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站在第90届奥斯卡的领奖台上,53岁的吉尔莫·德尔·托罗面对全世界观众质疑:台前是掌声,背后是审判,凭借《水形物语》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影片的他,说了这番话:吸血鬼黑帮、地狱召唤男爵、半人半羊的潘神、隐藏在深海的克苏鲁怪兽……这个被称为电影界“墨西哥三杰”的男人,生命中少不了的只有“怪物”。信仰天主教的父母认定他是个“被魔鬼眷顾的孩子”,试图用驱魔仪式洗净他的“罪名”。自小记忆里,用塔罗牌和茶叶给人占卜,是母亲一直以来喜欢做的事。而父亲的彩票投盘也足够运气,横扫大奖。一夜暴富的父亲格外热衷于面子工程,为了建立知识分子的形象,从《百科全书》到《如何欣赏艺术》的各类书籍摆满书架。可以说,他的成长是精神与物质的完整驱动,也带来近乎“病态”的嗜好。7岁的托罗开始与哥哥一起制作人体器官模型,在模型中装满番茄酱再从楼顶抛下。房子里饲养的上百条蛇成为他的玩伴,夜晚与小白鼠共眠,年幼的他会和怪兽们做交易,请他们允许自己上厕所。不太阳光的嗜好加上消瘦的身材,让邻居家的孩子们对他敬而远之。投身暗黑奇幻世界,是这个来自墨西哥的壁花少年(暗指孤独者),一直都想打破的人类生存法则中的致命一环:喜欢美好的事物,才是好孩子。“我一直都不喜欢美好的东西,那对我来说很无趣。”托罗常常随身携带一本小册子,专门用来记录世界上所有闹鬼的旅店。抛开导演的身份,托罗是彻头彻尾的中二宅男,在他洛杉矶的一座荒凉山庄里,藏着惊人的秘密。整整1000平米的建筑,从走廊到房间,遍地都是怪兽模型。从小时候阅读的百科全书到陀螺亲手设计的各类电影道具,稀奇古怪的手办周边、各类书籍电影,堆满了每一个角落,这里是影迷们梦寐的天堂。门厅悬挂着一个五英尺高的弗兰肯斯坦怪物头像,作为科幻史上的经典,弗兰肯斯坦的影响力,已经成为多数人从毁灭的命运中盗取火种的希望。“我本人已被这些希望击碎,但总会有人成功的。”这是弗兰肯斯坦的台词,也是来客需要经受的危机与秩序的洗礼。可以说,“科学怪人”是托罗的最爱,庄园中到处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大多数时候,他会和《驱魔人》中的Linda坐在客厅一起看电影,看到有趣的部分,双双对视。从神秘的科学怪人到面目狰狞的“收割者”,太多人对托罗的内阁产生好奇,也可窥见他在这些艺术品中持续而漫长的创作过程。这里有科幻、奇幻大师韦恩·巴洛制作的Sammael,来自托罗2004年的电影《地狱男爵》;有W·希斯·罗宾逊为莎士比亚《第十二夜》设计的黑白场景;有宫崎骏电影里的可爱雕像,也有钉在十字架上的场景和骨架。在他壁橱旁的置物架上,一个绿色头颅时隐时现。这座全世界只有两个的魔法盒子,一个在迪士尼乐园,另一个就在他这里。还有一个天生没有下半身的传奇人物约翰尼·艾克,在山庄里获有一席之地。因为血液流动的方式,他的前额有静脉,作为支撑的手臂充满了血液,而另一只手悬在空中。艾克的每一根头发都通过针孔扎进头皮,有些是牦牛毛,有些属于人。“这个世界的真相是,真正的恐惧来自人类,人类比怪兽可怕多了。”托罗喜爱鬼怪,对人类却持批评态度,这也是为什么,在他的电影中,大多数怪物都是正面形象,而总有邪恶至极的人类角色。怪物无辜、纯粹,降生又被抛弃,自己学着适应这个世界的道德,被监禁,被折磨,却渴望在人类的复杂世界里活下去。孙悟空、李小龙、中国书法,整整几面墙的书架上,塞满整排中国影碟和周星驰全集。而角落里一本《易经》,让周边充满神秘色彩的“文化异类”在顶峰处瞬间冷却,暗藏大开大合之势。“没有好奇心,我们就丧失了所有判断力。”他习惯在托起镜框之后开口,整整一屋子的书,雄心全在里面。荒凉山庄中的十六间小型图书馆,从文史资料到犯罪研究,每一间都有自己的主题。这就意味着,不用打开搜索框,你就能找到任何需要所需要的资料。在一间被命名为“恐怖图书馆”的房间里,这位二十世纪影响力最大的恐怖小说家之一,洛夫克拉夫特原型雕塑,正在手捧书籍校对。“我想和所有我钦佩的人一起生活,当然我不会和他们说话,我还没疯。”托罗收藏的大多数“怪兽”,都是电影中没办法开口说话的沉默者。在《水形物语》中,孤独的哑女与被困实验室的人鱼相爱,两个身处于冷战时代的边缘角色互相慰藉,大多数时候,他们相互凝视,幕布背后的情绪涌动都是无声的。不少观众在片场发出感慨,托罗对怪兽究竟痴迷到何种程度,经能将人兽恋极致到如此绵软细腻?2004年他拍摄《地狱男爵》时,片场传出了这样的故事:演员道格·琼斯在收工时看到托罗正独自跪倒在电影中鱼人模型的脚下,痛哭着说:“你是多么美丽,多么伟大的生物,而我只是一个胖子!”这个可爱的墨西哥导演,真是应了那句“不疯魔不成活”。几十年来,他几乎把所有的身家都花在收集“怪兽”身上,在做了十年特效化妆后,他终于等来自己的第一部长片《魔鬼银爪》,他把自己从奇幻世界里吸收来的养分,融入进创作里。戛纳对他递上橄榄枝,当时欠了50万美金的托罗站在领奖台上,拿起奖杯的那只手,抖个不停。《魔鬼银爪》突然成为墨西哥史上最有价值的电影,得到一鸣惊人的机会,他也恰恰因此躲开了被打成“大众电影”的危机,卷入更核心的风暴。从《潘神的迷宫》到《水形物语》,托罗花了很长时间,去表达这种孤独和疏离。他们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异类”,在那里,所谓的“怪异”,是可以被接受的。“怪物都有一颗人类的心。重要的从来不是外形,而是内心。”在6岁那年,电影《黑湖妖谭》的一个瞬间,填补了托罗世界观中的最大缺口。当怪物游向穿着白色泳衣的朱莉·亚当斯,这个有点“色眯眯”的小混蛋,感觉全身心都被唤醒了。“我心中有种难以言状的渴望,我希望结局是他们在一起,但却没有。”原以为人兽相爱定会修成正果,现实却给他重重一击,怪兽被人类杀害,爱情告终。47年后《水形物语》的出现,更像托罗交还给“怪兽们”的一封情书。“我们总是习惯用非黑即白的眼光来看待世界,但其实世界是灰色的。”怪兽从来都不完美,但不完美依然可以活着,可以爱。在不同的时代气候下,“异类”不总是一件坏事,它允许人热切地活着。托罗在奇异世界中搜寻着成人化之外的猎奇,用孩子的奇妙视角和童话的浪漫唯美,托起电影的灵魂。也许正如他所说:“我们可以用爱代替恐惧来看待这个世界,高速运转的时空让人敏感,让人情绪紧张,我们活在现实世界,同时现实也远超我们虚拟的网络。”而游离在现实边缘发红发热的童话,是托罗与他的异乡人带来的。https://www.52toys.com/post/101359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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