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说爱你（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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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静婉陪母亲聊家常。母女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

信之对沛林说：“沛林，我陪你到村子里走走。”

“好！”

于是，两个男人，走出了院子。

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格外明亮。

“沛林，依你看来，和日本人的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1941年以来，美国空军陈纳德将军率领的飞虎队，一直在支持中国抗日，在云南、缅甸上空多次击败日本空军。这说明，这场战争已经不是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而是全世界正义对非正义的战争。胜利一定属于正义者！”

凭借多年的戎马生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场战争，离胜利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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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沛林，你有何打算？”

“6岁那年，父亲问我长大后要做什么，我说'当治国，平天下’。曾经的我，以为自己有能力统一江北、江南十二省，让百姓免受军阀混战之苦，过上好日子。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沛林抬起头，遥望明月，若有所思。“八年前，日本人狼子野心，对中国发动侵略战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几十年的军阀混战，导致中国成为一盘散沙，积贫积弱，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沛林，你说得对。落后就要挨打，一盘散沙更要挨打。当务之急是打败日本人。接下去，则应该实现中国的真正统一。只有国家统一了，老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有尊严地活着。”

信之与沛林心有戚戚焉，这番话也道出了沛林的心声。

“是的，只有结束这四分五裂的局面，国家才能实现真正的强大。”

“沛林，经历了这场战争，我觉得，你真正地重生了！”

“信之，正如静婉说的那样，曾经的我和她，活得都很狭隘。经历了这么多后，我越来越明白，我们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而一代人的力量是无限的。中国的出路和希望，一定在孩子们身上。眼下，科学和民主，是让国家强大起来的两大法宝。我想尽我所能，办教育，启民智。”

“沛林，我支持你！你教书育人，我看病行医，我们一起好好干。”

他俩的眼神，都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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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孩子，沛林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痛。

这个痛，就是15年前夭折在静婉腹中的孩子。

他永远都忘不了医生的那个宣判：“四少，请原谅，没能保住您的孩子。真可惜，是个成型的男婴。夫人的身体很虚弱，失血过多，而且受了极重的风寒，又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这次流产之后，创伤太重，从此以后，夫人很可能不会生育了。”

“从此以后，很可能不会生育！”一字一句，万箭穿心。

悔恨、痛苦、绝望，像海啸般排山倒海席卷而来。曾经，纵然置身残酷的战争，他都不曾惧怕。可那一刻，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明白，孩子是他和静婉之间唯一的纽带。没有了孩子，静婉再也不可能留在他身边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父母与苍天。

可是，那一刻，一直那么骄傲的堂堂承军主帅，竟也痛苦地跪倒在地，任凭悔恨的泪水肆意流淌。

他痛恨自己对静婉的误会和伤害，痛恨自己亲手剥夺了静婉做母亲的权利。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想到孩子，沛林的心依然隐隐作痛。尤其是来到沙坪坝后，看到静婉那样喜欢孩子，无微不至地照顾孩子，沛林就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我们的孩子能活着，如今，该有15岁了。静婉，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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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夜深人静。

静婉照顾孩子们睡下，洗了头发，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屋来。

沛林正在床头看书，静婉挨着沛林坐下，问：“在看什么呢？”

见静婉头发还湿着，沛林放下书，拿过静婉手中的毛巾，一边替她擦着，一边说：“虽说天气一天天热了，但晚上不要洗头发，湿气重，伤身子。”

橘红的烛光，将沛林的目光映衬得愈加温暖。

静婉乖乖点头，随手拿过沛林的书。只看了一眼书名，就把书盖上了，红着脸嗔怪：“你看这书做什么呀？”

沛林微微一笑，搂过静婉，在她耳畔说：“静婉，我们要个孩子吧。”

一丝惆怅浮上静婉的脸庞。她靠在沛林肩头，叹了口气，说：“沛林，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机会当妈妈了。”

沛林抚摸着静婉的秀发，安慰她说：“不会的，我问过信之，他说，现在医学进步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沛林，那时的我，心气太高，把尊严看得高于一切。我不想让孩子一生下来，就和我一样没有名分，忍辱偷生。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静婉有些哽咽。

“不，静婉，都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沛林在心里默默祈祷，愿上天眷顾，能再给他们一次当父母的机会。

（民国小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