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184 | 《海陆物语》研讨会发言摘要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王万然杂文集《海陆物语》研讨会议程

一·主办单位

广东省作家协会杂文创作委员会、广东省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

二·时间

2005年7月3日星期日上午9时

三·地点

广州市天河区龙口西路552号广东文学艺术中心23楼会议室

四·与会专家学者

王俊康  广东省作家协会助理巡视员

吕 雷  广东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创作研究部主任

蔡运桂  原广东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

吴茂信  广州市政协副秘书长、广东省作家协会杂文创作委员会主任

游焜炳  广东省作家协会副秘书长、调研员

温远辉  广东省作家协会副秘书长、《作品》杂志副主编

李深明  广东省作家协会《新世纪文坛》报记者

郑心伶  广东省文联评论家

杨光治  花城出版社编审

赖海晏(书面发言)  原广东省文联专职副主席

鄢烈山  南方日报报业集团高级编辑

陈志红  《南方日报》文体新闻中心主任

张健人  《南方日报》副刊部主任

孙锦常  广东省出版局编审

江励夫  原《广州日报》理论部主任

蔡常维  《民兵生活》杂志原主编

骆锦辉  广东省纪检委

严承章  广州市石油公司作家

郑溢涛  《汕尾日报》副刊部副主任

唐德亮  《清远日报》副总编辑

谢振泽  广东散文诗学会秘书长

林 雨  评论家

陈昭庆  广东教育杂志社副社长

黄金来  花都区委组织部电教中心主任

张子秋  《羊城晚报》文艺部

沈远安  《广州日报》副刊部

李济超  《汕尾日报》记者

王 贵  《汕尾日报》记者

梁水良  《汕尾日报》编辑

王万然  《汕尾日报》总编辑、《海陆物语》作者

六·来宾

《汕尾日报》来宾3人

研讨会工作人员4人

主持人

方 亮  广东省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创作研究部副主任

八·议程

1. 介绍出席研讨会的来宾;

2. 介绍王万然及他的杂文集《海陆物语》(吴茂信);

3. 专家、学者、来宾发言;

4. 《海陆物语》作者王万然发言;

5. 研讨会结束,午餐。

王万然《海陆物语》研讨会发言摘要

7月3日上午,省作协杂文创作委员会和省作协创研部联合在广东文学艺术中心召开王万然作品《海陆物语》研讨会。省作协助理巡视员王俊康,副主席、创作研究部主任吕雷,老领导蔡运桂,作家、评论家及新闻记者吴茂信、游焜炳、温远辉、郑心伶、杨光治、鄢烈山、陈志红、张健人、孙锦常、江励夫、蔡常维、骆锦辉、严承章、唐德亮、谢振泽、林雨、陈昭庆、黄金来、张子秋、沈远安、李深明、郑溢涛、李济超、王贵、梁水良等及作者王万然共30多人参加了会议,省作协副秘书长、创作研究部副主任方亮主持会议。

吴茂信(小说家、杂文家、省作协杂文创作委员会主任)

举办这次研讨会,旨在推动我省的杂文创作,推介新人新作。广东杂文原来是个强项,涌现了一批在全国都很有声望的杂文家。随着老一辈杂文家的离开、淡出,近年来广东的杂文作者有点青黄不接。怎样才能发挥广东杂文的优势,培养后继力量,推介杂文新人已经是杂文创作委员会迫在眉睫的工作。值得庆幸的是,近几年,广东杂文界涌现了一批有作为的、创作力量非常旺盛的、作品也很有震撼力的杂文家,如鄢烈山,就是一个代表,一个信号,之后如郑溢涛、王万然、唐德亮等新人。很有必要大力促进这些新人的成长,推进广东的杂文创作,重振广东杂文创作的辉煌。

王万然同志一直都坚持着杂文创作,《海陆物语》是他的代表作,他的杂文能保持战斗性,能大胆的干预生活,干预社会,提出自己的见解,这是他的杂文在政治内容方面的优势。同时,他在杂文艺术上也进行了有益的探讨,借鉴了诗歌、散文创作的一些长处来增强杂文的魅力。我在这里开个头,请大家逐步来谈。

