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昂首阔步”到“匍匐前进” ——《一路匍匐，一路前进》阅读札记

从“昂首阔步”到“匍匐前进”

——《一路匍匐，一路前进》阅读札记

收到第三期《读写月报新教育》，先看“行者”栏目——讲述个人成长轨迹的文章更能吸引我——是江湖一刀老师的《一路匍匐，一路前进》，头像、作者简介，是否还有编者按，一切都来不及看，我“簌”的变成了一条蚯蚓，一头钻进了文章里，一点点地蠕动着，拱着语言的泥土，寻找思想的粮食，并随手作下批注。——何时，形成了这种阅读习惯？蝗虫过后，庄稼被洗劫一空；而我读书过后，却是黑压压墨迹多如蚁。——哪篇文章我读后还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那一定是我没读进去。——借书除外。这样的阅读习惯，是好是坏？

现在就将我粗疏的，青涩的，凌乱的阅读札记码下来吧。

20年前的一份答卷——满怀爱心与热情

文章的起笔源自20年前的答卷，一份造次的作业，阐述自己的作为一个“准教师”时对教师角色“略显肤浅、生涩”的理解：再没有什么问题能比引导我们满怀爱心与热情去面对我们的学生更重要。我在一旁批注：严重同意。这样的理解，不“过时”，一个满怀爱心与热情的老师才会孜孜不倦地充电，才会诲人不倦的从教，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

我在《阅读，越读，我的脸在发烧》中写到过这样的一段话：没有爱，就没有教育，这是真理；但有爱，也不见得就能催生教育智慧，这也是真理。前者告诉我们，教育的条件之一，是对教育事业的热爱，爱是动力；后者提醒我们，催生教育智慧，仅仅靠爱是远远不够的。——后一句跟我要表达的意思无关，不管它啦，爱心和热情是前提，我至今仍笃信，即使是“教育智慧”也是有了“爱心与热情”这个前提才会增长起来的。

记得沈丽新老师说自己的教学起步“并不纯正”，并真诚地反思：心理上，何曾做过成为教师的准备？而这样并不纯正的起步，是否也是我今时今日滞后的缘故呢？而一刀老师的起步该是很“纯正”的吧，这样饱满的教育热情，这样其实并不很“肤浅、生涩”的教学理想，是否伴他顺利地扬帆起航并“归来鱼虾装满仓”呢？

边地小城的9年时光——激情与幻灭

似乎，这段只写了边地小城的“3年时光”和着后两节才凑够“9年时光”？似乎是一处细节上的处理失误？无所谓了，文学不是科学考证。读这节儿，似乎看到了自信满满热情满满的一刀老师，赤心掏出来汗水流出来走向讲台走到学生生活中去，走进了与教育的“蜜月期”，他用热情点燃了热情，用智慧催生了智慧。

赵赵说，她读书的时候爱猜想作者写作的状态。我也是。这样“进行曲”式的文字读着实在酣畅，我在猜想，一刀是先写在纸上的还是直接码在电脑上的？该是如何神采飞扬运指如飞的呢？这是关老爷的过五关斩六将嘛。不，我不是说作者有渲染的意思，而是说，一个人的写作状态是会很自然地与其心理状态相契合的。

像是一位农夫，饱含热情地“科学种田”，快要收割庄稼的时候田地给了别人。在“铁骑突出刀枪鸣”般的密如鼓点质问中，我看到了一刀老师的“出离愤怒”。

此后，是沉默。喜欢这样的文字处理，“唯见江心秋月白”式的宁静中透着不宁静，或说，丰富的安静。换了我，会写得很生硬。

唤起了我似曾相识的感受。在工作之初，也曾吃明亏，吃暗亏。辛苦地种庄稼，收获的季节，还擓着一个空筐子。

一个热情被浇灭的人不免有些消沉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吗？曾长达5年的时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打发着教学。对写作也懒得理，以至于笔生了锈。这样的代价，太大，太沉重！想起来，仍然是心痛的，竟拿别人的错误惩罚了自己！

蓦地想起了《读写月报新教育》上去年“行者”栏目刊登的一篇好像是叫田敏老师的文章《我参与了自己的诞生》，记得读时，也是一样的震撼，田老师也有过这样一段“走麦城”的岁月，消沉中，他甚至是“趿拉着拖鞋进班上课”，呵，狂狷之士的形象呼之欲出。——原来，这样的“木秀于林”挫折是必然么？

这样想着，也就释然了。

生命因你而动听——“开天目”

老校长的点拨和一部《生命因你而动听》的影片，对一刀老师的启迪竟如此之大，称得上是醍醐灌顶。我这儿也“灵光乍现”了一下，想起一个词语——“开天目”。影片中的霍兰老师，在鬓已星星没有功名青春不再梦想不再时，不免对自己30年来对教育的选择和坚持产生怀疑。但他学生的一段话震撼了他，也震撼了一刀老师，也震撼了我，我在页眉处写道：

