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人老同学
撰文/秋虫啾啾·重庆开州
【渝言不止】
秋虫老师的文章，总是充满烟火气息或生活情趣。譬如这篇描写同学情、兄弟情的文字，采用第一人称，在“你”与“我”的转换中轻言细语，如唠家常般随心随意，看以稀松平常、汤汤水水，实则内容丰满、溢满真情。通篇读罢，一位敢作敢为、善作善成的退伍老兵形象跃然纸上，真正的力透纸背。
同学谭家春，儿时我们常玩，少年天真。其乐融融。成人后，与你交往不多，我只是一小教书匠，混得实在如小草闲花，不起眼；而你经过自己的努力，在我地名符其实是一代企业家，在我心目中，总有如此印象，大富之人，前呼后拥、显摆张扬，应该是经常的节目！因此，少于接近你！加上平时各忙自己的事儿，也是一个原因，如此，一晃，几十年过去，说来，让人感叹。
其实，世上，除亲情外，情深谊长莫过于战友情、同学情，这笔情谊资源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让她成为河中流水，白白地流去呵。
你家在河对岸，四周榆树，夏日阴凉，冬日木叶脱落。小时常见你母亲不停地干活儿，忙里忙外，没见过她有片刻地悠闲，系着围裙，袖子高挽，提着水桶，额头早已汗湿。你家兄妹多，负担重，你母亲年轻时，饱尝多子之苦，但从不见她有什么怨言，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如今，儿女英武有为于社会，于是，老人家脸上有了欣慰的笑容，这是做母亲的幸福呵！
你父亲魁梧雄壮。七十年代，在那一代农家子弟，近十个班，全能念上高中，受到不错的文化教育，这肯定是有你父亲的功劳，这在旧社会肯定是梦想。在善字山，你父亲以他独有的勇气，办了一个半工半读式的学校，伐木作梁，割茅盖顶，不给国家添麻烦，也是为民谋利呵！却不知怎么回事，你父亲在人生路上饱受挫折，记得回家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水泥板在河上搭了一桥，方便来往行人，行此事，这在当时是不少的一笔费用，而那时你父亲创业也只是刚起步。七十年代，我教书作孩子王，每月人民币也就三十多元，是有档案可查的，搭桥一事，得多少个三十元？！
那时，你在家中是老大，不过一二十岁，弟妹甚多，家中又无土地。后来你服兵役转业，每月几十元，维持家中生活十分不易，于是你退伍后决定下海打天下。弟妹甚小，更无雄厚资金，前面的路如何闯，也许你心中也有茫然，不过，坚强坚定地做事果断，认准了路就大胆往前走，终于走出了困难的日子，走向了撒满阳光的彼岸。
曾在路上我见到你，骑着摩托车，车上重载货物。你为创业，送货上门，那时正是酷夏，灰土路上，两鼻如塞，热空气将人烧烤得如干腊肉。那时的你生得是虎臂熊腰，豹头环眼，手扶车把儿，仿佛力大无穷，我在心下喝彩，这家伙是一条梁山好汉，可能有鲁智深倒拔垂杨之神力。你在部队是侦察兵，且不说枪法，我心中认为侦察兵肯定是拳脚厉害之人，不然，遇到一个鬼子，如何对付呢？
同学相见，自然是多说了会儿话。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参加过自卫反击战，钻过猫耳洞。如今，你身上伤病，我估计与战争有关，开县有个军人叫肖家喜，战斗中负伤，浑身生蛆，忍痛爬回祖国，可以想象，当年的战斗是如何惨烈。你说，你们一行十多战友，执行任务，归队时，只剩四人还活着，这是怎样的情形呢？血与火的考验，将你磨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为你而骄傲！
政府是不会忘记保卫家国之人的，你根本不愿给国家添负担，说，拨的扶助经费转给生活中那些老弱病残吧。看得出，你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你也确实走出了一条有特色的路。这些年，你开了酒楼，方便南来北往客官，为镇上修了公园，逢夏夜，游人如织。通往南山路上，你又出力硬化了泥土路；政府集镇建设，你又修了百姓居住新村。这中间，遇到多少困难，费了多少周折，唯你清楚，当一切变为现实，福利了大家，这实是令人欣慰之事。而我这些年，除了上班，尽日只是打点球，写写画画之类，扪心自问，我还是生活太平凡了点，生命原来是应该风风火火，拼力一博，让有限的生命迸发出生命之光的！
