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282：灵云秀雨今何在，留与人间做寂寥——读《完美嫌疑人》

文/望月听雪

一直很喜欢悬疑作品，那种抽丝剥茧的层层递进，惊叹于“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埋笔，以及叹为观止的反转又反转，匪夷所思的案情发展令人拍案惊奇。然而，最终的感动与震撼，并不是因为这些扑朔迷离的剧情，而是主角身上那种人性的明亮与黑暗、善与恶、救赎与被救赎、恶魔与天使……鲜明的对比、强烈的色差更触动人心，“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善恶的彼岸，只有去了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一旦踏入，便永无回头之日了……因此，那只悬崖勒马的“手”才弥足珍贵，暗夜里的“微光”才愈发显得耀眼夺目。

东野圭吾之《白夜行》，“一宗离奇命案牵出跨度近20年步步惊心的故事：悲凉的爱情、吊诡的命运、令人发指的犯罪、复杂人性的对决与救赎……”“1973年，大阪的一栋废弃建筑中发现一名遭利器刺死的男子。案件扑朔迷离，悬而未决。此后20年间，案件滋生出的恶逐渐萌芽生长，绽放出恶之花。案件相关者的人生逐渐被越来越重的阴影笼罩……'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这句象征本书故事内核的绝望念想，有如一个美丽的幌子，随着无数凌乱、压抑、悲凉的事件片段如纪录片一样一一还原，最后一丝温情也被完全抛弃，万千读者在一曲救赎罪恶的爱情之中悲切动容。”

P大之《默读》，费渡没有被无尽的黑夜吞噬，虽然源自他内心固有的善，更源于三个人对他毫无保留的关爱，母亲、陶然、骆闻舟，分别代表亲情、友情和爱情，“骆闻舟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撑得开天地，暖的了人心。”一如向日葵的独白：“我心中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滚烫的馨香淹没过稻草人的胸膛，草扎的精神，从此万寿无疆。”“七年前，骆闻舟与费渡就这么措手不及地遇见。骆闻舟认为，那是费渡母亲遇害的日子。其实，那也是费渡遇到骆闻舟的日子。”P大的叙事方式令读者不知不觉便深陷其中，不停追逐着剧情的发展，共情于主角的遭遇而跌宕起伏的心情，仿佛随波逐流的潮水，来去身不由己，故事一幕一幕，案情一桩一桩，分崩离析的世界在面前碎裂坍塌，那个纠缠了三代的“魔鬼”之手终于浮出水面之时，自以为的最后一个“恶魔”又将何去何从？

翻开这个故事，每一件都是不可能犯罪，儿童失踪案发生在无所遁形、监控密布的城市里、小区内，“阳光下的罪恶”是真实存在的吗？“2019年4月6日，星港国际社区儿童游乐场，刘子璇独自去小区游乐场玩耍，半小时后保姆发现其失踪；失踪时身穿红色连帽外套；游乐场的绿色儿童木马上留有用'好彩头’红色喷漆喷成的阿拉伯数字'4’。对游乐场以及小区的监控视频进行排查，未见到失踪孩子踪迹。”“星港市儿童失踪案频发，孩子们失踪时均身穿红色外套，消失于监控密布的公共场合，现场留有阿拉伯数字编号。除此之外，没有丝毫破绽。刑侦队长张一鸣一筹莫展，向前搭档、星港警界传奇钟宁求助。”钟宁在缜密的调查之下，翻阅旧卷宗，于是，过往尘封的档案上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的儿童失踪案呈现于眼前，每个案发现场无处不在的喷漆数字，使得这些完全查不出蛛丝马迹的案件指向同一个作案人，并案调查，寻找突破口。“2017年8月16日，星港市教师新村六栋三单元楼内，杨母在单元门口与人交谈，杨妍独自进入单元楼内，未进入电梯，就此消失无踪；失踪时身穿红色上衣；消防通道内留有红色数字'2’。对单元门口和电梯口的监控视频排查，无果。”“2017年12月18日早上七点半，星港市岳山区小吃街，吴小虎到街对面的早餐店为继母买早餐，半小时后仍未回家，继母寻找未果，报警；小吃街通告栏上留有红色数字'3’。对小吃街上的监控排查，未发现吴小虎离开这条街。”所有的儿童，就这样人间蒸发了，留下的那个猩红色的数字仿佛咧着牙嘲笑的小丑一般，无声的将罪恶洒向阳光普照下的人间，那个躲在阴影里的“黑手”无声无息、如遁入人间的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的啃噬着一众办案警察，包括钟宁。

这个故事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锲子直接告诉了读者罪犯是谁，廖伯岩，“挂断电话，拧了拧车钥匙，把车往星港国际社区的大门驶去。在这一个小时里，他要让这个红衣小女孩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随着故事的推进，廖伯岩与钟宁的相识过程是如此的煽情与感动，他是钟宁收养的一个孩子的救命恩人，也是人人爱戴的“白衣天使”，尤其受孩子们喜欢。廖伯岩，脑神经外科的资深主任医师，三十多年的从医经验，对儿童脑部肿瘤实施无比精准的开颅手术，因此在这么多年的从医生涯中拯救了无数的小生命，包括钟宁收养的女童任曦，不仅亲自主刀治好了任曦的“胶质瘤二期”脑瘤，还自掏腰包支付了小女孩的手术费和术后护理费，可以说是任曦的再生父母了。原本活不过六岁的女孩平平安安地在钟爸的照顾下慢慢长大着……可最无法相信的是，廖伯岩主动要求钟宁尽快破案抓住那个“十恶不赦”的虐童恶人，帮助那些无助的父母走出阴影……这是怎样的一个“天使”啊！心思缜密，一面是白衣善良的医者天使，一面是将魔爪伸向儿童的地狱恶魔，究竟他的目的何在，动机何在？又是怎样完成一件件天衣无缝的儿童绑架案的？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伪善内心变态的虐童癖？又一个《沉默的羔羊》里的高智商变态精神科医生汉尼拔？“一起早有预谋的栽赃陷害，一场无懈可击的完美犯罪。以悬案为谜面，以动机为谜底，层层反转，高智博弈，破局者恰是局中人。以爱之名的伤害，是爱，还是伤害？”“一个是刑侦天才，一个是医学专家，棋逢对手，双雄对决。钟宁步步紧逼，抽丝剥茧，自以为稳操胜券，穿过层层迷雾后却发现，真正的'作案动机’，才是绝对震撼的谜底。”

人生中最美丽的遇见，是寒冬里目光所致的暖阳，是暗夜里那一抹微光，是大海里的灯塔，是“救赎与被救赎”，是往后余生里都是你，然而，这个故事的结尾令人嘘唏，往后余生里，是不是只有仰望星空时才能见到你，无数个梦里才能盼望到的笑容……“路旁古庙壁半斜，雨滴香案堆泥沙。槎牙死树当道卧，树上纸钱犹未化。”“灵云秀雨今何在，留与人间做寂寥。”

       笔者以精巧的构思，“写尽那些支离破碎的孩子，那些高举火把的勇者，那些深夜号哭的懦夫，那些逼仄潮湿的过往，和那些混乱不堪，如同你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