王俊康(评论家、省家协助理巡视员):

杂文不是一般性的评论或者政论,它更需要具备文艺性和形象性,从而使逻辑的力量透过形象艺术地表现出来。无需多作抽象的推理,只用形象说话,便可以省略许多唠唠叨叨。当然,这就要求作者的见多识广,学识渊博,旁征博引,左右逢源。

由此看来,《海陆物语》正是应了杂文以形象见胜、以少见多的特点。集中的动物篇、植物篇无一不是以形象来说话的,或者说是以形象来开路的。话动物,话植物,随手拈来,任我所用;话物征,话物信,联想引申,恣意纵横,好不快活。如,从俗语“莫生骆驼儿”引申出不破不立与素质教育,从“鸵鸟退化展翅难”引伸到人世的诸多弊端,从“青蛙为害”引导到物极必反,真理向前迈出一步便成为谬论等等,一事一议,自然贴切,形象中溢出理智,通俗易懂,老少咸宜。也许没有政论文的义正词严,气势凛然,也没有短评的泼辣犀利锋芒毕露,但它在轻松聊天的物语中,让芸芸众生有所感悟,有所感受。起到“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之效果。

全书最后部分为《海陆物语》事物篇,我想更应该引起研究者的关注。一来,它的篇幅占了全书的一半;二来,写法上没有形象开路的依托,全靠言事托志或言物托情,写作难度更大了,对作家来说也是更大的考验。这就像无伴奏演唱那样,演唱者的水平这时让人一目了然。也许可以这么说,事物篇里,作者的才华、本领与综合素质面临着真正的检验。检验的标准是什么?我以为无非就是三条:战斗性、思想性和艺术性。我们很高兴的看到,作者在表达对现实的见解中所表现出来的鲜明立场鲜明态度和鲜明爱憎。所以,他在司空见惯的社会现象里面,提出了很多另人震动的社会问题。例如《熙宁变法的悲剧》,从历史说到当今,从反腐败说到落实“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这篇政治性极强的杂文,所要阐述的,是人民群众利益不容侵犯这一深刻的主题。在我们的眼前仿佛站着一位正气凛然的作家。作为一名作家,特别是要直接站出来说话的杂文作家,没有这股凛然正气是断然写不出好文章来的。

开挖要深,这是杂文成功的重要因素。对此,《海陆物语》不乏成功的例子。如“达坂城的姑娘”,他从美丽的姑娘联想到远距离的通婚,致使人口素质的提高,社会的繁荣,既而,深挖出闭关自守、盲目排外,终将变成井底之蛙,被历史淘汰的警世之鉴。最后还引到善待外来人员来,我觉得这样既深挖且又自然,水到渠成,浑然一体,可见作者娴熟的杂文功底。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作者今后能创作出更具有雄辩力量、泼辣锋芒、思辩色彩、幽默灵性的杂文来。

蔡常维(杂文家、《民兵生活》杂志原主编):

万然的杂文作品,一看书名,一翻目录,就知道是创作,不是跟作。完全是自己的东西。只有创作,才能有真正的作品。作为名副其实的杂文家,无一例外。万然以平凡的眼界和朴实无华的表现手法,精心打造自己的作品,不东施效颦,不人云亦云。开自己的专栏,找自己的题目,用自己的语言,少了矫情,少了虚张声势,少了气躁心焚。写出一批思想犀利,又富有知识性、趣味性的作品,形成自己的风格和特色,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为广东的杂文百花园增添了新的花色品种。这是可喜可贺的。

问题平实,富有新意,这是万然杂文的第二个特点。杂文作品立足要高,立意要新,立论要深,尽可能在某些方面出点思想,提点问题,论点新意,以增强杂文的理性色彩和思辨深度。杂文界的有些杂文所以引起关注,被其他报刊转载,正因为作者在这方面下了功夫。作者提出的一些观点,如从王安石变法的背景所提出的执法人员不能用法来谋取私利,《打破荣誉终身制》强调的荣誉不能搞终身制等,都富有时代的内涵和气息,引人深思,予人启发。

