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药证直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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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禾健康医生组
七七、龟胸龟背
肺热胀满,攻於胸鬲,即成龟胸,又乳母多食五辛,亦成,儿生下,客风入脊,逐於骨髓,即成龟背,治之以龟尿点节骨,取尿之法,当莲叶安龟在上,後用镜照之,自尿出,以物盛之。
(笺正)此是小儿先天本薄,阴虚内热,骨节柔脆,而为痰热所乘,骨乃为之胀大, 能治其病源,保其不再胀大,已是第一良医,必无可以缩小全愈之理。前人因其形似,名曰龟胸、龟背,又曰鸡胸,本极可鄙,而龟尿点骨,更是无可奈何之妄想,必不能有何效验,此附会之尤,是当亟与删剃。
七八、肿病
肾热传於膀胱,膀胱热盛,逆於脾胃,脾胃虚而不能制肾。水反克肾,脾随水行,脾主四肢,故流走而身面皆肿也。若大喘者重也,何以然,肾大盛而克退脾土,上胜心火,心又胜肺,肺为心克,故喘。或问曰,心刑肺,肺本见虚,今何喘实,曰,此有二,一者肺大喘,此五藏逆,二者肾水气上行,傍浸於肺,故令大喘,此皆难治。
(笺正)肿病属热者轻,湿热不化,流入经隧,清热理湿,其病易治。
惟脾肾两虚,清阳无权,而寒水泛溢者,其病为重。仲阳谓水反克土,脾随水行者,即是寒水泛滥,怀山襄陵之候,惟开首仅肾传热於膀胱云云,一似止有热症,而不及虚寒水溢一症,殊嫌漏略。其谓肿而大喘者重,则肾水上溢,水气射肺,而致喘逆,地加於天,岂非极重之候,仲阳必谓上胜心火,心又胜肺,辗转迂曲,涂附五行生克,最是腐气可厌,且非病理之真末又谓肾水上行,傍浸於肺,何等直爽。
七九、五藏相胜轻重
肝藏病见秋,木旺,肝强胜肺也,宜补肺泻肝。轻者肝病退,重者唇白而死。
肺病见春,金旺,肺胜肝,当泻肺,轻者肺病退,重者目淡青,必发惊,更有赤者,当搐,为肝怯,当目淡青色也,心病见冬,火旺。
心强胜肾,当补肾治心,轻者病退,重者下窜不语,肾虚怯也。
肾病见夏,水胜火,肾胜心也,当治肾。轻者病退,重者悸动常搐也。脾病见四旁,皆仿此治之,顺者易治,逆者难治,脾怯当面目赤黄,五藏相反,随证治之。
(笺正)此节以五行生克推测,最是浮泛,要之凡有病症,须得见症论治,空言生克,最是下乘,究竟自唐以前,尚未有此恶习,而宋代实开其端。
八十、杂病
寿颐按:此篇所录各证,未免丛杂,且有不甚可解及言之不详者,盖随笔杂记,本无深意,或阎氏据所见各本中零星琐句,汇之一处,以便读者,就中碎金残璧,自有可存,爰以管见所及,稍为疏通而证明之,其有不知,姑从盖阙,後条不治诸症仿此。
目赤兼青者,欲发搐。
(笺正)目有青色,肝气横而本藏之色已见,如其再进一步,愈肆其横,则必致气血上冲,故知其欲发搐。仲阳之时,虽尚未有神经之发明,然病情病理,明眼者自能窥见於将然未然之时,可知仲阳阅历功夫,固是甚深,所谓见多识广,料事无不中也。
目直而青,身反折强直者,生惊。
(笺正)目直,身反折强直,脑神经已受病矣。此即惊俌证中之一种,惟其惊俌已作,故目直视而身痉直,或且如角弓之反张。
咬牙甚者,发惊。
(笺正)咬牙是肝火已动而脾受其侮,亦气血冲脑,神经扰乱之一端,故曰发惊。
口中吐沫水者,後必虫痛。
(笺正)俙动作痛而後口有白沫,此不可谓因吐沫而後生虫。
昏睡善嚏,悸者,将发疮疹。吐泻昏睡露睛者,胃虚热。
(笺正)既吐且泻,脾胃伤矣。睡而露睛,皆脾肾阳虚之候,将有慢脾风之变矣。
岂仅虚热。
吐泻昏睡不露睛者,胃实热。