老师，参与了学生的成长；学生，虽不是老师的原创作品，但学生的生命因老师的再创作而精彩；做学生生命里的重要他人吧。

勾引与挑逗，以文学的方式——泥淖中看星光

看到“勾引与挑逗”几个字，笑了，且不往下看，猜猜他会怎样写。遇到有趣的题目时，我往往如此，而不是急于求解。联系上文——呵呵，只差没说“联系上下文语境做题”了，是否是语文老师的职业习惯呢？——我猜想他该写反思后状态的调整了，状态应该是平和的，疏朗的，在生活的一地鸡毛里，该是找到了灵魂的皈依，该有了“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归宿感，至于“此心安处”嘛，不用猜，题目上有，文学！语文老师，而且是一个文学感悟力很强的老师，他一定会办文学社！——好了，看看是不是，哈！果真！我兴奋地拍着手，对面办公的同事抬起头：“苗，咋了？”嘻嘻一笑，不理他！

再读一遍吧，刚才看的只是“情节”，算不上是真正的阅读。

且看一刀老师的阐释：勾引学生的阅读兴趣，挑逗学生的写作激情，如果每个老师，都能做好这两件事，学生的语文成绩怎么会不好，怎么可能不好？

击节称叹！竟与自己的想法做法不谋而合的，曾说过的：很难想象，一个“语言无味，面目可憎”的老师大谈“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时能得到学生的认同；反之，当我们在百家讲坛上看到于丹教授神韵风采，却油然而生“我要读书”的强烈愿望。想让学生跟着自己读书，自己首先就应该是一个因阅读而变得更美好、更丰富、更真诚、更智慧的人。一个经常读书的人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他的底蕴来，我自知，自己远没有修出“腹有诗书气自华”那种知性美，但却保持着良好的阅读习惯，教学以来，也有一些文字见诸报端。这种师范作用胜于几篓子“劳于读书，逸于作文”浮泛说教。无形中，对学生也是一个引领。同时也想起了看云老师的一段话：什么是语文，我站在讲台上，我就是语文！

一刀老师还说：这绝非是对教育的轻慢和亵渎。苏格拉底曾说：“教育是把我们的内心勾引出来的工具和方法”。既然教育就是“勾引内心”，语文为什么不可以勾引和挑逗学生的“兴趣”和“激情”？

似乎，他是怕遭人误解的，符合他一贯的为文风格和处世风格，不以奇句引人眼球；爱惜羽毛。——呵呵，他给我的感觉。

一刀老师还说：我固执地以为，文学与教育，有着密切的关联：都指向人性，都功用教化，都温润、纯粹，能引人向上、向善。默默地读着这样的句子，不禁想起了自己拦腰斩断的“优秀语文教师梦”，也许，是自己表达感受语言还不能意到笔随，在写作时用了“优秀”一类不够贴切的词语，其实自己也并非自我感觉良好到非得当“优秀语文教师”的份上不可，对语文的痴情，也可以说是语文，较之其他学科，更“指向人性”，更“功用教化”，更“温润、纯粹，能引人向上、向善”。——思绪，轻轻地荡开，收回。

一刀老师提到办文学社时遇到的问题：经费不足，遭遇诋毁，后继乏人。——似乎也都曾有过，成绩也有过的，甚至也“明亮”，虽然与一刀老师相比就逊色多了。读着，也会心痛，轻轻地痛，毕竟，已过去有年。

教育路上重新出发——以教研和写博的方式关注和思考教育

9年后，一刀老师做了教研员，又9年过去了（呵，9+9=18哦，想起了另一篇文章《流水十八拍，或一个人的教育史》，互为印证的，顺便说，我更喜欢十八拍的，实在是值得一读再读的宏文,也想拍几下呢，如果时间和心力都允许的话），他以听课的方式与课堂契合，便有了“不一样的体验和感受，不一样的思考和理解。我开始真正地关注教育，思考教育。”

怎样的不一样法儿？我不禁想起了他在《梦幻讲台，或超低空飞行》中的一段话：“不远远超越，而略略高出。我所有的文字，无论生活，还是教育，都是“超低空飞行”的产物——那样的感受，脚踏实地，又有些洒脱飘逸的味道。”——这种以适当的距离俯瞰学科的高度真令人神往！也许，如此，才有了《一刀语录，或脱口而出》系列中珠玉满盘的“思想的碎片”？才有了“超低空飞行”系列中的真实而又深刻的体验理解？

行走网络，一刀老师说：“网络就像精神的集散地——在那里，因为阅读、思考、交流、分享，我的关注的视线和思维的触角，越来越深地抵达教育的腹地。”我在“教育的腹地”下，重重地画了横线，服膺这样的用词，语言是思想的外化或延伸，许多人谈教育谈来谈去还是个“皮儿”，包括我。提醒自己，到“教育的腹地”去。