万然作品另一个特点,是从内容到形式的多姿多彩。从内容划分,集子分四集,第一集是“生肖篇”,第二集是“动物篇”,第三集是“植物篇”,第四集是“事物篇”;以形式划分,以杂文为主,还包含一些时评、随笔和小品。作者身为《汕尾日报》总编,他很清楚,内容丰富一些,形式灵活一些,才能使人民群众喜闻乐见,易于接受。行文富有诗情画意,更可读,更可懂。

万然工作在汕尾红海边,那里是澎湃的故乡,是海防前哨阵地,有着英雄的人民和丰厚的文化底蕴。我们盼望他在打通了一条通往杂文的通道之后,不必专注物语,尽快走出生物圈,投身于改革大潮,感应时代风雨,直接与社会对话,多写大题目,大文章,为提升整个民族的审美情趣和文化素养,为促进社会主义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江励夫(评论家、《广州日报》理论部原主任):

杂文的生存是依附于报刊的,而报刊也需要杂文。两者是相互依赖的,因而也促进了杂文的发展。万然有优势,他是搞报刊的,能促进自己的创作。只要考虑到读者的需要,不断努力,最能取得更大的成就。同时,万然是有潜质的杂文界的后起之秀,将来可能是杂文界的“黑马”,希望能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把步子迈得更大些,对杂文界的贡献将是我们可以期待的。

杂文的生存既有赖于政治与经济的生态环境,要推进杂文创作,我们就要争取更宽广的生存空间。例如鄢烈山同志,很多作品也遭过封杀,但他一直进行着不懈的努力,取得了突出的成绩。杂文不但要有质量,也要有数量。这两者也是互为依存的。从这方面来说,王万然的优势更多。他的作品很有特点,以动物、植物借题发挥,又没有离开动植物的特点,深入挖掘,很好。缺点是作品还浅了一点,视觉可以再扩大些,思维也可以更开阔些。

杂文的趋势现在向时评发展,如鄢烈山的杂文大多是时评,这样有社会事件依托,不会凭空而论;也有一些向随笔发展,也很好。总的来说,杂文的形式要多样化,要更有趣味性和文采,内涵要更有韵味。杂文针砭社会,批判性是它的最大特点。它的魅力也在于此。杂文要不被读者遗弃,形式和批判性就要增强,王万然的作品可以说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探索和借鉴。

杨光治(诗人、杂文家、花城出版社编审):

我谈两个问题,一是杂文的生存状态,一是王万然的作品。

现在广东的杂文,数量上明显比以前少了。清代诗人叶燮讲过一句话,大意是写诗要有“才、识、胆、略”。我看这四个字用在杂文中更恰当。很多杂文是见义而不勇为,该说的话不说,这是胆子不过。现在的杂文阵地太少,像《羊城晚报》的“苦丁茶”,时有时无。《南方都市报》发了很多时评,但让人看了不过瘾。杂文的生存环境有赖于政治昌明,但是越昌明,杂文可写的材料又越少,这个矛盾很难处理。鲁迅在杂文创作上做出了很大贡献,但老是提鲁迅是唯一的,那不是中国的光荣,而是中国文化的悲哀。我看现在的报刊要多开杂文专栏。没有园地,任何花都不能生长。

王万然的这本书,名字非常好。“海陆”既有海陆丰的含义,又可指海洋和陆地。“物语”就是借物抒情,任何作品都有这个共同特征。其中的文章我只提一篇,就是《春天不一定美好》,这是对教育现状的干预。老师认为春天是美好的,但学生却认为春天不美好,这个现象值得关注。记得广州某中学在考试时,要学生分析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有学生写文章说,《黄河大合唱》不好,某歌星才好,结果是不及格。老师靠控制分数让学生说违心话,很不好。像美国,我去参观过,他们的教育就很好。他们那里,教师的观点是不能强加于学生的。春天不一定绿的,秋天不一定黄的,冬天不一定白的(如在广州就看不到),夏天不一定火的。(教育)要留给学生思维的余地。现在的学校一方面提倡搞素质教育,另一方面又加强应试教育,表面一套,内里一套。在这里,我是为了这本书的作品呼吁:春天来了。书中的一些小毛病,我认为是次要的,作品对题材的选择是很有敏感性的。我们经常讲要干预生活,拥抱生活,眼见不平我们就要写出来。这篇文章,我希望我们的教育杂志能转载。