(笺正)上吐下泻,未尝无内实之证。仲阳以露睛不露睛为虚实之辨,认症极精,然所吐所泻之或为清澈,或为臭秽及面目之有神无神,亦自大有分别,学者 能於其馀之见证辨之,更必有可据者在。
吐泻乳不化,伤食也,下之。
(笺正)实热而食不能化,以致上吐下泻,仍是乳食,此即大人之邪热不能杀 一症。然脾胃虚寒之吐泻,亦最多食不消化者,此何可概作伤食。一例下之。盖此症之虚实,当以神色脉症为辨,如此浑言,太嫌无别此当非仲阳手笔。
吐沫及痰,或曰绿水,皆胃虚冷。
(笺正)吐呕稿痰白沫,胃寒无疑。此痰字当作寒饮解,即清澈之白沫,非稠厚之浓痰。盖痰字古 作淡,本指淡薄之白沫而言,即仲景书中之所谓水饮。
近人以清澈者为饮,属寒。浓黏者为痰,属熟。或且以痰字从炎,遂指为火病,则皆晚近之分别,唐以上无是也。
吐稠涎及血,皆肺热,久则虚。
(笺正)此所谓稠涎,则近人之所谓稠厚浓痰也。是固热症,若吐血,则亦气火上升之病为多,钱谓肺热,诚是。但治咯血吐血,必以清泄顺降为先,甚者且必化瘀,不可仅用寒凉清肺之药。
泻黄红赤黑皆热,赤亦毒。
(笺正)大便虽泻,而所泻者皆黄红赤黑,非清澈淡白,属热何疑。所谓毒者,即是热甚。
泻青白,谷不化,胃冷。
(笺正)便溏色青,多是虚寒,若淡白而完 不化,中寒甚矣。此宜理中,甚则附子。
身热不饮水者,热在外,身热饮水者,热在内。
(笺正)身热不渴,热在表而未内传,至渴能引饮,则由表入 矣。
此表热 热之确有可辨者。
口噤不止则失音,迟声亦同,长大不行,行则脚细,齿久不生,生则不固,发久不生,生则不黑。
(笺正)以上四节,殊未了了,存而不论可耳。
血虚怯,为冷所乘,则唇青。
(笺正)唇青者,多是脾胃虚寒。以上下唇皆足阳明胃之经络所过,而脾胃相为表 也。
尿深黄色,久则尿血。
(笺正)尿色深黄,膀胱之热甚矣。日久则瘀热益炽,故当尿血。
小便不通,久则胀满,当利小便。
(笺正)小水不通,即为胀满,何待其久,且溲便之变,其因不同,利小便之法,岂仅一端,而乃模模糊糊,如此立论,仲阳决不若是之混沌。
洗浴拭脐不乾,风入作疮,令儿撮口,甚者是脾虚。
(笺正)此是脐风,初生数朝之孩,多有此症,其候极危,岂得以脾虚二字混混言之。风入作疮,疮字似有误,此症惟 火最佳,见夏氏幼科铁镜有十三 法,极效。此条言之太略,岂仲阳所见之证,与今不同耶。
当叁观夏氏铁镜。
吐涎痰,热者下之,吐涎痰,冷者温之。先发脓侤,後发斑子者逆,先发脓剎,後发疹子者顺。先发水剎,後发疹子者逆,先发脓剎,後发水剎多者顺,少者逆。
先水剎後,斑子多者逆,少者顺,先疹子後斑子者顺。
(笺正)此即前疮疹条中所谓五藏各有一证也,其顺逆部以五行生克言之,必不可泥。
凡疮疹只出一般者善。
(笺正)钱谓:五藏疮疹,各有一证,只出一般,是仅有一藏之证,故以为善,欲其纯粹,不欲其杂厕也。
胎实,面红,目黑睛多者,多喜笑,胎怯,面黄,目黑睛少,白睛多者,多哭。
(笺正)胎实胎怯,即先天之虚实。先天强壮,必多喜笑。先天薄弱,必多啼哭,此是确乎不易之至理。黑睛是肾阴所注,瞳神大小,可识真衣之盛衰,是即子舆氏之所谓莫良於眸子矣。
凡病先虚,或下之,合下者,先实其母,然後下之,假令肺虚而痰实,此可下,先当益脾,後方泻肺也。
(笺正)先补其母,而後可泻,盖以稚龄弱质,惟恐耗伤正气故耳。然究是老生常谈,必不可泥。
大喜後,食乳食多,或惊俌,大哭後,食乳食多,或吐泻。
(笺正)此二条,其义未详。
心痛吐水者,虫痛。
(笺正)虫积作痛,多吐白 。胃虚寒痛,则吐清水,二者病情,确有分别,然应用之药,乌梅丸、左金丸,酸苦甘辛,混合并投,其效若一十
吐水不心痛者,胃冷。
(笺正)但吐清水而 不痛,固是脾胃虚寒,肝气来侮之症;然且吐且痛者,症情亦大略相似,治用辛温,亦未尝不合符节。
病重,面有五色不常,不泽者死。
(笺正)病重而面色不泽,既黯且晦,且甚至变化无常,其死宜矣。
