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山人的青春:那年我十六岁(连载3-5)
说来也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连叶穿着千疮百孔的背心(他最豪华的一件上衣),手插在裤兜里边走路边甩着他的大分头来。
连叶和我命运相同,他妈去世的早,他爹拉扯着他们弟兄五人生活。他们弟兄五人都未娶妻,五个小光棍加上一个老光棍爹,村里的老婆舌子背地里给他们起了个雅号——六根棍世家!
生子看见连叶来了,马上把眼睛瞪得溜圆:“连叶,你个王八蛋,那次我被水蛇咬了,你骗我,尿了我一泼还不让我洗手!”连叶听了后没憋住笑,“扑哧”一声喷出了鼻涕,迅速把手从兜里拔出上移,捏住自己的鼻子,使劲吸了一口气,猫着腰把发自肺腑吃奶的力气都用在鼻腔上了,拼命往外一嗤,一大把鼻涕就攥在手中,然后啪的一声甩了出去,正巧甩在经过门口村支书的脸上,支书放下铁锨,抹了一把脸:“小混蛋,这是么东西粘呼呼的,么长眼啊?”连叶一看吓了一跳,慌忙把手藏在屁股后面,在屁股上毫不留情地擦干净,生子哥挤出一副讨好的嘴脸:“啊,四爷,是辉子的胶水挤碎了,你么看见,俺这几个在这疯(闹着玩)吗!”支书把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这是么破胶水,臭烘烘、惺哧哧的,都赶紧滚家去写作业吧!”支书在墙上擦了擦手,瞪着一双贼亮的小眼说:“我刚才在平塘边上看见几盘鱼钩,被我收了,送到大队部了,不会是你们这几个干的吧?”我心里蹦蹦直跳:“四……四爷,俺们不干那坏事,俺知道平塘里的鱼是公家的!”支书翻着白眼对我们说:“辉子是个好孩子,肯定不是他,是你们谁的赶紧去大队部拿回来,再不许偷鱼了!”支书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咱村东大库的玻璃换一页碎一页,你们谁砸的?”我们三人同时摇着头,尤其生子,那头摇的跟货郎鼓似的。
我是卖牡蛎的蚝丫丫!
支书用审视的眼神盯着生子哥:“你们这些坏种,干出来也超越了,再不准砸玻璃了,听见没有?”生子惶惑地点点头但又发疯般地摇着头:“我……我……四爷,没干!”
看着远去的支书,生子朝着他的背影:“啊呸,不是我干的才怪!”
我和生子哥结结实实地把连叶的肋骨数了三遍,连叶痒的都笑不成人调了,刚刚苍声的嗓子就像破锣一样,响的难听。我心疼地说:“生子哥,我那几盘鱼钩可惜了,那是俺爹在养殖场向人家要的,这可怎么办?”连叶说:“切,那还不简单,把头拿过来,我给你出个注意,管保能把鱼钩拿回来!”
我趴在大队部的后窗上看清我鱼钩放的位置,就在支书的办公桌上。大队会计正低头扒拉着算盘。我点点头:“行动吧!”生子和连叶悄悄地把大队会计停在门口的自行车抬走,找个僻静处把车胎气放掉,把气门芯装在自己兜里,然后再把自行车送回去。
生子哥推开大队部的门:“三叔呀,刚才一个不知谁家的小孩,把你自行车的气门芯拔掉了,我们没追上,你赶紧出去看看吧!”大都会计从老花镜的上框看了生子哥一眼:“你还有那么好的心眼,切!”生子哥一脸委屈:“一片好心赚个驴肝肺。可别说我没告诉你,不信你出去看看,哼!”老会计半信半疑,把老花镜摘下:“走,咱出去看看!”老会计蹲下身子捏捏车胎,果然瘪了。连叶在远处向老会计招手:“三叔呀,你过来帮我找找,那个小孩我看就把气门芯扔在这儿了!”老会计骂着:“这是谁家的孩子,叫我抓着,把他的小鸭巴(鸡鸡)掐去!”生子哥说:“三叔,是个小闺女干的!”老会计吃惊地说:“我的天呢,小闺女都这么淘气,啧啧啧……!”
