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实证：栝蒌实、栝楼根

明代本草学家李时珍先生“书考八百余家”，旁征博引，在其《本草纲目》瓜蒌中记载：“臝与蓏同。许慎云'木上曰果，地下曰蓏’，此物蔓生附木，故得兼名；《诗》云'果臝之实，亦施于宇’，是也。'栝楼’即'果赢’二字音转也，亦作'蓏蒌’，后人又转为'瓜蒌’。”瓜蒌以“栝楼根”为药用首见于《神农本草经》，神农氏言其“味苦，寒。主消渴，身热烦满大热，补虚安中，续绝伤”，为根的药用。在后来的《名医别录》中，陶氏补充说“实，名黄瓜，治胸痹，悦泽人面。茎叶，治中热伤暑”，增加记载了瓜蒌实、瓜蒌茎叶的药用价值。唐代苏敬在《新修本草》中继续延用了陶氏的记载。宋代唐慎微《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在栝蒌条下分为根、实、茎叶三个部分进行了解读。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还出现了以瓜蒌皮入药的记载。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则按照实、根、茎叶予以记述。从秦汉时期瓜蒌的药用部位最早用根，到后世逐渐发展为果实、根均入药，体现了古人对瓜蒌药用价值认识是一个渐进式逐步发展的过程。古代瓜蒌的药用来源有葫芦科植物栝楼 Trichosanthes kirilowiiMaxim. 或双边栝楼 Trichosanthes rosthornii Harms ，也包括王瓜 Trichosanthes cucumeroides (Ser.) Maxim.。瓜蒌药基来源复杂化在宋之后表现的尤为明显，这一时期也是本草演变的重要历史时期，究其根源可能与宋室南迁时局动荡不安摆脱不了干系。

在西汉《神农本草经》之后，南朝《名医别录》之前，这中间不得不提的是张仲景先生对栝蒌的使用。因《伤寒杂病论》版本的不同，各自对仲景药用栝蒌实、栝蒌根的统计数据有所出入。就常见的方剂来讲，仲景药用栝蒌实为栝篓薤白白酒汤、栝萎薤白半夏汤、枳实薤白桂枝汤、小陷胸汤四首方剂。胸痹三方均以栝楼实为主药。《本经》首载“栝楼根”，《伤寒》首用栝蒌实，《别录》则是对《本经》、《伤寒》等前代药用经验的总结，陶氏首次将栝蒌细分为栝蒌实、栝蒌根。《别录》载栝蒌实“治胸痹，悦泽人面”，这与《伤寒》用栝蒌实治疗胸痹是完全吻合的，不差分毫。小陷胸汤用栝蒌实是取其涤痰之功。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对仲景用栝蒌实进行的总价颇为中的，他说：“张仲景治胸痹痛引心背，咳唾喘息，及结胸满痛，皆用栝蒌实。乃取其甘寒不犯胃气，能降上焦之火，使痰气下降也。”仲景使用栝楼根的频率较多，如栝蒌瞿麦丸、栝蒌桂枝汤、栝蒌牡蛎散、牡蛎泽泻散、柴胡桂枝干姜汤，也见于小青龙加减、小柴胡加减。主要以渴和筋脉拘急为使用要点。《本经》载栝楼根“主消渴，身热烦满大热”，栝楼根生津彻热、止渴润枯，仲景深谙其妙，故而用之也得心应手。从对栝蒌实、栝楼根的使用上，可知仲景得益于对《本经》实证药用经验的把握。至如《本经》又言栝楼根“补虚安中，续绝伤”，志聪、山雷、锡纯等各有说辞，来日方长留待后人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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