呵欠面赤者风热。
(笺正)风为阳邪,故面为之赤。
呵欠面青者惊风。
(笺正)青乃肝脏本色,肝气横逆,上见於面,木动生风,当为惊俌。
呵欠面黄者脾虚惊。
(笺正)面色萎黄,脾虚之本色露矣。如此而发惊动风,即慢脾之虚风也。
呵欠多睡者内热。
(笺正)热伤气,故为倦怠嗜卧。
呵欠气热者伤风。
(笺正)此风束於表,肺胃郁热。
热证疏利或解化後,无虚证,弗温补,热必随生。
(笺正)凡热病善後之法,元阴已伤,馀焰未熄,止宜清养。弗遽腻补,何论温之一字,若不知此义,而以为大病甫起,非补不可,每有馀热复炽之变,况在幼孩,阴本未充,阳尤易动者乎。仲阳此论,实从经验阅历而来,所谓三折肱者是也。
八一、不治症
目赤剎贯瞳人。
僺肿及陷。
(笺正)幼孩僺门未合,肿者脑热太盛,陷者脑髓已竭,故皆不治。
鼻乾黑。
(笺正)此肺气已绝之徵,所谓鼻黑如烟煤者是也。
鱼口气息。
吐虫不定。
(笺正)此虫病之极剧者。所谓不定,吐虫极多而无所底止,其人肠胃津液,已为虫蚀净尽,尚何有可生之理?明人治案中,有此一条,可叁。
泻不定,精神好。大渴不止,止之又渴。
(笺正)此胃液已竭,故渴不可止。
吹鼻不喷。
(笺正)鼻不喷嚏,肺已绝矣。
病重,口乾不睡。
时气,唇上有黑点。
颊深赤,如涂胭脂。
(笺正)此真阴竭於下,而浮阳泛於上也。
鼻开张,喘急不定。
(笺正)此皆肺绝,自不可治。
1=标题= 卷中记尝所治病二十三证
一、李寺丞子三岁病搐
李寺丕子三岁,病搐,自卯至已,数医不治,後召钱氏视之,搐目右视,大叫哭。
李曰,何以搐右,钱曰,逆也。李曰,何以逆,曰,男为阳而本发左,女为阴而本发右,若男目左视,发搐时无声,右视有声,女发时右视无声,左视有声,所以然者,左肝右肺,肝木肺金,男目右视,肺胜肝也,金来刑木,二藏相战,故有声也。治之泻其强而补其弱,心实者亦当泻之,肺虚不可泻,肺虚之候,闷乱哽气,长出气,此病男反女,故男易治於女也。假使女发搐,目左视,肺之胜肝,又病在秋,即肺兼旺位,肝不能任,故哭叫,当大泻其肺,找後治心续肝,所以俱言目反直视,乃肝主目也。凡搐者,风热相搏于内,风属肝,故引见之于目也,钱用泻肺汤泻之,二日不闷乱,当知肺病退,後下地黄圆补肾三服,後用泻青圆、凉惊圆各二服。凡用泻心肝药,五日方愈,不妄治也。
又言肺虚不可泻者何也,曰,设令男目右视,木反克金,肝旺胜肺,而但泻肝,若更病在春夏,金气极虚,故当补其肺,慎勿泻也。
(笺正)男左视无声,右视有声,女右视无声,左视有声,仲阳书中,每以此为必然之事,当是屡经阅历,实有所验。而後有此确凿之论,然观其所持之理,则曰男本发左,女本发右,盖以左升右降,左阳右阴言之,似乎男以左为主,女以右为主,虽至今俗谚,妇孺皆知有男左女右四字,实则生理之真,谁能说明其所以当左当右之原理,则此说已觉不可证实;
而谓男目右视,为肺胜肝,女目左视,为肺胜肝,则其理又安在?又谓金来刑木,二藏相战,故有声。则假令反之者为木来刑金,岂二藏不相战而无声耶。
究竟发搐之实在病情,无非肝火上陵,气血上冲,震动神精,以致知觉运动,陡改其常,近今之新发明,固已凿凿有据,则古人理想空谈,本是向壁虚构,所以擀格难通,不必再辨。钱氏此案,上半节自当存而不论,其下半节谓肺胜肝,而病在秋,即肺当旺位,肝不能任,治当泻肺,其理尚属醇正,然又谓治心续肝,则不可解。盖谓後治肝火,更清心火之意,观下文用泻青、凉惊二丸可知。
究竟续肝二字,必不可通,宋金元明医书,多此语病,文字之疏,不可为古人讳;
又谓所以俱言目反直视一句,亦未条畅,又谓凡搐者,风热相搏於内,诚是确论,然不能知震脑神经之原理,而以风属肝,引之见於目,强为附会。所投方药,先泻其当旺之热,後以六味顾其水源,更投泻青、凉惊以清馀焰,皆是实热惊搐平妥治法。末段谓设令男目右视,木反克金,其右字必是左字之讹,否则与上文右视肺胜肝一层,自相矛盾矣。