我闪身进大队部把几盘鱼钩揣进怀里,跑出门对他们招招手。连叶把气门芯从兜里掏出来扔在地上:“可是找着了,在这儿,三叔!”没走几步就听见老会计从大队部里传出骂声:“哪(你们)这些小驴蛋的。我一个老头你们也耍……!”
我把鱼钩藏好,连叶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红色的盒子,上面印着“葵花牌”的字样,老远就闻到烟丝那特有的甜丝丝的气味,生子哥伸手就抢:“见一面分一半!”连叶躲过生子的手,迅速装进裤兜:“你可拉倒吧!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从俺爹那偷了一盒,给你根抽抽(吸)还不行?贪心!”
连叶给我和生子哥每人一颗,我们点上火,生子哥十分享受地吸着,连叶也十分心疼地小口吸着:“这个烟阔(可)不贱(便宜)呢!得九分钱一盒呢!”生子哥说:“得弄笔经费,咱也去买几盒抽抽!”
我们刚刚点燃第二颗香烟时,友子哥喘息着走进来,进院没说话蹲在那里,看上去他今天不太舒服。
妈妈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起过友子哥,友子哥是在大跃进那年出生的,那种年月有多少人饿掉了胎儿,友子哥能活着出生就算一个奇迹了,美中不足或者说遗憾终生的是,友子哥的心脏长在他腹中的右下侧,心脏位置不正常,功能自然跟不上趟,以至于友子哥常年呼搭着紫黑色的嘴唇。
友子哥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每年都要大病一场。友子妈把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因为命中注定他是不会长命百岁的!所以,友子哥活一天友子妈就想让他幸福一天。友子哥从小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他心灵手巧,非常聪明,他最擅长摸鱼捕虾,经他手做的弹弓相当好用。
大家没注意他的到来,友子哥在连叶的屁股后面埋怨着:“王八蛋们,跟鳖吵湾似的,吵死我了,连叶那个破烟也不给我根?”连叶不屑地看友子哥一眼:“气都不够喘的,你就不要浪费我的烟了!”我踢了连叶一脚:“会说人话吗?说么呢,快把你的破烟拿出来!”连叶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太过火了,皮笑肉不笑地掏出香烟,被友子哥一把夺去了:“都给我吧!”连叶心疼的脸都红了:“不行,太贪婪了!”友子哥并没有把烟全部拿去,只是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抽出一支夹在耳朵上,但是由于耳朵太软夹不住,干脆摘下帽子扔进去,又迅速扣上去!
弟弟从外面跑回来了,那小脸脏的吓人,脸上一道一道的,简直一个泥孩子了。从表情上看这家伙今天玩的很开心,进门便说:“哥,我饿了,有么吃的?”说完揭开锅盖惊喜地说:“哥,你还会包菜角啊?”“大妈给的,先把你的小脏爪洗洗!”弟弟很听话:“哥,我吃完饭就写作业!”连叶拽了弟弟的耳朵一下:“哼哼!小屁孩,还挺可爱的!”弟弟笑着捧起比他脸还大的菜角回里屋了!
友子哥一直在院子里蹲着,我知道他肯定有事找我,于是想法把生子哥和连叶打发走了,友子哥把两条裤腿挽起来,摘下帽子挠挠头说:“兄弟呀,我的求你个事啊!”“昂,好啊,哥呀,么事?”“会写信吗?”“会呀,!”“昂,那你帮我写封信吧!”“好啊,给谁写?”
友子哥慢腾腾地站起来,脸上荡漾着神秘的幸福:“前两天,我在祝家庄集上看见赵家村那个小哑巴闺女了,她在集上看着我笑,还给了我一块地瓜糖呢,把我高兴的,去买了一个小手帕起(给)她,她刚伸手要接,被她妈啪的一巴掌打回去了,还说,这个小死B,你么看看他是个么样吗!所以,我决定给她写信!”