蔡运桂(文艺理论家、省作协党组原书记):

王万然勤奋好学,博闻广见,视野开阔,善于想象和联系,从生肖、动物、植物和社会事件中引发创作灵感,落笔为文得心应手。万然的杂文题材十分广泛,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凭着他的正义感、责任感和知识分子的良知,对社会生活中的腐败现象和种种弊端不吐不快,或借古讽今,或借物讽人,或借事论人,表现了作者一股驱邪扶正的凛然正气。作者原是诗人,他笔下的杂文擅长以形象表现思想情感,做到思想性、知识性、趣味性、艺术性的统一,具有一定的艺术感染力。万然在“借事论人”中所“借”的事,虽是外地发生的事,但经作者的论述与点染,具有启迪人心的普遍意义,起到了“借外警内”的作用,由于文章短小,还不能够深刻尖锐,有些底气不足,也许同他所处社会环境与自身地位有关。

郑溢涛(杂文家、本报副刊部副主任):

作为《汕尾日报》副刊的责任编辑,《海陆物语》大部分文章的刊出都经过我的手。作为报纸的总编,王万然同志数年来笔耕不辍,其勤勉用功是不用说的。难能可贵的是,在写作上,他始终从善如流,凡编辑所修改的,他几乎都虚心接受。这一点像微音老前辈。微音在他的文集的后记中,就曾郑重点出为他修改文章的同志的名字。

说到杂文,我想起一位在杂文领域颇有建树的专家,他热烈地尊崇着鲁迅杂文精神,但在对杂文历史的发展脉络和规律的研究中,始终坚持以冷静的、客观的、实事求是的态度来对待研究对象,尽量避免用简单的赞美来取代科学评价,力图全面地反映出这一文体所蕴涵的历史事实。他没有因为崇仰鲁迅的精神方向而认为鲁迅的文章十全十美,也不因为不赞同周作人、梁实秋的某种思想倾向而抹杀他们文学上的价值。这大概就是一种“学术良知”吧。对于严肃的研究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起码的态度。他正是以“社会价值”和“艺术价值”为切入点来考察杂文这一文体的特质:“杂文比起其他文学样式来,固然有更多的自由度,但它也不完全不守法度,它的自由度是应该受到文体的制约的,否则就很难说它是文学家族中独立的一员。”社会、思想价值固然是杂文题中应有之义,艺术价值方面的“法度”也是不应该含糊和降格以求的。

以杂文的这种早已被认同的特质为标准,我认为《海陆物语》多数文章所展现的杂文“品格”是不够明朗的,或者说是薄弱的。从剖析事理上看是常识性的东西居多,议论形式也趋于模式化。我还编发过一些老师对《海陆物语》的评论文章,感觉其中对杂文文体特质的把握稍有偏差。是什么原因,我不敢妄下断语。

游焜炳(评论家、广东作协副秘书长、调研员):

我认为王万然的《海陆物语》可以用“三长两短”来概括。即三个长处两个短处。

第一个长处是题材广,思路开阔,思维活跃,古今中外的各种故事能信手拈来,旁征博引,联想丰富。

第二个长处是有独到的见解。看社会的事物能有新的发现和新的见解,如《宠养硕鼠》,一般人看到贪官只看到恨的一面,但很少看到行贿人“宠”贪官的一面。现在社会是追究受贿的不追究行贿的,追究卖官的不追究买官的,这就有很大的制度漏洞。这样的例子很多。

第三个长处是有责任感和正义感。文章能切中、针砭时弊,虽然不一定能一下子改变不良风气,但对民众有启发、有帮助,如《祸及生肖》一文,谈及“六合彩”的问题,有积极的社会意义。