与你交往不多，但一些记忆至今难忘。一次黄昏，应是夏日，饭后，我骑自行车闲逛，河边公园，人喊马嘶的，闹得人烦，我只想寻个静处，满足一下心理追求。但见你家右侧的地盘，景致十分地好，绿林掩映，地面也十分舒服，有种松间沙路净无泥的味道，院中休息着两台黑色桑塔纳，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家。院中无人，四下清寂，我不由自主地将我自家小自行车滑入你家绿苑，驾车儿漫游，见有鱼池，还有球台，还有呷酒聊天的小桌小凳。我四下打量，看着高兴，这儿真是个娱乐休闲的好地方，老同学懂环境设计呵！这时，你母亲出现在院子，夜色渐深，一个瘦高的人，头形如螳螂东西旋转，她会怎样看我呢？你是我的儿时同学，我觉得溜入你家绿苑，没啥，真的没啥！
这是与你的交往的真正开端，这个开头颇有意思！就是这天，我与你们夫妇坐在你家门前的绿荫之下，小吃小呷，叙谈些旧事儿。儿时的往事，经过几十年的过滤，说来记忆犹新，津津有味。比如高老师代上数学课，提了三角尺，讲会儿又勒一下裤腰，这习惯久了，多自然。比如语文老师，眼镜架到鼻尖，出教室门外总是一句“他妈个疤子龟儿子的”，作为口头禅！对参考书讲课，一尺开外，嘴角飞溅白沫，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女生就将课本立放，作为盾牌…….
深谢你家媳妇，东方女性，好脾气，不停地添菜，不停地将美酒斟入酒杯，你我吸烟不止，如烧蚊香，留下一地烟头。你高兴，我高兴，当你的儿子回来时，你说，这是老同学，老朋友，叫叔。你的儿子又特地敬了我一满杯，我心情很是惬意，回家进门，口里还哼出愉快的小曲，我们新疆好地方哟！
随后，盛情难却，又到你家吃了一回饭。你母亲将自养的土鸡杀了，制成红烧味，香气四溢，我也就坐在有利地形认真负责吃。吃老同学的没错，何况老同学的光景一年更比一年好，鸡翅鸡腿是好东西，都纷纷到我的肠胃开会了！在我的吃的历史上，最为放松的是吃同学，吃球友，吃兄弟，最是好心情，即便放屁，也不必紧收敛着，学文化人不让出声！
吃的记忆历史上，最为难的是奉西门欧市长之令，陪外地来的权贵吃饭，说话要想好才说，酒要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地干杯，屁要出门单独去打，打完还要扯起裤子，让大自然风吹跑屁味才入室！
那天饭后，一个乡邻来你家一脸委屈，你用心地听他诉说，并开导他。如此可见，你在人们心目中，是受人信赖的。人活世上，让人怕，让人防，让人沉默，这不是难事，人们逢好事儿与你同乐，逢委屈向你倾吐，你能这样，也就活出了人格魅力，这真的不容易，这比十万家财更有价值！
那天，临别时，你说，真抱歉，未能与你畅饮畅叙，我心想，抱歉什么，从中我看到你这老同学更可爱的一面。
你儿子大啦，又一条硬汉，真好！人生路上的芳草鲜花或风风雨雨，让他独自勇敢地面对，更有利于走向成熟，对吧？
你的小女儿，甜甜的笑，是个活泼女孩，守纪懂事。我对她讲这么几句话，功课如果门门精通做不到，但也一定要尽力学好几门，比如语文学好了，让你能说会写，－生受用，多好！再则，人活世上，必要有所长处，这样才可立身世上。从小自立，依赖别人如靠冰山，冰化解，靠不住了，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这小女孩，我总是担心她，怕她因为家境很好而放松努力！
老同学啊！往事历历，你我今已满是胡须，好在如今的四五十岁的人，在人们心目中，还是人生的壮年，今后的日子，我们将好好地生活，努力活份健康与愉快吧！热爱生活，生活中有太多的真善美呵！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