友子哥拿出那个小手帕放在我面前,我打开那个手帕,上边是一只撇嘴的小狗,底下有几个字:别惹我,烦着呢!我差点笑喷了,我强忍住笑说:“可是,哥呀,我不会写情书啊!”友子哥白了我一眼:“你的彪啊,我叫你写信,还叫你写情书了吗?”我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友子哥没念过书,他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情书了。
看我笑的那样酣畅,他莫名奇妙地打住我的话:“笑么呢!情书是什么书,好看吗,小人书?”我几乎笑的要喘不上气了,我想我没必要跟他解释了,只是打住笑声,拿出纸和笔说:“哥,写么,你说吧!”
友子哥佝偻着身子趿拉着那双露着脚趾的黑布鞋,后鞋绑早已被踩到,已经被磨得发亮,酱紫色的裤子由于常年喜欢蹲着,像刚出锅的猪肠子。一件紫色秋衣剪掉了袖子,如同宽大的长袍,包着他那干瘪的屁股。
友子哥半天也没整出词来,我的眼神就随着他的身影左右移动着,他似乎出汗了,忽然想起帽子里还有一只香烟,便拿出来点燃边咳嗽边吸着,吸了几口之后,心中似乎突然来了电似的,背着右手,左手夹着烟卷高高擎起。电影里毛主席似乎有这种经典动作,于是我拿起笔打开耳朵听着,然而他张大的嘴巴又没把握地合上了。
直到那颗香烟吸完为止还是没憋出词来,烟屁股烧嘴后才将其扔掉,重新背着手踱着步,许久后终于张开嘴,突然唱起来:“我的热情,就像一把火,燃烧在整个沙漠,太阳见了我,也要躲着我,它也怕我这爱情的火……!”我担惊受怕地看着友子哥那样慷慨激昂地“唱”信,吓的忘记写了,直到友子哥骂了我一句:“王八蛋,你在那愣怔么呀,还不快写!”我拿起笔哀求着:“哥呀,我求求你了,这首'信’我知道咋写了,求你了,别唱了,我怕晚上做恶梦呀!”弟弟抱着大菜角出现在门口,一脸惊恐地说:“友子哥,你彪痴痴了?”友子哥没好气地看了弟弟一眼:“滚上一边去,个小毛孩子!大人的事,你懂么?”弟弟吐着舌头怪笑着去里屋写作业了。
我小雨刷刷般地写完那首歌词后说:“哥呀,行了么?”友子哥恼怒地说:“怎么那样不耐烦,还有呢!”接着山草驴叫蚂蚱般地哼着:“梅兰梅兰梅兰,我爱你,你像兰花年年绿,看到了梅兰就想到了你……!”我把双手的中指使劲塞着耳朵眼坚持着,友子哥发现了我不谦虚的态度,埋怨着把我的手指拽出来:“你的找病啊!赶紧写!”我飞速写完问:“哥,那个小哑巴闺女叫么名?我好写上去!”友子哥无奈地摇着头说:“她妈看的那个紧,我哪有机会问她,不用写名!”
生子哥好像在家又得到了其它的“奖”赏,揉着屁股再次来到我家,看见我和友子哥的举动,先是静静地听着,接着就开始起哄了:“哈哈哈哈,妈天滴,你可拉倒吧,就你那个小体格,还说媳妇呢,你能抱动媳妇吗?”友子哥推了生子哥一把:“跟这儿少得瑟,我不管能不能抱动媳妇不要紧,最起码我没一天挨两次揍,说说吧,我看你在家又挨了揍,为么呀?”
