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在我心中特刊】甘宏大/爸爸的嘱咐 / 开普饭

“党在我心中”特刊征稿启事

小小说

爸爸的嘱咐

作者：甘宏大

傍晚，妻子下班回来，很高兴地与我说：“老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市公安局公开招聘干警。”

“哦，那关我们什么事？”

“史伟还只有个把月书读就毕业了，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我心里运神，也是不错噢。史伟读的是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是对口的，这不正好吗？于是，我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告诉了市局招聘的事。

儿子在电话那头说：“爸，我还想读研呢。”

“史伟啊，能参加工作是最好的。我和你妈妈拿了那点微薄的工资，负担你读这个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要读研，我们真不好怎么说。”

“爸爸，随你们安排。”

于是，我们就给儿子报了名，儿子也就高兴地参加了考试。可事不凑巧，考试分数公布后，儿子的分数与取录线差一分。

怎么办？我和史伟的妈妈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妻子说：“你与公安局长又不是不熟，去打点一下吧。只差一分，又不是差蛮多，问题应该不大。”

“这怎么行嘞！现在抓得这么紧，我们不能做违规的事。”

“为了儿子，不行，也得去试试。这不是蛮大的事。”妻子一个晚上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我的耳朵几乎要听起蛮了。没得办法，第二天晚上，我只好提着妻子准备的“意思”包，包内还夹了一个大红包，很不是滋味地迈出了家门。

大街上车水马龙，五光十色，我却无心留意。手中的包感觉得特别的沉甸甸。我低着头唯恐遇见朋友或熟人，像躲瘟神似的急步行走在人行道上。从自已家里到局长的家，平日要走十来分钟，而今晚只用了六七分钟就敲响了他家的门。

“哪个？找谁？”一个幼稚的小女孩声音从里间屋里飘了出来。

“英子，是我，史伯伯，找你爸爸。”

“爸爸不——在——”英子顽皮地拖长着声音。

“你妈妈呢？”我不由得又补了一句。

“妈妈也——不——在。”

“你开门好吗？让我进来吧。”双手提着的'包’放在两腿的前面，唯恐被上下楼道的人撞见。比做贼还要心虚。

英子慢慢将门开了一条缝，双手把着门，让半个身子堵住了门缝。乌黑的头发扎着个小髻伏在后脑，圆圆的脸蛋在日光灯下泛着红光，嵌在门缝中的一双稚气的眼睛隔着不锈钢花格防盗门，好奇地将我从上至下打量着，嗲声嗲气的说：“伯伯，对不起，爸爸妈妈不在家，不能进来！”

房门虽则开了一道缝，但不锈钢花格防盗门关着。防盗门只是几根不锈钢条连接起来的，却像一道坚实的墙垛将我与这个小姑娘隔开了。

“英子，你不认识我啦？我经常来你家的。”

英子的眼睛里放射着幼稚的光，说：“我认识哎，史伯伯。但爸爸妈妈不在家，你不能进来。拿着东西更加不能进来。”

“这是你爸爸托我在外面帮你家买的东西，你开开门让我进来吧。”无奈，我一个大男人只能用央求的口气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扯谎，“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爸爸。”

“不！”英子歪着头语气很坚定地说，“我知道，爸爸从来不托人帮我家买东西的。”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真的是你爸爸托我帮你家买的东西。好英子，让我进来吧！”我一边和一个小女孩说着谎话，一边拿眼睛看楼梯过道，唯恐此时有人上下楼。

“你骗人。爸爸平日一再嘱咐我说，如果有人提包上门一律不准开门让进。再说，如果我让你进来了，爸爸知道了，会骂我、打我的。”

“英子，是真的，真是你爸爸托我买的。”我一个大老男人在一个上十岁的小姑娘面前急得虚汗直流，既狼狈又尴尬。

“那你明天送到我爸爸的办公室去吧。对不起，史伯伯，我关门了。”英子很有礼貌地轻轻地将门关上了。一片薄薄的门板犹似一道铜墙铁壁将我隔在门外不可逾越，心徒然失落，脸上像有无数条小虫在爬。无精打彩的身躯似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从三楼滚下来，滚出了这个宿舍大院。

大街上霓虹灯一片光亮，红的、绿的、蓝的争相闪耀。夜游的人们闲情的或挽手、或搂腰，一双双、一对对在五颜六色的夜街上尽情地享受着一天工作后的剩余时间。我仰首望着夜空，几颗明亮的星星嵌在高深莫测的天穹上朝着我闪烁。我的心突然开朗了，手中的'包’不知怎地似乎轻了许多、许多，脚也毫不自主地走向了大街，加入到夜游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