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有一次相遇
近来听母亲提起街坊邻居的消息不禁唏嘘,那个开五年理发店的男孩,三十四岁,上周肺癌走了。他的牌匾上粘着耀眼的装饰亮片,在冷风里瑟瑟吹动着,门紧锁灯再也没亮起来。
还有一个开饭店的姊姊,大我十岁,胃癌。记忆中,是那张微笑的脸,伸手递给我她家乡自酿的梨汤,那梨汤淳朴而甘甜,成为后来多年的回忆。而从母亲的只言片语间了解道,她的状况好些,做了手术,如今在家休养,只是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像是身边亲近的人,因为从前从他们的店前走过,偶尔打过招呼。正是因为寻常,才觉得不起眼,直到某天恍然惊呼,怎么关门这么久了?暗暗担心,再一问便觉的错愕。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姐的签名是现岁月静好,庸人勿扰。几年前,我还暗戳戳的想说,就没有什么大的愿望么,倒也未必做个威风凛凛的女人,总之也要有点对生活的期待吧。
然而,经由了许多事,胸中有了一种斡旋。
每一种生活都毫无对错高下之分,阳春白雪,青菜豆腐是平常,也是日常,能过好就称得算一种成功。亦舒说过类似的话,等到四十余岁,家人穿戴整洁、身体健康,孩子懂事,理想事业小有成就,夫妻仍能精神交流,想要的大多不犹豫,已是一种极大的幸福。
每个人的每一天不都是像荧幕上那么精彩,没有人真的要你去实现生死拯救、痛苦承担,反而是日复一日的一地鸡毛事,磨碎了,揉化了,一动则妄念生,也有千百种思绪,甚至在夜里也不得安眠。
有一阵子熬夜,忘记了时间,大概到了午夜三点钟,还窝在床边的电脑前打字,心脏便连着胳膊像针扎的疼。我平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告诉自己睡吧,不能熬夜了。但我随眼看了看窗外的几户灯火仍亮着淡黄色的光,仿佛有两个人影,生出了一些感叹,也许,他们是为了孩子准备早餐吧。
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父亲在家的时候,他起的很早去早市买好一天的瓜果蔬菜,天依旧是那么冷,我很贪睡,厨房的灯已经亮起,飘出的是鸡蛋饼或是炸蜜果子的香味。
岁月静好,内心平和是一种奢侈。
某天,看日剧《日日是好日》,有句话这样说:
庸碌的大半辈子一直像滴落杯中一样,直到滴满杯子,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尽管杯子里的水银表面张力已高出水面,但某日某刻,决定性的一滴水滴打破平衡,那一瞬间,溢满的水朝杯边缘宣泄而下。
我看见这个毫无天赋,略显笨拙的女孩,轻轻的用木勺舀起清水,倒入碗中,再从沸水罐的中心中舀起一瓢热水,注入碗中。闭上眼睛静静的倾听,原来,清水发出的是叮咚叮咚的清脆声,而热水的是咕咚咕咚的沉闷声啊。
这就是日复一日的力量吧。
也许你看见的是别人每一次最精彩的瞬间,礼物、鲜花、浓烈的爱、愿望实现。
你会彷徨、嫉妒,也许会带着小小的自卑,甚至有一点点比较的心态。这都是每个人经历过的常态。
事实也是,有的人在经历屡屡失恋,事业受挫,有的人在与孩子纠缠不休,还有的要面对爱人的精神越轨,甚至是肉体的折磨……
生老病死,爱恨别离反而不怕,怕的是在耳边碎碎念这般的小事。
坚韧,等候,不弃。
我们用心的活着,就对得起,日复一日的生命。
喜欢茶道的一个词,一期一会。
茶人会在心里怀着“难得一面,世当珍惜”的心情来诚心礼遇面前每一位来品茶的客人。
人的一生中可能只能够和对方见面一次,因而要以最好的方式对待对方。
如果是这样,该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