生子哥气愤地说:“先头我在家挨揍的时候,房后二叔听见了,不但没拉,反而叫俺妈照着我的腚使劲拍,我刚才回家时经过他家,我在门缝里看见他正在家里,坐在铺盖卷上喝酒呢,我就把他家街门挂着的铁锁,悄悄地把他把门反锁死,又在锁眼里插了一根洋火棍,我就家去了,没过多大一会儿,他一瘸一拐地跑到俺家,在院子里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那锁是我干的,我开始不承认,他就把他的东屋家邻居叫来,谁知东屋家捏个老婆子更坏,一口咬定是我,唉呀妈呀!这次是俺爹揍我,我的腚都开花了,辉子,我今晚不喜的家去了,在你家睡吧!”
正说着的时候,外面有人拍门,是生子爹的声音:“辉子,生子这个混蛋在你家吗?”生子哥掀起我家的地瓜井盖子,跳下去,友子哥把盖子合上,拿把椅子坐在上面,我去开门。生子爹也不顾得和我打招呼,拿着棍子就冲进我家了,见友子哥坐在那里就问:“友子,你看见生子了么,我的砸死他,这个臭小子,净给我落祸,可气死我了!”说完无力地坐在炕沿上。友子哥说:“大伯呀,我刚才来辉子家时,看见他在街上,他说得去把北屋家二叔的牛砸死,你赶紧去看看吧!”生子爹一听就坐不住了:“哎呀天,这不坏了,这个混小子,我得去找他,揭了他的皮!”说完拿着棍子走了。
生子哥从地瓜井里爬出来,整个人成了落汤鸡了,地瓜井由于下雨渗水,里面的水早就满了。我找出干衣服先给生子哥换上,生子哥埋怨友子哥:“王八蛋,你一竿子把俺爹支到将南崖(我们村南,隔村将近三公里),他有糖尿病,你的累死他呀!”友子哥不高兴了:“不远着点打发着,你爹要是再杀个回马枪,你就被捂家雀了,不知好人心,切!”生子哥不再说什么,我跑出去推出自行车就走,生子哥问:“你要去干么呀?”我边走边说:“我去把大爷(大伯)带(驼)回来!”
太阳那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厚颜无耻地将它的热量塞进千家万户。闷热的天气本来就使人们心情烦躁的慌,树上的蝉也跟着添堵,赛着伴儿没命地叫着。学生午休趴在课桌上这条规矩,我不知道是哪个先师出的馊主意。闷热的天趴在教室里的小破桌上,汗流浃背的,谁能受得了。
不过,还真有人贪睡,于是各种怪声就在那静静地教室里传出来,有高低起伏的鼾声,有抑扬顿挫的梦语,有毛骨悚然的咬牙声,也有九腔十八调的屁声,可谓之声声入耳,味味刺鼻。
尤其是我的同桌,中午吃的鲅鱼干、饼子就洋葱,我明明看见半斤重的饼子她吃了两个。她是把左胳膊趴在桌子上,把脑门卡在胳膊上。从外面看她的角度,她是趴在那静静地睡觉,但是绕到侧面看,光景就不一样了。那是嘁哩咔嚓一个劲猛造。
她吃饭的动作无可挑剔,那种年月,谁家的孩子上学要是拿块白面馒头,总要炫耀一番,馒头高高擎在手里,趾高气扬咀嚼着,那姿势恨不得全校都知道他拿了块白面馒头。往往那些比较贫穷的家庭是拿不起白面馒头的,拿着饼子的那些女孩吃饭时,永远不会抬头的,甚至边吃边用眼睛扫视着是否有人看她,那咀嚼的速度跟抢似的,如果有人过来,她们会停止咀嚼并且捂着嘴,直到你离开她才会重新启动“粉碎机!,那惶惑的表情有点像偷粮食的老鼠。
我亲眼看见我的同桌吃饭时的紧迫感,她吃的很快很静,我甚至担心饼子在她嘴里是否嚼碎就咽了下去,以至于她每咽一口饼子,喉咙里就发出“咕”的一声。吃完饭没多大会儿就响铃午睡了。
我的同桌,这个十五岁一百五十多斤的闺女,午睡时就不那么文静了,她的睡眠质量很好,趴在那一会儿就入睡了,先是打着洋葱味很浓的嗝,那气味足以熏倒一头牛。没经过细嚼慢咽吃下去的饭,在胃里肯定是要胀气的,过了期的鲅鱼干和着洋葱、饼子加凉水,她的胃里开始传来了连绵不断的“雷声”。紧接着在鼾声的掩映下,一个柔声细语拐几道弯的斯文屁便响起来。接着如同带有哑蛋的机关枪,不规则地响着,等气体彻底把肛门撑开了,那屁开始变的无声了。接着她周边的邻居在睡眠中,统统皱起眉头,有个别的男学生站起来拿书呼搭着,我的同桌却在那儿吧嗒着嘴,香甜地睡着!
