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信平(签约作家)丨中秋月圆圆
中秋月圆圆
作者:郑信平(签约作家)
感觉前几天还是端午,还在想着端午安康。脑海里,大雨中和妻子赶回玉山,和大哥二哥一起,从岩瑞卫生院把老妈送到玉山县人民医院老院址那急诊科抢救,短短的那么点路程感觉被无限延长,医院被隐藏一直开不到,路上的时间就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这下子怎么又这么快了呢,突然就到中秋了。其实,中间还过了个七月半中元节,我没空回家祭祖,心里仍很是不安,先祖们骑过的面粉马,只能在回忆中品味。到这个国庆中秋合一的十月一日,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一百左右天了。
前面慢是急病送医,路上之感觉;现在快,是事多,一个事来了解决了又来一个事。老问题重来,昨日再现,仍是昨天的感觉,故而时间停留。
中秋节,中国传统习俗是团圆的日子。玉山上角的下镇,风俗近浙江江山,有重视中秋,有重视重阳,有重视春节的,相邻的两个小村子都会风俗大异,确是不多见。反正三个节必有一个是家人团聚的节日,再远再忙的都要回来,且要邀请亲朋好友到家里吃饭,人越多越好,表明主人家人缘好、运气旺。我老家和下镇夹腮底背靠山,风俗类同,我们在春节团圆。但中秋吃月饼仍是一样,且要杀个番鸭。
不知中秋吃番鸭和冬至吃番鸭有什么不同,或者纯粹是借节打牙祭罢了,回去一定要问问老妈。肯定有不同,不然,杀个鸡不是更方便么,要知“杀个鸭,从早忙到月光半山凹(ya)”,多费劲。或者来个鹅,岂不是更有吃头么。
中秋节,我们乡下的树下团团围坐吃月饼,悠闲望星空,睁眼看嫦娥,遥想吴刚砍断桂花树,跑出个白玉小兔来,这样的场景,那是没有的事。最多一人手拿一个或几个掉渣月饼,凑巧聚在一起,三下两下就干完了,拍拍手,抹抹嘴巴。
至于低头吟诗昂首弄唱,像“月到中秋偏皎洁”“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类文绉绉的或伤感或高兴的诗词语句,绝不可能从我们的嘴巴里冒出来。
我们父祖辈们此时确实也在观月辨云,但皎洁明亮圆如搪瓷大脸盘的皓空之月,和那偶尔轻飘悠然晃过,使嫦娥之月半遮半露犹如蒙纱少女般可爱的高高在上的天空之云,在他们心目中对应的则是未来几个月的节时天气,应该可能会如何如何,是否会影响到栽种冬油菜排插大蒜收获红薯等。
我们将吃月饼现实化成了填肚子,因为甜的东西确实更好吃,在那个食糖稀缺的年代。我们将赏月吟诗改成了看云识天气,以此来预判谋划今冬的作物种植,为来年的生计做好准备。
我们将嫦娥实在化成某某今年冬天要结婚,现在开始该请木匠油漆匠来做家具嫁妆了。
中秋之夜,银河璀璨,月姣星繁,风清气爽,凉风习习。
端杯刚泡上的龙井或碧螺春或铁观音,搬个毛竹掏削弯折火烫而成的大竹椅,最好弯折处还带有灰黑洗不去的大片火印痕迹,置放在房前空场的桂花树或苦樶树下。
再摆个小桌子,邀上三俩好友,坐着聊聊天,就着月饼,边喝茶边聊天,又可抬头赏月,天南海北瞎聊胡侃,多么惬意。
最好,茶叶是老妈清明后在黄泥巴自留地里土生茶叶树上亲自采来,大灶锅里烤烫而成的,三片叶以上还带有硬茬的哪种,焦糊味蛮大,才有劲。这才叫喝了家乡茶,赏了家乡月,品了家乡月饼。
但这好像想想可以,落到实处,怕是不那么容易。
一则客观条件不允许,中秋之夜倒是年年都会来,月饼也年年皆可买,且一年好于一年,只要您有钱。
但要繁星闪烁,星河灿烂,月色莹洁,天空澄澈,能将月色倾泻于目力所及之远近高低,却是不那么的有机会了。只有在偏远现代工业文明影响小的地方才有可能重现此番妙境美景。
但我们不可能为了欣赏这么个东西就大动干戈吧,况且我们还要上班糊口,况且我们还有小时的美好印象还可时不时地翻出来回忆回忆重现重现呢。
二则主观上不大乐意,中秋之夜我也想和家人团圆团圆,也想吃吃月饼,诉诉所思所想,更想互相来个倾倒放松。
但谁和你团圆,各人都有各人的事,谁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听你瞎扯胡侃,你没空,我当然也没空了,互相都找借口。
一句话,家庭亲情在物质追求、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慢慢地淡化了。
因为,就是吃顿饭,啃个月饼,有必要那么大老远地跑回么,费精力,又费金钱。想想划不来,还是不回去了。因为现在时时可视频,远隔千山万水,视频一打开,人就在你面前,再不济的老人家,也可时时通话中,但就是看得到听得到摸不着。
所以,西方人贝尔发明的这个电话,还有3G4G,乃至5G,对于我们中国社会的亲情,起了很大的淡薄作用啊。
但,正如我们老家土话说的“屁股歪——怪马坑(茅厕)”,关键是我们自己吧。
(2020年10月9日14:34)
文/郑信平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郑信平,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现为《金秋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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