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徐【微小说】她眼角那滴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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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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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徐（贵州晴隆）

她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心中百感交集，汇成一股热流，涌出一滴泪珠，晶莹剔透地贴在眼角。我见此状，心里有无限个问号。

原来，在她手术前，她给老公发信息：“我马上做手术了。”他回复：“我接完专家就过来。”

突然，手术室的门刷地一声拉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医生，穿着绿色的手术衣，冷冷地说“你进来吧！”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医生说：“脱鞋，躺倒床上，把一边裤腿脱开。”

“不是说王主任来给我做手术吗？”

“是王主任来做手术的啊。”

医生一边忙碌地准备着术前工作，一边催促：“赶快躺上去，把裤腿脱开。”

她慢吞吞地挪上床，坐在床上，俯下身子，紧紧地抱住双膝，缩成一团，脑袋里嗡嗡作响，一股热流在胸口乱窜，她在挣扎着。

“赶快把裤腿脱开！”

“等你先做好准备工作吧！王主任还没来。”

“你不脱裤子，我怎么做好准备工作。”

王主任在外边开门了，她咬着嘴唇，鼓足勇气把裤腿脱下。按照医生的指示，调整好睡姿。

她的脸涨得红红的，烫烫的，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听话的眼泪如滚烫的岩浆，落到手术床上，哒哒作响。

王主任说：“你怎么这么紧张，不要紧张啊！这只是一点小手术。”

她装作没听见，心里念着：烦死了，难道你们医院没有女助手了吗？

王医生又说：“你不要紧张啊！和我说说话吧！”

她很抱怨地说：“烦死了！”

“不要烦，有什么好烦的了，放松一点，几分钟就好了。”

酒精棉花冰冰凉凉的擦拭后，接着放扩阴器，医生为了看清宫颈糜烂的准确位置，像转动拖拉机的方向盘一样转动着扩阴器。她疼得嗷嗷直叫。医生说：“不疼，不要紧张，你太紧张了！”

她只听到咔擦一声，医生像从她的宫颈上拔出一根苗来，疼得她张着嘴巴，用手遮住嘴，大叫一声“妈呀！”医生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高高地举着她的战利品。

“你看，这就是里面的纳氏囊肿，好大的一颗。你忍着，还有十几颗，我给你把它做干净。”

她睁着眼睛一看，那东西白白的，粘粘的，透明的，就像荔枝肉。

胀痛，刺痛，一阵接一阵，取出的纳氏囊肿一颗接一颗，大大小小的，每一颗她都亲眼所见。

最后是修正宫颈形状，利普刀呲呲哒哒的响，冒出一阵一阵的青烟，散发出肉被烧焦的臭味，疼痛直刺到小腹，心尖……

她咬紧牙关，喘着粗气，挣扎着，又放松一下，希望配合着医生，尽快把手术做完。

哒的一声，利普刀的电源关掉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问医生，完了吗？

“做好了。”医生一边说，一边拆开所有器械。完后，医生用手摊着取出来的烂肉，指着说：“你看，这些都是纳氏囊肿，挺多的，这切下来的烂掉的肉，我们给你送出去化验。”你下来就可以去输液了。

她穿好裤子和鞋子，昏昏沉沉的挪出手术室，外面空无一人，她平时矫健的身姿，生龙活虎的样子，此刻却变得颓废且若有所失的样子。拖着千斤重的脚，费力地挪到护士站。

“护士，1床输液。”

“你去床上躺着，我马上来。”

她躺倒在床上，关于她的形单影只的往事向她直面扑来：十八年前，一个人在私人诊所生大宝，老公因为学校工作要加班，没能陪她去生孩子。孩子生下来缺氧，打了五针急救针才勉强苏醒过来，大宝全身发紫，被羊水塞住喉咙，不停地咳嗽，一直咳嗽五个小时，把体内的羊水吐光了，大宝的小脸才红润有光泽。作为一个母亲，亲眼目睹孩子这样，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在这五个小时里，她身体乏力，全身发冷，而且医生一人忙于抢救孩子，慌乱地缝合被裁切的阴道口，竟然还缝扯了，就因为这个刀口，她的妇科炎症经常性复发，让她痛苦不堪。

她想到二宝早产之后，丈夫十五天的护理假满了，必须回学校上班，她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为二宝挤奶送奶，自己上街买菜做饭，洗衣服，心里憋得慌的时候靠写日记度日。因为挤奶时间长三个月，现在落下右手腕时常冷冷作痛毛病。

她一个人面对困难的事还有……

护士来输液了。她问“护士，今天有几瓶药水？”

“六瓶。”

“噢，这么多，能不能输快点，我还有晚自习啊！”

“生病了就请假吧！今天刚刚手术，好好休息吧！”

“哪能啊！那么多学生等着我上课呢！再说，学校考勤制度严格，都和个人绩效挂钩，伤不起啊！”

对面床上，斜斜地躺着一位二十多岁农村妇女，她的婆婆给她端来热气腾腾的鸡汤，她老公小心翼翼地打开鸡汤，一边轻轻地吹着，一边慢慢地喂着，还不时用纸巾把她嘴角多余的汤汁仔细地擦拭掉，那妇女还嗲嗲责怪。她静静地观察着这柔情似水的画面，猛然间把头偏向床里边，眼角又伫立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我知道，那晶莹的泪珠里，有羞涩，有尴尬，有疼痛，有孤独，有无奈，有期盼……

编审：宋光平

作

者

简

介

作者：胡徐，贵州黔西南州晴隆县人，一个热情奔放的文学爱好者，一个在文学作品中喜怒无常的孩子，一个善于挖掘生活真善美的开垦者。习惯用我手抒我心，让生活充满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