二、广亲王宅八使急搐
广亲宅七太尉方七岁,潮热数日欲愈,钱谓其父二大王曰,七使潮热方安,八使预防惊搐,王怒曰,但使七使愈,勿言八使病,钱曰,八使过来日午间,即无苦也。次日午前,果作急搐,召钱治之,三日而愈,盖预见目直视而?炕A必肝心俱热,更坐石机子,乃欲冷,此热甚也。肌肤素肥盛,剎又急促,故必惊搐,所以言日时者,自寅至午,皆心肝所用事时,治之泻心肝补肾,自安矣。
(笺正)见其目直视而?炕A谓为肝心俱热,似也。要之目既直视,则气火上升,己是冲激脑经之侯,惊而且搐,自在意中,贝其坐石上而知其喜冷亦是旁证之一助;然又日剎急促,则固亦切其剎而知之,不仅以望色为能事矣。此剎之促,当以寸部短促数急为义,是与心肝阳盛,气火上冲,发为惊搐之症,最相符合,不必从叔和剎经,作数中一止解。
三、李司户孙百日发搐
李司户孙病,生百日,发搐三五次,请众医治,作天钓或作胎惊俌,皆无应者,後钱用大青膏如小豆许,作一服发之。复与涂僺法封之,及浴法,三曰而愈,何以然,婴儿初生,肌骨嫩怯,被风伤之,子不能任,,故发搐,频发者轻也,何者,客风在内,每遇不任即搐,搐稀者是内藏发病,不可救也,搐频者宜散风冷,故用大青膏,不可多服,盖儿至小,易虚易实,多即生热,止一服而已,更当封浴,无不效者。
(笺正)幼孩惊搐,总是稚阴本薄,孤阳上浮,激动脑经为病。
钱谓客风在内,以 病认作外感,实是根本之差,且谓大青膏是发散之药,试考本书下卷本方,何一物是散风之药?聚珍本附录引阎氏集保生信效方,且有大青一味,合之方中天麻青黛 尾竹黄,清凉泄降,退热化痰,明是为内热生风,挟痰上涌而设,制方本意,一望可知,而钱氏竟能认作?畦~风,自盾自矛,更不可解。寿颐窃谓是书集於阎氏之手,本自搜辑而来,或者仲阳原文,未必如是。又谓搐频者宜散风冷,故用大青膏,以寒凉降泄之方,而谓发散风冷,更是北辙南辕,尤其可怪。至谓搐频者病轻,搐稀者反是病重,不可救,粗心读之,几不可解,要知搐搦频仍者,是即急惊,病属实热,尚为易治,若搐稀则是慢惊,病属正虚,所以虽抽搐而不能有力。百日之婴,本根已拨,钱谓是内藏发病不可救,其理固有可得而言者,然仲阳则尚不能说明其所以然之故,盖阅历经验得之,而实未悟彻病理之真相也。
四、王氏子吐泻慢惊
东都王氏子吐泻,诸医药下之,至虚,变慢惊,其候睡露睛,手足 而身冷,钱曰,此慢惊也,与栝篓汤,其子胃气实,即开目而身温。王疑其子不大小便,令诸医以药利之,医留八正散等数服,不利而身复冷,令钱氏利小便,钱曰,不当利小便,利之必身冷,王曰,巳身冷矣,因抱出,钱曰,不能食而胃中虚,若利大小便即死,久即脾胃俱虚,当身冷而闭目,幸胎气实而难衰也。
钱用益黄散、使君子圆四服,令微饮食,至日午,果能饮食,所以然者,谓利大小使,脾胃虚寒,当补脾,不可别攻也。後及不语,诸医作失音治之,钱曰,既失音,开目而能饮食,又牙不紧而口不紧也,诸医不能晓,钱以地黄圆补肾,所以然者,用清药利小便,致脾肾俱虚,今脾已实,肾虚,故补肾必安,治之半月而能言,一月而痊也。
(笺正)慢惊乃脾肾虚寒之病,睡中露睛, 身冷,皆是确证,病者必肌肤? A唇舌无华,近贤治之,必用温补,以保元汤为不易之规范;
乃钱则用栝蒌汤,药止蒌根、蚤休二物,皆是清凉,且谓此药能令胃气实,即开目而身温,殊与药理相反,观後文以八正散误伤津液,溲不利而身复冷,则此儿确是虚寒之质,又何以服蒌根、蚤休而得效,此中疑窦,妄不可听。
惟谓脾胃虚寒者,当补脾不当利大小便,又谓失音是肾虚,以既开目而能饮食,又牙关不紧,明非急惊实热症之舌本强可比,则与此症之虚寒者针对,是可法世。
五、杜氏子五岁病嗽死证
