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二中

人啊，只要你的心思一直在哪个地方或者某个人身上牵勾着，稍微一个触碰，思绪都会像雨后的山谷溪流，咕咕咕的流淌。

昨天，我又一次在一中家属区阳光小区值班。天气如上次一样：阴郁，风冷。亏得我拿不合时宜的半短大衣把自己紧紧地包裹着，否则一定要被冻傻成一座肉质沙雕的。

拿同事们的话来说：“哈哈哈，你的运气也忒好些了吧？”

是的，运气这事情，是由不得人的。天气要跟你玩神经，你能有什么法子呢？你穿多了，它给你热得不行；你穿少点儿，它给你凉得不行；你不拿伞吧，它给你没来由突兀地落一起子雨。——三四月间的天气，本来就是这样神经兮兮的，忽冷忽热。就像生活里没多大成色的人，你摸不透他哪会儿热情得要死，又哪会儿冰冷得要死。

不过，昨天的天气吧，还说得过去：坐一会儿动一会儿，不是太冷。我就那样：有人来的时候仔细询问、测体温登记信息；没有人来的时候，清清静静地看书。

大约10:00，我正看书的时候，转过来一个人。我站起来一看，“这不是阎老师么？”

果然是阎老师，阎武虎老师，我们二中时候的体育老师。黑铁塔一样，属于圆柱体那种体型。

那时候，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人家都以为他已经四十多了；不在体育队训练，我们都不太清楚，经常问老师的孩子多大了。他哈哈哈一笑，“孩子她妈还在娘家长着着呢。”还总不忘自我解嘲地补充一句，“咱的长相有点超前！”

“1988年离开二中，就到一中了。” 阎老师问了我是哪一届学生，说到了当时学校的老师，“还有一年就退休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晃三十多年就过去了。

跟三十多年前比较起来，阎老师变化真不太大，倒显得年轻了；完全不像一个快要退休的人。

我对阎老师印象颇深，原因有两个：他很幽默；他打篮球投篮的姿势很别致。

我打初中起就特别喜欢打篮球，“只差睡觉没抱着篮球了。”那时候课外活动，经常有教职工篮球赛，我们就围在那里看。

阎老师吧，听说是学田径的，短跑。别看他体型壮硕，但跑百米的速度真是令人叫绝：像一股飓风哗的刮过，灵快的脚步卷起一阵尘土。——不是短跑运动员的体型，却能跑出短跑运动员的速度。这才叫厉害呢！

阎老师也经常跟老师们打篮球。——那时候学校的文体活动很多，经常有教职工篮球赛。阎老师打篮球就凭身体壮又能跑，往往他带球都可以甩出防守队员两米。这给他怪异的投篮动作攒足了时间：他投篮，总是要先来个并步稳住身子，拍一下球，然后像青蛙一样往前跳半步，双脚起跳投篮。

即便他不带球，直接接队友传过来的球，也是这样的节奏。

我们就很觉得奇怪：干嘛不直接接球投篮，要多此一举呢？后来，NBA看多了，终于明白：一个人的习惯动作，打死他也是改不了的。就像太阳队的马里昂，投篮时就双手在胸前一抖，难看死了，——成功入选NBA十大最丑陋动作之一。叫人可气的是，他的投篮却出奇的神准。

阎老师的机智幽默，是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见识到了的，

那次学校组织书画展，作品都展在饭堂北边女生宿舍南边那排平房前面，用绳子挂起来，很多老师和同学欣赏。

阎老师可能看得太投入又时间太久，脚下换了个步子。结果，一声女生的“哎呀”把我们都惊得抬起头。

原来，跟阎老师站对面有个女生也在看书画展（书画作品背靠背两面悬挂），被阎老师踩到了脚。那时候，女同学都容易害羞，估计是真被踩疼了，一张粉脸红彤彤的，又不好说什么。

阎老师抬起头一看，是个女学生，也觉得不妥。只见他淡定而又笑吟吟地说：“不好意思，你把我的脚垫的太疼了。”

已经升起来的尴尬顿然烟消云散，女同学和我们周围几个人都“噗嗤”一下被逗笑了。

——反应这么快的体育老师，可真不得了啊！

昨天，阎老师是来小区门口取快递的，孩子给买了两双鞋。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龄更大的退休老教师，应该是我上次值班遇到的两个中一位，因为他记住了我。

“二中啊，其实那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他们两人都感叹。

谁说不是呢？那里还埋藏着像我一样很多人的二中记忆呢！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户县人。文风力求散淡、干净、质朴。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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