个月八千，比很多工薪族的收入都多了。你有医保和商业保，医药费不用你操心，难道八千块还不够你们俩花？”
父亲张着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他佝偻着腰背，带着陈姐离开。
第二天父亲去银行取钱时，却被告知封闭型定期理财产品不能提前赎回，只能转让，还得收取一笔不少的手续费。
父亲暴怒地在银行里大闹，又打电话把我臭骂一顿，说我早就想好算计他，哄骗他把钱放进银行被套牢了。
我任由他骂，因为他并没有冤枉我，我就是故意的。
7
三个月后，父亲突然打电话给我，跟我抱怨说陈姐对他越来越不耐烦，还说陈姐结婚后没有像以前那样勤快了，老是逼着他一起分担家务。
他又气冲冲地说：“都怪你！要不是你骗我买什么鬼理财，我怎么会手头紧张被她骂？她还责怪我窝囊没用，被亲生女儿耍得团团转。”
我冷笑着说：“八千块还手头紧张？租房最多花去三千，剩下五千块不够你们吃喝拉撒？爸，你可别被她的枕头风吹傻了，该不是拿自己的退休金贴补她跟其他男人生的孩子吧？”
父亲支支吾吾，强撑着说：“怎么可能？你以为你爸那么蠢么？”
挂下电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只是开始，以后的好戏还多着呢。
父亲现在遇到的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他除了退休金，已经没有其他收入，扣除房租和生活开销，所剩无几。他最大的财产就是这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如今房子在我手里，积蓄才几十万，也全在银行里。
他娶了陈姐，是指望她床上床下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可陈姐嫁给他图什么？不就图他条件好有房子？现在他要啥没啥，就只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老头儿，陈姐当然觉得自己吃亏了。
过后，父亲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抱怨发牢骚，说陈姐总是问他要钱，还克扣买菜的钱贴补娘家。他要是不给，她就威胁要离婚。
我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8
又过了两个月，父亲怒气冲冲地打电话给我，说他要跟陈姐离婚。
我问他：“你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父亲恼怒不已：“那根本就不是我的种！当初她说她被前夫强迫了，还怀了孩子，她舍不得打掉。她求着我认下这个孩子，她就嫁给我伺候我到老。没想到她还跟她前夫来往，两人还偷偷去宾馆约会呢！”
我惊呆了，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我简直要败给父亲了，孩子是那么容易认的吗？怎么敢随随便便就给人当爹？
我又觉得庆幸。因为陈姐跟她前夫悄悄约会的照片，是我请人偷拍后快递给父亲的，他终于看清了陈姐的真面目。
父亲闹着要离婚，但陈姐在孕期，不能离婚。
事情败露后陈姐就跑了，她一直拖到孩子出生后三个月才出现。她提出离婚，还要求分我父亲理财到期赎回的那笔积蓄。时间上卡得刚刚好，算计得很精！
我陪父亲去银行打印了流水单，上面显示这笔钱是在他们结婚前就存在的，是父亲的婚前财产，她没权利分割。
陈姐不甘心，要求我们补偿她二十万才愿意离婚。
我对她说：“你愿意离就离，不愿意离就拖着，反正我爸现在除了那点子退休金，啥也没了。只要你当他老婆一天，你就有义务跟他同甘共苦。哪天他要是瘫痪在床上，你也得管他，不然他可以告你遗弃罪，甚至可以让你坐牢。”
陈姐脸色发青，愤恨地瞪了我一眼，乖乖签下离婚协议书。
兜兜转转一圈，她啥也没捞着，白白算计一场。
经了这件事，老头儿也学乖了，有什么事都找我商量。尤其是经过生活的毒打后，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老了，找年轻女人过日子不现实。
后来他找了一个条件差不多的老太太谈恋爱，我乐见其成，帮着他挑礼物送人。我叮嘱他好好珍惜，要分清保姆和老伴，有福一起享，家务要一起承担，别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老人也需要陪伴和照顾，如果遇上合适的黄昏恋对象，子女不要一味阻挠。但是一定要帮他们把好关，别让他们上当受骗。
—— 全文完 ——
晚情PS：亲爱的宝宝，我是晚情！
经过一个月的筹备，我视频号的第一个视频终于拍完了，这是我第一次和大家见面，不知道和你想象得是否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