东都药铺杜氏,有子五岁,自十一月病嗽,至三月未止,始得嗽而吐痰,乃外风寒蓄入肺经,今肺病嗽而吐痰,风在肺中故也,宜以麻黄辈发散,後用凉药压之即愈,时医以铁粉圆、半夏圆、褊银圆诸法下之。其肺即虚而嗽甚,至春三月间尚未愈,召钱氏视之,其候面青而光,嗽而喘促哽气,又时长出气,钱曰,疾困十已八九,所以然者,面青而光,肝气旺也,春三月者,肝之位也,肺衰之时也,嗽者肺之病,肺之病自十一月至三月,久即虚痿,又曾下之,脾肺子母也,复为肝所胜,此为逆也,故嗽而喘促哽气,长出气也。钱急与泻青圆,泻後与阿胶散实肺,次日面青而不光,钱又补肺,而嗽如前,钱又泻肝,泻肝未已,又加肺虚,唇白如练,钱曰,此病必死,不可治也,何者,肝大旺而肺虚热,肺病不得其时,而肝胜之,今三泻肝而肝病不退,三补肺而肺证犹虚,此不久生,故言死也。此证病於秋者,十救三四,春夏者,十难救一,果大喘而死。
(笺正)肺为娇藏,况在稚龄,初是感邪,止宜轻疏宣展肺壅,治之甚易,钱谓先用发散,後以凉药压之,盖指清肃肺家之品,以复金令右降之常,非谓大苦大寒之凉药也。医用铁粉褊银,何尝非凉压之药,然不知疏泄新感,而乃金石重坠,镇压太过,已非稚子所能堪,何况巴豆猛攻,徒伤脾肾,贼邪不去,而根本已摇。伤风不醒使成痨,诚非微风之果能杀人,固无一非医家用药不当,阶之厉也,迨至面青而光,喘促哽气,劳已成矣。
钱谓肝旺,岂真肝气有馀之旺,亦是真气已竭,阴不涵阳,遂令怒木陡升,一发而不可遏耳。窃恐泻青之法,亦未尽善,且钱氏之阿胶散中,尚有牛蒡杏仁,亦非纯粹补肺之药,岂唇白如练者,果能一一符合。仲阳用药,尚未免囫囵吞吐之弊,末谓此证在秋,十救三四,春夏十难救一,拘泥四时五行消长之说,亦止以常理言之,若此证面青唇白,喘嗽哽气,已到劳损末传,纵在秋时,亦难挽救,仲阳亦未免徒托空言之蔽。自唐以上医家者言,本无此子母生克,如涂涂附之空泛套话,而独盛於金元之诸大医家,然仲阳此书,已开其例,终是瑕点。
六、转运使李公孙八岁风寒喘嗽
京东转运使李公,有孙八岁,病嗽而胸满短气,医者言肺经有热,用竹叶汤、牛黄膏各二服治之,三日加喘,钱曰,此肺气不足,复有寒邪,即使喘满,当补肺脾,勿服凉药。李曰,医已用竹叶汤、牛黄膏,钱曰,何治也,医曰,退热退涎,钱曰,何热所作,曰,肺经热而生嗽,嗽久不除生涎,钱曰,本虚而风寒所作,何热也,若作肺热,何不治其肺而反调心,盖竹叶汤、牛黄膏,治心药也,医有渐色,钱治愈。
(笺正)未出治病之药,颇似缺典,然案中明言风寒所作,则治疗大法,固亦可想而知。
七、张氏孙九岁病肺热
东都张氏孙九岁,病肺热,他医以犀珠龙麝生牛黄治之,一月不愈,其证嗽喘闷乱,饮水不止,全不能食。钱氏用使君子圆、益黄散,张曰,本有热,何以又用温药,他医用凉药攻之,一月尚无效,钱曰,凉药久则寒,不能食,小儿虚不能食,当补脾,候饮食如故,即泻肺经,病必愈矣,服补脾药二日,其子欲饮食,钱以泻白散泻其肺,遂愈,张曰,何以不虚,钱曰,先实其脾,然後泻肺,故不虚也。
(笺正)此症饮水不止,肺胃明有蕴热,其不能食者,且有积滞在内,所以一派寒凉无效,仲阳先用使今君子丸,其旨在此,更以益黄散相助为理,则滞气已行,而脾胃振动,饮食既进,则肺得母气,而後可泻,是为节制之师。
八、疮疹
睦亲宫十太尉病疮疹,众医治之,王曰,疹未出,属何藏腑。一医言胃大热,
一医言伤寒不退,一医言在母腹中有毒,钱氏曰,若言胃热,何以乍凉乍热,若言母腹中有毒,发属何藏也。医曰,在脾胃,钱曰,既在脾胃,何以惊悸,医无对,钱曰,夫胎在腹中,月至六七,则已成形,食母秽液,入儿五藏,食至十月,满胃 中,至生之时,口有不洁,产母以手拭净,则无疾病,俗以黄连汁压之,云下脐粪及涎秽也,此亦母之不洁馀气,入儿藏中,本先因微寒入而成,疮疹未出,五藏皆见病症,内一藏受秽多者,乃出疮疹,初欲病时,先呵欠顿闷惊悸,乍寒乍热,手足冷痹,面? 炕A 嗽时嚏,此五藏证具也,呵欠顿闷,肝也,时发惊悸,心也,乍凉乍热,手足冷,脾也,面目?U赤,嗽嚏,肺也。惟肾无候,以在腑下,不能食秽故也。凡疮疹乃五藏毒,若出归一证,则肝水侤,肺脓侤,心斑,脾疹,惟肾不食毒秽而无诸证,疮黑者属肾,由不慎风冷而不饱,内虚也,又用抱龙圆服愈,其利无他候,故未发出则见五藏证,已出则归一藏也。