两个短处:一是不够尖锐、深刻。作者的后记里说,有人批评他的文章“温吞吞”的,他也承认,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我觉得相对婉约、柔软的杂文,也有存在的价值。这点我们要承认。一方面,我们要提倡(杂文风格)多样化,另一方面,一种风格里也并不是没有高下优劣之分。如果以更高的标准来要求,作者还需要更尖锐、深刻。很多杂文大家、名家,之所以成名,文章都是很犀利、深刻的。第二个是文学性比较弱。文章前半部分写动植物时确实能旁征博引,文学性较强,但后半部分的正面讲道理比较一般,文学性较弱。希望以后能写得更活、更机智、幽默,文学性更强些。

郑心伶(评论家、省鲁迅研究会会长):

今天我很高兴参加这个会,一是大家都谈到了鲁迅,这是我所喜欢的话题,二是今天参会的都是全省各地来的,范围更广了。

鲁迅的杂文,客观来讲应是杂感。鲁迅曾说过,杂文应是感应的神经和攻守的手足。我们今天的杂文真正能做到这两点的很难。另外一面,我们经常讲现在还是杂文的时代,虽然题材很多,但我认为并没出现好杂文,严格说,是杂文死掉了的时代。鲁迅的年代有(杂文存在的)土壤,今天却难生存。甚至连李敖的一句话都难存。杂文旺,国家兴。任重道远啊!

王万然同志作为总编,能带头写出这样的杂文很不容易,在这里我要向他祝贺。

严承章(杂文家、广州市石油公司作家):

杂文应是真正自由的,不能防着它。杂文创作要讲“策略”,这是最大的悲哀。前几年还可以多说些,近几年来,应该说政治更昌明了,空气更自由了,也更民主了,但我老是觉得杂文越来越不好写了。广东说要建文化大省,但杂文创作确是一团糟。当然,广东也出了鄢烈山,但我希望广东能创作出更多更好的杂文,多出杂文是好事不是坏事。中国现在面临的形势是很复杂的,本来应该是杂文最兴旺的时候,现在确是最糟糕的时候。报纸的杂文阵地太少,没有形成氛围,这是与文化大省(的形象)不相符的。

陈志红(评论家、《南方日报》文体新闻中心主任)

杂文生存空间的问题,实际上这也是文化生态的问题。杂文的生存空间,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中间的各种原因,也不用我多说。我觉得现在有些杂文写作有疏离现实的倾向,也许是一种技巧和策略吧,我感到我接触到的杂文说的都是一种众所周知的道理,缺少个性。

当然,当今杂文也面临着很多挑战。这个时代虽然问题百出,但也是前进中存在的问题。作为杂文家,肯定要关注这些问题,要能够提出独到的见解。各种不同的声音也在通过各种不同的传播方式发出,这对杂文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过去我们延续的杂文概念就是投枪、匕首,这种概念也更容易被读者和杂文界认可。但我觉得我们除了要保持这种品格外,在叙述上提高我们的智慧也是很有必要的。当然,这方面一些前辈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认为杂文要讲究技巧的时候也是杂文要衰亡的时候,这个问题我觉得也值得探讨。匕首、投枪、手术刀,我觉得这是一种西医的方式,中医更讲究综合的治理。我觉得杂文创作需要西医的方式,也需要中医的方式。这个时代的话语表述众说纷纭。杂文的写作,不仅要有批判的品格,要也具有文学的品格。有叙述方式和语言上的特殊魅力。

王万然的杂文集,刚才不少专家也谈到“温吞吞”的问题,这方面在他以后的写作中值得他自己去探讨。在杂文的写作中,我是觉得应该允许各种不同的叙述方式表达的,这样使杂文具有更大的弹性,也具有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唐德亮(诗人、杂文家、《清远日报》副总编辑):

读王万然先生杂文,我感到有几个特点:

一是善于立象。所谓“立象”,即通过形象讲道理。我国现代杂文的“开山鼻祖”鲁迅先生是这方面的高手。如他的“落水狗”、“媚态猫”、二丑等形象已成了某一类人物的典型代名词。王万然在立象方面也下了些功夫,看来也受到鲁迅杂文的影响。比如,在“生肖戏说”等十二篇杂文中,每一种生肖动物都是某一类型人物的化身。由于作者巧借形象,故使其杂文所阐述的道理更有说服力,也更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王万然杂文的第二个特点是在思辨中求“新”求“深”。新,即新鲜,有新意。杂文是破旧立新的尖兵,是文艺的轻骑兵。作者必须把握时代的脉搏,贴近现代生活,焕发时代气息,才能吸引读者,发挥激浊扬清之作用。王万然是敏锐的。他关注社会,拥抱生活,故能写出新风扑面的杂文。