石军的鼻子比我灵,捏着鼻子捂着嘴向我招手,我看看教室外面没有老师的身影,于是就把身子沉下去,从课桌的缝隙里钻过去。石军说:“妈天,可熏死我了,云霞的屁要血命了!”我叹息着:“可不是!俺都叫她熏晕了!”石军说:“干是个闺女,放个屁轰轰的,将来准没人要!”
尽管如此,我还不太同意诗军那样损我同桌:“你拉倒吧,没人要,也赖不到你家里,操什么心呢!”石军没再说这个话题,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说:“辉子,咱去改造夼村平塘洗澡吧?”我说:“想倒是想,就怕叫老师知道了,可就麻烦了!”诗军说:“大中午的,老师也睡觉了,你就心甘情愿地闻云霞的臭屁?走吧!咱们去洗一会儿,趁着没响起床铃咱再潜伏回来不就没事了么?”我终于经不住诱惑点头答应了:“叫着顺子吧!”石军极不耐烦地 说:“再别叫多了啊,人多目标大!”
顺子瞪着一双狡猾的小眼说:“我早就热滴浑身难受,即使你们不叫我,干么过一会儿我自己都要去,正好做个伴吧!
顺子和石军十分麻利地从学校后门潜伏出去。走后门是很危险的,因为后门边上是教工宿舍,那个对我最严厉的化学老师就住在门边上,我非常担心,试探几次都没敢过去,越是害怕就越是容易出问题,正当我再次鼓起胆子,蹑手蹑脚经过她家附近时,和出门倒垃圾的她撞了个满怀。
她十分粗壮的腰肢把身上奶油色的筒裙几乎撑裂了,原本到她腿弯的筒裙,由于她横向的逼迫,筒裙自然就成了超级短裙,她的眼神不太好,一边左右窥视着往外跑,一边使劲抻着裙子的下摆,下摆抻下去了,胸又露的太大,又想极力维护着胸的尊严,于是那大腿就露的更多,以至于把她逼迫的和小偷似的,她左右看看的确没人,刚刚恢复了常态,没想到正面撞到了做贼般的我,她妈呀一声扔了垃圾,跑回宿舍。我发誓她绝对看见是我了。
那蓝澈澈的清水,在烈日下闪现着诱人的波光,不要说跳入水中的凉爽,就是坐在塘边,那略微带着新鲜腥味的水汽,也让我们这些“泥鳅”爱你没商量。
顺子脱光衣服一个猛子扎下去,水的阻力帮他脱下最后一丝衣物——花裤衩。他从水底钻出来摇头甩着脸上的水说:“哎呀妈呀,王八近滴(脏话)。我成光杆司令了!”接着便从水里捞起未下沉的裤衩甩向塘边。诗军干脆一丝不挂,站在高处捏着鼻子,一根直棍插入水中,他是站在抽水房顶端跳下去的,这家伙钻出水面疼得哇哇叫着:“哎呀妈呀,可让水拍死我的鸭蛋(鸡鸡)皮了,肯定肿了,辉子,你还在那磨蹭么呀?”
我脑子里一直闪现化学老师的身影,迟迟没敢下水。平时她对我最严厉,我心里很敬重她但又很怕他,她曾多次嘱咐我不要到水库边上走半步,可是今天面临着这么诱人的清水池,我发现我的良心备不住让聊小天家的猪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