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回忆录] 政治队长(九)
政治队长(九)
大概是半个月后,生产队队长刘文彩找到我,要请我去他家吃晚饭!我告诉他“无功不受禄”,所以我不想去!
刘文彩接着恳切地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次回沈阳,给大家买的东西太多了,没想到有100多斤,难为你怎么从沈阳背回来的!我就是想表示一下我的一点心意,饭已经做好了,你要不去我会很生气的!”盛情难却,我只好去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晚饭竟然是白面烙饼;这在当时只能种高粱和玉米的叶家村来说,已经是最高的待客食品规格了。
想一想,叶家村由于是山地,没有种植任何麦子和稻子的田地;全大队只有过春节时,由八棵树公社分配给每个社员二斤白面,保证每户社员家春节和初五能包上白面饺子!。
刘文彩小队长家里一共大小6口人,一年到头一共就分得这12斤白面!我一个饥肠辘辘的大小伙子,一顿饭最少也得吃一斤白面饼;望着这一小盆白面饼,我难以动筷子,总觉得受之有愧。
全家六口人,只有刘文彩队长一人陪我在炕上吃饭,家里的其他四个孩子和刘文彩夫人都在厨房不过来,因为,白面饼只烙了我们两个人的份。
此情此景我今生难忘。我当时觉得如梗在喉,哪里还能放开量吃白面烙饼呀!于是急急忙忙的吃了四张像粘火勺大小的烙饼,就放下筷子说吃饱了。
刘文彩一看我吃的太少了,就有些不愿意了,说道:“老赵,咱们叫爷们也好,称兄弟也罢,今天我既然请你了,你就不要拿身沉(方言:客气的意思),你一定要吃饱我才高兴,否则我就不交你这个朋友了。”
话说到这里时,我更是无言以对,便说道:“老刘大叔,我父亲和你年龄相仿。我就叫你一声大叔吧!什么话都别说了,我听大叔的话一定吃饱。”
于是我便又连吃了十几张白面烙饼,直到吃饱才放下筷子。这是我下乡后在叶家村第一次受到社员的上宾待遇!而且是在生产队长的家里。
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两三天,又一户社员请我吃饭,标准和刘文彩队长家一样。
紧接着,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隔三差五就有一户社员请我,标准却越来越高。到后来,烙饼改成了饺子,饺子在叶家村只有大年初一和初五才能吃到的。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共有11户社员请了我。当然,全是我这次带东西的社员家。
我的一点点付出,却得到如此高的礼遇,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我真切地感觉到,只有完全融入到这个国家地位最低的农民群体之中,才能真正的感觉到他们思想深处的无私和朴素!
秋收季节很快就到了,九月末的天气,秋高气爽。每天天一见亮,全体社员就得下地收割成熟的庄稼;割一个小时后,再回家吃早饭,吃饭只有半个小时时间。
然后,全体社员再次下地接着秋收。中午一点钟吃午饭,休息一小时接着继续收割。晚上一直干到太阳落山后,大家才坐在地头,评全体社员今天的工分,接着收工全体社员回家。我们知青也都回青年点吃晚饭;一天下来,感觉太阳落山来的太慢了。
收割庄稼时,最不好干的是割高粱,每人一次四根垄。先用镰刀把高粱杆贴根斜茬割断。然后,十几棵高粱为一捆。
捆高粱也是技术活,先用两根高粱杆做腰(腰音读:药,yao);把这两根高粱杆从中间向里折两道直角转弯;然后,沿垄沟的方向顺着放好;再把割好的一捆高粱横放在高粱腰上,把两根高梁腰前后折起的部分,用俩只手提起,一只脚用力踏在高粱捆上,两只手用力向上提起高粱腰。
这时要特别注意,向上提高粮腰时,头一定要向两边偏起,以防止高粱腰突然断裂,锋利的高粱杆斜抹茬扎伤眼睛;紧接着,把两只手里的高粱腰交叉拧好,高粱腰上的高粱穗成45度角斜支出高粱捆外;有斜抹茬的高粱要,一头向里一折插入捆好的高粱腰里,一捆高粱就捆好了,放在身后,再开始割下一捆高粱。
割到地头后,要回身把自己割完的高粱捆,十几捆一垛,穗朝上地竖起来。办法是先把两捆高粱竖成人字型,稳定后再一捆一捆地在周围竖好,成金字塔状。
也可以两人一组合力竖高粱捆;当你把你刚才割过的高粱捆全部竖好后,才能开始下一轮的割高粱。
竖起来的金字塔形高粱剁,是为了防止高粱穗贴到地受潮而生芽,又可以晒红米。割高粱是秋收中最累的活,人个子长得越高就越累。(未完待续)
清风细雨(赵雨祥)
2012年9月16日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市
1、这张照片是开原县八棵树公社叶家村三队社员王地主的大儿子王雅萱,也是我知青时代的好朋友!这个当年叶家村三队的的棒小伙子和我同岁比我高!一身黑腱子肉!因为家庭出身地主,在生产队饱受歧视和打击!现在定居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安度晚年。照片拍摄时间是2016年春天。
2、这张照片是下乡插队两年后,沈阳铁路中学初三四班部分同学,于1970年3月3日在沈阳红卫兵摄影社拍摄。
前排左起:李子杰(耿王庄)、赵雨祥(叶家村三队)、姜忠友(松树沟)。
后排左起:李维新(叶家村三队)、窦昌民(叶家村三队)、汪海(松树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