要使杂文写出深度,作者要善于思辨,多元思维,逆向思维。如《猴模猴样》。作者写猴子历来是被人玩的,但作者却进行逆向思维:人又何尝不被猴子玩?如猴子抢东西吃,袭击游人。就像有钱人玩漂亮女人,漂亮女人也同样是玩有钱人。正如卞之琳诗句所言:“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不仅有趣,而且内涵丰富深刻。其它如《指鹿为马翻新版》、《迷信迷信迷者信》、《弈棋、鼓掌与奴性》、《鸡有五德》、《一槌定音的背后》等许多篇章都是既有新意又有深度的好作品。

王万然的杂文,多有杂味、趣味,针砭时弊,短小精悍,活泼形象生动深刻。但也有个别篇章不够丰富,标题似过于整齐划一,有的显得有点牵强。

鄢烈山(杂文家、《南方周末》高级编辑):

王万然的这本书,书名取得特别好,《海陆物语》不仅是一个地名,有点日本小说的味道。内容里面思想性、知识性、趣味性都很丰富。特别是知识性,近于秦牧的散文,如里面涉及的动植物,知识性就很强。趣味性如生肖戏说,让人一目了然。思想性上,概括性较强。如《杂文家与〈驯虎辞〉》一文,我觉得写得非常好。文中写到了孔子及弟子,还很幽默说到得到孔子真传的人其名字都加个“子”字,徒弟的“子”加在前面,后来的加在后面,文字功底也很深。从知识性和趣味性来讲,他的构思也很巧妙。我觉得杂文家不一定要言有建设性,只要抒出情感即可。杂文的概念也要更宽泛些,不能片面只强调一种。要语言生态多样化。现在时评为什么很繁荣,就因为它是具体化的就事论事,有它独特的观点。时评的发展是社会进步的体现,有些人认为它挤压了杂文的空间,我不这样认为。时评是市场化的选择,是应读者的需要,而且是公民权利意识觉醒后的一种表达。杂文的空间确实是越来越小了,我认为它是另一种方式的挤压。哪种方式呢?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两种东西,一种是专制的挤压,另一种是资本。这两种挤压是同样很强大的。最近龙应台的文章《二十一世纪的野火从哪烧起》就有其论述。现在把躲避崇高、逃避深刻看做是最时髦的东西,我们的杂文要寻找有深度的空间是非常不容易。

吕雷(小说家、省作协副主席):

初次读到王万然的杂文作品,它的自然、质朴和犀利就打动了我,我向来敬重在繁重的日常工作中坚持写作的作家同行,因为我自己也曾利用全部业余时间创作过,深知此道艰辛困厄、殊为不易,没有一点牺牲精神,没有一点勇于探索勇于实践的文学追求,没有一点社会良知、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是很难在累月经年,日日夜夜的苦熬中坚持下来的。当我知道王万然还是一位报社老总时,对他的敬意更加深一层,因为我知道,作为一个报社老总,写这样富有批评性的文字,有利有弊,利是老总文章易于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发表,弊是麻烦大,危险多,越容易发表危险越大,因为上头总有“第三只眼”盯着,搞不好就会危及自己的乌纱帽,我们的时代和历史已经制造出如邓拓等不少可鉴之前车,所以天下报刊老总何其多,亲自赤膊上阵写杂文少之又少,做老总,日日夜夜编稿发稿,尽量少出错不出错,善莫大焉,功莫大焉,三更灯火五更鸡,点灯熬油皓首穷经还赚个风险,何苦来?王总敢于这样做,自有他的理由,我想,对杂文这种文体的热爱,对社会道德良知的坚守,和拥有“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的坚定信念和责任感,他是不会去做这种旁人认为是多此一举的“傻事”的。

