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年那冬天

 那年那冬天

吴海燕||江苏

时间过得好快呀，又是一年飘雪季。外面寒风凛冽，回家迫不及待泡个热水澡，从头到脚都感到温暖，适宜。每每享受到这种感觉，都会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些岁月，那个刻骨铭心的冬天。

那年中考，由于变故我被打回了山沟沟，丑小鸭在失落中与父辈们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躬耕岁月。当秋收结束，忙碌过后，我的心开始躁动，不安于现状，我要去读书，我要走出这山村。

终于，父亲托人打听找到一个可以复课考学的中学，离家很远，条件艰苦。可对于我来说，前面即使是火海我也敢跳，我的心早已飞出这山村。但迎接我的不是火海，他似冰山。

在11月中旬，立冬之后，我顺利入学，插入初三复课班。由于这个学校半军事化管理，在九十年代初的中学是不多见。在全县升学率最高，复课班的录取率也遥遥领先，慕名而来的复课生很多，教室的位置坐到讲台，宿舍更是人满为患。我来的太晚了，只好插在一个大通铺的边上，靠北面的墙，仅能容一个人躺下那么宽。掀开铺上靠墙的草垫，墙面尽是霜花。在我心里，能有书读，这点苦都不是事。

晚自习到九点半，十点熄灯。宿舍虽然有暖气，但暖气片摸上去也就是不冰手，上面已经被鞋垫统统占领。十几平的房间弥漫着二十几双女孩子鞋垫的味道。钻进被窝，热乎乎的脚象伸进了冰窖，被窝还没热，脚都冰凉了，蜷缩在被子里，用手搓搓脚，过会儿再搓搓，相信没有捂不热的被窝。此时已熄灯，有人手电已开启，趁着睡前再背背单词，再做几道数学题。在这里，没有人懈怠，每周一考的名次不容有片刻喘息。现在都说衡水二中如何苦，如果放在今天，我们比衡水更胜一筹。

由于是住校生多，学校每两周休息一天半，住校生可以回家。我由于家远，也只有等到寒假才能回去。那时条件差，学校不提供热水。几个月我基本没有碰过热水，只有吃饭喝汤才是热的，再有就是运动感受自己的热能。最犯难的是洗头，洗脚，晚自习回来，急急忙忙去水井处，水井是手压式，刚打上来的水似乎比地表温度稍高，打在盆子里直接洗头，习惯了也不觉得有多冷。洗脚也是打了水就往脚上倒，然后直接跑回宿舍。所有的洗漱都在室外，至少零下十几度，不马上回到室内，估计就被冻成冰棍儿啦。可那时真不觉得苦，冷是真冷，不过甩甩头，一切都挺过去了。

早上五点十分起床雷打不动，有时要踩着没脚踝的积雪跑到食堂。饭盒如果前一天洗好有残留水就会被冻在窗台上拿不下来，如果留了前一天喜欢吃的海带咸菜，此时只能用勺子往下敲打，带着冰碴往嘴里放。在这个食堂，绿豆芽已经把我给吃伤了，早晨凉拌豆芽，中午炒豆芽，晚上汤里也少不了豆芽。除此我都能接受。致使我现在，家里很少买豆芽，在外面吃饭我也避免见到豆芽。

在那个冬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手和脚都生了冻疮，那种痒，不定时地袭来，钻心的难受。后来手脚都溃烂化脓，寒假回家时，爸妈看到了，都心疼的掉泪。

那个冬天，只有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在这沉默中不断地提高自己，相信这严寒会很快过去，人生的冬天也会过去。

当春暖花开时，校园里的桃花争奇斗艳。我的成绩在全校也能一直保持在前五名的位置，我迎来了信心满满的春天。经历了骄阳似火的七月洗礼，在硕果累累的九月，我接到了电力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丑小鸭终于蜕变为白天鹅，骄傲地飞出了小山村。

二十多年过去了，每每享受着温暖，每每陷入了困境，我都会想起那年那月那冬天。相信严冬总会过去，春天一定到来。

图片/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吴海燕，70后，近两年尝试写作，文字在市级报刊中小有发表。与书为伴，为书而行。太仓图书馆润泽阅读推广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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