(笺正)古之所谓疮疹,即今之所谓痘,是先天蕴毒,固无疑义。
但谓儿在母腹食母秽液,止是古人理想,生理之真,殊不如是,儿初生时,含不洁之物,先宜拭去,一有啼声,则已下咽,此秽入腹,必有胎毒。
後段论五藏见证,说己见前,抱龙圆句,用一又字,文字不自呼应,乃至於此。
九、惊搐
四大王宫五太尉,因坠秋千,发惊搐,医以发热药治之,不愈,钱氏曰,本急惊,後生大热,当先退其热,以大黄圆、玉露散、惺惺圆,加以牛黄龙麝解之,不愈,至三日,肌肤上热,钱曰,更二日不愈,必发斑疮,盖热不能出也,他医初用药发散,发散入表,表热即斑生,本初惊时,当用利惊药下之,今发散,乃逆也,後二日,果斑出,以必胜膏治之,七日愈。
(笺正)因坠而惊,因惊而搐,是震动心神,心火炎上,气血冲脑之病。
钱谓初惊时当以利惊药下之者,下之即所以泄其火,降其气,则炎上之势定,而脑神经即安,虽当时血冲脑之说,尚未发明,而仲阳意中,病情药理,却已暗相符合。盖一病止有一理,即用药亦是止有一路,古今中外,无不一以贯之,见理已真,自能同归正鹄。儿科圣手,不为虚誉,本条只言当以利惊药下之,未详方药,考下卷有利惊圆方,中有牵牛,即是下药,仲阳之意,当即指此。
盖急惊本是实热,急下不嫌其峻,一鼓荡平,岂不省事,而俗医误认外感,妄投发散,则散之适以助其发扬,那不愈张烈焰?钱用大黄圆,仍是下泄退热。玉露散、惺惺圆,则清镇抑降,皆治实热生惊正法,但惺惺圆已有脑麝牛黄,而钱又谓加以牛黄脑麝解之,则芳香走窜,恐嫌泄散,所以热不能退,结聚於表,而发痘疮,(钱之所谓斑疮,以痘之属於心藏者言之,前卷及上条,自有明史,此症发於心火,故谓之斑,非俗世所谓胃热之发斑)此是误投表药,逼热达表所致。
近人凡治时病发热,无不一例解表,荆防柴葛,接踵以投,囗说防其发疹发斑,(此是肺热达表之疹,胃热达表之斑,与仲阳此书之所谓斑疹大异)而其热不已,数日後成斑成疹,无不应手以出,病家方赞扬医者有先见之明,而不知皆其表药有以造成之。 於下手之初,兼能泄化肺胃痰湿,去其凭据之巢穴,斑疹将何自而来?故善治时病者,当无发疹发斑之事,正与此案之发表成痘,同一机杼。至痘已发,而仲阳仍以必胜膏之治实热倒靥黑陷者为治,则此儿始终皆是大实大热,读者弗以案语之不详,而误认凡是痘疮,竟恃此以操必胜之券也。又必胜膏即牛李膏,方见下卷,但牛李不知是何种李子耳。
一十、疮疹
睦亲宅一大王病疮疹,始用一李医,又召钱氏,钱留抱龙圆三服,李以药下之,共疹稠密,钱见大惊曰,若非转下,则为逆病,王言李已用药下之,钱曰,疮疹始出,未有他证,不可下也。但当用平和药,频与乳食,不受风冷可也,如疮疹三日不出,或出不快,即微发之,微发不出即加药,不出即大发之,如大发後不多,及剎平无证者,即疮本稀,不可更发也。有大热者,当利小便,小热者,当解毒,若出快,勿发勿下,故止用抱龙圆治之,疮痂若起,能食者,大黄圆下一二行,即止,今先下,一日疮疹未能出尽,而稠密甚,则难治,此误也。纵得安,其病有三,一者疥,二者痈,三者目赤,李不能治,经三日黑陷,复召钱氏,曰,幸不发寒,而病未困也,遂用百祥圆治之,以牛李膏为助,若黑者,归肾也。肾王胜脾,土不克本,故脾虚寒战则难治,所用百祥圆者,以泻膀胱之腑,腑若不实,藏自不盛也,何以不泻肾,曰,肾主虚,不受泻,若二服不效,即加寒而死。
(笺正)以误下而痘反稠密,当是中气骤虚,而热毒尽归於表,绎钱氏若非转下,则为逆病二句,可悟痘初出时,不当下而妄下者,自然必有此稠密之侯,仍是热盛之实证,不能以下後而遂认为虚,故三日後之黑陷,钱仍以百祥圆、牛李膏为治,明是热盛之倒靥黑陷治法。