一路匍匐，一路前进——调整姿态做教育

爱教育，爱文学，倘不能“昂首阔步”，是否索性不走？一刀老师告诉我们，调整姿势“匍匐前进”，以别样的方式前行。

这是“题解”，也是“小结”了。

“匍匐前进”，非常喜欢这个词儿，一刀老师灵光乍现的脱口而出确实准确无比。人在旅途，能唱着进行曲“昂首阔步”者实在寥寥；多数人却是“置身于生活的泥淖中”，还好，还能看到“头顶的星光”，匍匐着，前行吧。很好。

掩卷而思——教育，我用什么方式来爱你

一篇好文章，它信息量是多方面的；读者的吸收也是多方面的。写作技巧的习得啊，思想的更新啊；情操的陶冶啊等等，太多。我只捡一点说吧：教师的教育生态，或说，状态。

似乎每个教师在走上讲台之前都是满怀热忱的，还记得我们师范大学将近毕业时，同学们在纪念册上的寄语，几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用了“风景”“辉煌”“灿烂”“远方”“扬帆”“飞翔”“梦想”等字眼，我们拿这些词儿，送给同学，也不妨认为是一种自我期许。我们迫不及待地参加工作，我们笃信我们会很快拥有这些词儿。——迄今认为，这些愿望是美丽的，纯净的，勤谨的，不世故，不投机，不讨巧，如果说有一些虚荣和自我表现欲在里面，也不过是想给自己的人生求个“极值”而已。

于是我们披肝沥胆地干活儿，干工作从来不怕啃硬骨头，可是应对工作之外的那些事儿，我们似乎都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我们尤其经不起别人的“误读”，有意的或无意的。于是一路磕磕绊绊地走来后，我们发现，我们差不多被周围的人同化了，渐渐地明白自己并不会“会当凌绝顶”。我们师大毕业纪念册上的那些词儿，也一路上被磕磕绊绊地相继绊走了。我们甚至连“梦想”“远方”都没有了，还哪里有归属感呢？于是教学也只是出于良心，敬业，但是不乐业。于是老同学相见，自嘲地一笑，说当年我们多么虚妄啊，那些词儿是多么空乏啊。

也许，世界压根就不是专门给某个人铺就的坦途，“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却说它欺骗了我们”。这种情况，更多发生在青年教师尤其是上班一两年后的老师身上。

写到此，忽然想起去年看皓月冷千山的一篇文章《教师的“五年之痒”》，大意是说，走上工作岗位两三年后，沸腾的血液逐渐平息。开始由教育的理想者，慢慢地适应集体失语，嘴上也开始多了些牢骚，在各类检查和呵责中失去自尊，成为麻木群体中的一员。当时我在他的日之后写下这样的一段话：听过一个小故事，一个“名裁”（生造的词语）给官儿们裁衣服，先问官龄。头几年当官，要裁得前长后短，因为新官上任伊始，心高气傲，不免“我欲云云”；当过一段时间的，渐渐心平气和，要前后等长；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要前短后长，有的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有的学会点头哈腰往上爬了。——跟官的心态有关，高人呢。——这样写也是有感而发的。

我曾写过一篇《怀揣梦想上路——我的优秀语文教师梦》，回顾我将近8年的从教之路。状态最不好的时候，也在“五年之痒”时期一直耿耿于怀，认为自己的梦想没有实现是生活的不成全。——直到读到这篇文章（甚至可以说，也包括那个我并不认识的田敏老师的文章），我真的深刻的反省我自己，如一刀老师，田敏老师那么出色的人都无法摆脱环境给予自己的局限，何况愚钝如我者？改变不了环境，就改变自己，调整心态，调整姿态。有弹性有张力的对待不够纯净的生活。这也是一种积极的心态。

消沉，只会导致每况愈下；积极，却会让我们赢得未来。

我没有过一刀老师开天目般的顿悟，我的改变是“渐变”式的，感谢我的老师麦田的守望者，几年来不停的督促，我终于拾起了我丢弃5年的文字，走进了博客，知道了当我不能“昂首阔步”地行走语文教学后，还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教育的热情和对生活的感悟。我也在“匍匐前进”，这个姿态不够优美，速度也不够快，可是又有什么呢？我不会落入穿“前片短后片长”的款式的衣服的宿命了。

喜欢看“行者”这个栏目，教师对从教生涯的回顾，时间跨度大，信息量大，养分足，口感好。更重要的是，读这样的文章，我们知道了什么是优秀的老师，优秀的老师是怎么成长起来的，我们该在自己的方寸家园上种植些什么。一刀老师在他的某篇语录里说：有余味的整理，应该是对过去的一种留恋与终结，而写完之后的再次咀嚼，能够让心灵与心灵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也有了一次另类的生活感悟，那就是无限珍惜眼前的一切，铿锵地向前。而这样的整理，启迪着人温故而知新的，不知作者，读者也跟着，完成了难得的自我更新（呵呵，龙生的话，我拿了人家的东西用着跟用自家的东西一样熟稔）。这是一场无声无息的轰轰烈烈。

书中的蚯蚓终于钻出来了，带着沉甸甸的感悟。环顾四周，身边还有“泥淖“，可是抬头，天上，星星正在闪烁。

有刀哥，但不只有刀哥

看教育，但不只看教育

【特别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