正因为如此,我对文章充满正义和正气的王万然先生充满敬意。

对杂文,我爱读,但怎样写好,却是个门外汉,从我一个小说作家不大专业的目光看来,王万然先生的杂文至少有这样的特点:

一曰精。王万然的杂文几乎都是千字文,微言大义,旁征博引,鞭辟入里,充分发挥了杂文这种文体的特点和优势,鲁迅先生和瞿秋白把杂文也称之为杂感,杂感,可以是感愤,那是火山喷发,杂文可以是匕首投枪,也可以是银针和手术刀,王万然的杂文兼有时评的性质,对官场弊端、贪官丑类的恶行,对社会的假恶丑,给予毫不留情的鞭挞和剖析,杂感也可以是感叹、感动,那是心弦的咏叹,是爱的呼喊,是社会良知和人性的张扬,王万然杂文中也有不少这样的篇章,这桩桩件件被人视为不起眼的事例,都被他挖掘出来,精心给予张扬,我觉得也很不简单。批评需要勇气,但在社会风气弥漫着一股愤世嫉俗空气时,在表彰正面典型会被视作粉饰太平、拍马屁时,表扬也是更需要勇气的。

还有就是文集的平民意识,写杂文,窃以为作者最好不要站在居高临下的立场上发言,文章是写给老百姓看的,要让文章有亲和力,一定要保持与百姓平等地交流,与他们呼吸相通,共喜共忧,急他们之所急,恨他们之所恨。如果把自己当成党委政府发言人,一面庄严,那写写社论还可以,写杂文肯定会失败。王万然有些篇什,读起来觉得亲切,就是他摆正了心态和位置,他大量运用海陆丰地方的民间俗语,正如《猪哥得宠》中用了福佬话:猪哥,还配上象声词“呵呵”,像猪哥一样呵呵,意指垂涎美色之徒,既富有地方特色又生动传神,即使不是汕尾人读了也能意会,有启发人想象的张力。种种道理,有时长篇大论也难诠释得通,但用老百姓的语言工具去打一口深井,有时一挖就灵。

再有就是文章的知识性、趣味性。王万然显然很好地继承了秦牧散文的优秀传统,很注重知识性、趣味性的运用。往往从一种小常识、一个历史掌故、一个地方趣闻引申开去,把读者引入作者说理的殿堂,引人入胜,好睇有益,多年前欧阳山就这样教过我们写作。我认为,这是岭南散文的好传统,有必要发扬广大。

赖海晏(杂文家、《南方周末》原总编辑、省作协杂文委员会顾问):

(书面)省作协为王万然举办《海陆物语》研讨会,表明对杂文创作的重视。我觉得此举很好。因为广东杂文创作,有个好传统。当前则需要激励!

过去我与万然素未谋面,却在广东副刊评奖中看到了他写的《海陆物语》组稿。为激励媒体专栏写作,我建议设“专栏奖”,被接纳了。《海陆物语》以及广东的好几个副刊专栏是其中的佼佼者。《海陆物语》的第一个特点是迅速反映时事,敏锐评点社会百态。万然思想敏锐,快人快语,文笔犀利,颇能承传媒体那种短杂文的风味。

可是,有胆识还得有文。万然兄博闻强记,胸中所有,眼底所见,俯拾即是文章,浮想、联想,连缀得相当巧妙,而又要熔铸在一个小方块中。短小而又尖锐,读来觉得妙趣横生。这种很高的可读性,是杂文能生存于媒体中的必要条件。谁说杂文难存活?万然君以及其他好杂文的作者,已赢得众多读者群,为杂文“杀”出了一条路。

王万然(诗人、杂文家、《海陆物语》作者):

今天能参加这个会议,很激动也很感动!今天参加会议的都是我省文学界的精英,能面对面对我的作品进行批评,使我收益匪浅,在此深表感谢!由于时间关系,有些同志没有发言,有些同志有些话还没说完,所以,请大家有空到海陆丰做客,继续帮我提意见!海陆丰风景秀丽、社会治安全省最好,汕尾市刑事犯罪率全省最低,交通方便、不会塞车。希望大家今后多到海陆丰采风!

(林剑虹 郑溢涛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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