其谓脾虚寒战难治者,则指脾肾虚寒之黑陷而言,根本已竭,复何所恃。钱谓肾旺胜脾
土不克水,殊属费解,断不可泥。前段论痘初出时,未有大实见症,必不可下,又谓出不快则发,出快者不发不下,皆是痘家至理名言,一语胜人千百。
一一、惊搐
皇都徐氏子三岁,病潮热,每日西则发搐,身微热而目微斜,反露睛,四肢冷而喘,大便微黄,钱与李医同治,钱问李曰,病何搐也,李曰,有风,何身热微温,曰,四肢所作,何目斜露睛,曰,指则目斜,何肢冷,曰,冷厥必内热,曰,何喘,曰,搐之甚也,曰,何以治之。曰,嚏惊圆鼻中灌之,必搐止,钱又问曰,既谓风病,温壮搐引,目斜露睛,内热肢冷,及搐甚而喘,并以何药治之,李曰,皆此药也,钱曰,不然,搐者肝实也,故令指,日西身微热者,肺潮用事,肺主身温且热者,为肺虚,所以目微针,露睛者,肝肺相胜也,肢冷者,脾虚也,肺若虚甚,用益黄散、阿胶散,得脾虚证退,後以泻青圆、导赤散、凉惊圆治之,後九日平愈。
(笺正)潮热发搐,实热为多, 是急惊,必须清泄,以定肺阳,则脑神经不受震激,而抽搐斯定,乃此儿仅是微热,已非实症。睡中露晴,不足之态亦显,四支又冷,皆与虚寒之慢脾风相近。则气喘亦非实热之壅塞,大便微黄,则必淡黄不结可知,脾肺两虚,肝风暗煽,虽非大虚大寒之慢脾风,而症非实火,却已彰明较着。李医所说,纯是浮辞,固不必说,然钱谓肝实,亦非大实大热可比。日西身热,谓当肺气用事之时,洵然,然仅止微热,则肺金不旺,又是显然。钱之所谓肺虚者以比,故不用泻白,而用益黄以助脾,阿胶以助肺,必须脾气来复,而後稍稍清凉,以退其热,用药大有斟酌,但阿胶散中有牛蒡、杏仁,对於此症不足之喘,尚未细腻熨贴,此现成丸散之未能尽美尽善处,然病情药理,固已铢两相称,实非心粗气浮者,所可几及,此惊搐症之介於虚实间者,可备学者量病用药之治。
一二、脾虚发热
朱监簿子五岁,夜发热,晓即如故,众医有作伤寒者,有作热治者,以凉药解之不愈,其候多涎而喜睡,他医以铁粉圆下涎,其病益甚,至五日,大引饮,钱氏曰,不可下之,乃取白术散末一两煎汁三升,使任其意取足服。朱生曰,饮多不作泻否,钱曰,无生水不能作泻,纵泻不足怪也,但不可下耳,朱生曰,先治何病,钱曰,止渴治痰,退热清 ,皆此药也,至晚服尽,钱看之曰,更可服三升,又煎白术散三升,服尽得稍愈,第三日又服白术散三升,其子不渴无涎,又投阿胶散二服而愈。
(笺正)夜热朝凉,已非实症,先投凉药,亦足损其真阳,喜睡多涎,脾气困矣。而复妄与镇坠,中气受戕,脾胃重蒙其害,大渴引饮,津液欲竭,七味白术,健脾升清, 香醒胃,全从中土着手,所谓培中央以灌溉四旁者,最是幼科和平培补之妙药,而用於误药损伤脾阳之後,尤其巧合分寸;
不用散而用汤饮大剂以灌溉者,一则土气重伤,药末渣滓,多投之恐不易消化,少与之则病重药轻,不如浓煎频沃为佳,一则本在引饮之时,迎其机而导之,尤易投其所好,看似一个板方,轻微淡远,何能起病,实是苦心斟酌,渗淡经营,用法之灵,选方之当,推为圣手,吾无间然。
一三、发热
朱监簿子三岁,忽发热,医曰,此心热,?爬荇B红,烦躁引饮,遂用牛黄圆三服,以一物泻心汤下之,来日不愈,反加无力不能食,又便利黄沫,钱曰,心经虚而有留热在内,必被凉药下之,致此虚劳之病也。钱先用白术散,生胃中津,後以生犀散治之。朱曰,大便黄沫如何,曰,胃气正,即泻自止,此虚热也,朱白,医用泻心汤何如,钱曰,泻心汤者,黄连性寒,多服则利,能寒脾胃也,坐久,众医至,曰实热,钱曰虚热,若实热,何以泻心汤下之不安,而又加面黄颊赤,五心烦躁,不食而引饮,医曰,既虚热,何大便黄沫,钱笑曰,便黄沫者,服泻心汤多故也,钱後与胡黄连圆治愈。
(笺正)此证当初?狙B红,烦躁引饮,医谓心热,本非大虚症,特牛黄黄连,寒泄太过,伤其脾阳,以致利下黄沫,此必淡黄之稀沫,即牵牛竹黄等清泄逾量之弊。钱投七味白术,运脾止利,进食生津,止以救药误,迨利止,而仍以生犀散之清心凉血为治,其非真虚之侯亦可知。
然方有葛根,能升清气,不患其凉药伤中,选药极是精细,後以胡黄连圆继之,则钱之所谓虚热者,必非本然之大虚证,读者烦於言外得之。
一四、自汗
张氏三子病,岁大者汗備畹麬次者上至顶,下至胸,小者但额有汗,众医以麦煎散治之,不效。钱曰,大者与香瓜圆,次者与益黄散,小者与名膏汤,各五日而愈。
(笺正)三子之汗同,而所以汗之状各不同,则自有虚实寒热之别,岂有一例同治之理。仲阳分证投药,则大者是实火,次者是中虚,症情当可恍然。
石膏汤,本书无此方名,则一味之石膏,所以治阳明热之但头汗出者也。
一五、伏热吐泻
广亲宅四大王宫五太尉,病吐泻不止,水谷不化,众医用补药,言用姜汁调服之,六月中服温药,一日益加喘,吐不定。钱曰,当用凉药治之,所以然者,谓伤热在内也,用石膏汤三服并服之,众医皆言吐泻多而米谷不化,当补脾,何以用凉药,王信众医,又用丁香散三服,钱後至,曰,不可服此,三日外必腹满身热,饮水吐逆。三日外一如所言,所以然者,谓六月热甚,伏入腹中,而令引饮,热伤脾胃,即大吐泻,他医又行温药,即上焦亦热,故喘而引饮,三日当死,众医不能治,复召钱至宫中,见有热证,以白虎汤三服,更以白饼子下之,一日减药二分,二日三日又与白虎汤二服,四日用石膏汤一服,旋合麦门冬黄苓脑子牛黄天竺黄茯苓,以朱砂为衣,与五圆,竹叶汤化下,热退而安。
(笺正)胃热而吐泻完 ,古人本有邪热不杀 之一说,然必有其他见证可据,固不得仅以六月炎天,而谓必无寒症,仲阳此案,叙症太不明白,然用药如是而竟得效,则症情固可想而知。
一六、虚体吐泻壮热
冯承务子五岁,吐泻壮热,不思食,钱曰,目中黑睛少而白睛多,面色? A神怯也,黑睛少,肾虚也,黑睛属水,本怯而虚,故多病也。纵长成,必肌肤不壮,不耐寒暑,易虚易实,脾胃亦怯,更不可纵酒欲,若不保养,不过壮年。面上常无精神光泽者,如妇人之失血也,今吐利不食壮热者,伤食也,不可下,下之虚,入肺则嗽,入心则惊,入脾则泻,入肾则益虚,此但以消积圆磨之,为微有食也。如伤食甚,则可下,不下则成癖也,实食在内,乃可下之毕,补脾必愈,随其虚实,无不效者。
(笺正)此先天不足之体质,议论句句中肯。
一七、吐泻
广亲宫七太尉七岁,吐泻,是时七月,其证全不食而昏睡,睡觉而闷乱哽气,乾哕,大便或有或无,不渴,众医作惊治之,疑睡故也。钱曰先补脾,後退热,与使君子圆补脾,退热名膏汤,次日又以水银硫黄二物下之,生姜水调下一字,钱曰,凡吐泻,五月内九分下而一分补,八月内十分补而无一分下,此者是脾虚泻,医妄治之。至於虚损,下之即死,当即补脾。若以使君子圆即缓,
钱又留温胃益脾药止之。医者李生曰,何食而哕,钱曰,脾虚而不能食,津少即呃逆,曰,何泻青褐水,曰,肠胃至虚,冷极故也,钱治而愈。
(笺正)此症先有吐泻,本是胃热实症,止以误服凉惊之剂,而脾气重困,胃液更伤,所以闷乱哽气呃逆,然胃热尚盛,且肠中尚有积滞未行,观仲阳三层用药,症情显然,但既是脾气不运,胃津不充,钱氏家法,当用七味白术散为佳,而此条乃选用使君子圆。不授七味者,以白术散中有葛根,升动胃气,宜於清气下陷之症。而胃家浊气上升者,即是禁剂,此儿本吐,又且呃逆,故不可投。仲阳选方,何等细密,惟论吐泻症之当补当下,以时令月节为准,则拘泥之说,必不可听。末後又用温胃益脾,似与前此之石膏汤不符,然前时胃家尚有蕴热,自应清胃,厥後硫汞下之,积滞已去,脾胃乃虚,则自宜温养,此始传末传,病情变化,随症择药,一定不易之理,而温胃益脾四字,用之於吐泻後呃逆之证,尤为切当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