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贫穷挑夫到富豪的扁担祖传奇//湘黔古道上的故事//黄生东
湘黔古道上的故事
扁担祖
黄生东
从绥宁水口连接宝庆与洪江的湘黔古道，路面相铺着一块块青石板，蜿蜒在雪峰山脉的群山之中，穿行在绥宁北部的崇山峻岭之间。古时，有多少挑夫郎在这条道上为了讨生活，撒下了多少的血汗，演绎出多少悲壮的故事。这里我还要引用前面我的一篇文章里引用过的水口民谣：
古道水口至洪江，
山高路远石板相。
里程一百二十多，
时有强盗为孽障。
有钱有米是洪江，
无钱走趟是汗坑，
富贵骑马或坐轿，
贫穷只当挑夫郎。
不是上界就下坡，
看见洪江热闹多，
往返挑运三日路，
贵气眼睛贱了脚。
这些贫穷的挑夫郎在这条被称之为“汗坑”古道上，用自己的血和汗养家糊口，看着从身边走过或骑马或坐轿的富贵人，他们心底里泛起过一波波的羡慕，希望自己能摆脱目前的困苦，过上富裕的生活。他们憧憬着，希望人生的奇迹突然出现，从此改变目前的命运。于是，这古道上就增添了一个从贫穷挑夫郎变成大富大贵之人的传奇故事，满足了在苦难中挣扎的挑夫们的心理需求，让这一理想化的传说成为滋润着一代又一代挑夫郎的精神食粮，成了他们行走天地间的唯一期望。
湘黔古道从水口往洪江方向，有一个叫做三路溪的地方，从此处过去不远的上坡处，有个小山包，山脚靠路边有小石洞，山顶有座小庙，这里林木茂盛，风景秀丽。
相传很久以前，有个中年的外地挑夫，在往返洪江这条古驿道上挑脚担，盘着一家人的生活，二十来年一直如此。他的肩膀被扁担磨起泡，泡烂掉了，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扁担，扁担上的血迹干了又被新出来的血染红了，如此反复，扁担上沾满他的血迹和汗渍。一天，这位挑夫挑着重担来到三路溪的这个小山包山脚下，就在他边走边换肩时，只听得叭的一声，扁担被折成两截。他气得将两段带满了血迹的扁担塞进了路边的岩石孔里，只见扁担一塞进去，很多的小蚂蚁一下就爬满了扁担有血迹的地方，不一会儿，岩石孔里生出了新鲜的泥土，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座祖（祖，坟墓的土话）模样的土堆。挑夫用这根扁担在古道上挑了许多年的货，如今在路上突然折断了，而沾满自己血汗的扁担竟然让土堆掩埋，成一座祖，他隐隐感到这是一个不祥之兆，心里非常害怕，这是不是预示着他将有性命之灾？挑夫把担子挑回洪江城里后，他决定放弃挑脚担，拿出所有的积蓄，还借了一些钱，租间小店做生意。没想到是他的店铺一开张，生意做得非常红红火火，一切者称心如意。一年后，他扩大了店铺的规模，生意依然很红火，几年后，他开的店铺占据了半条街，还在沅水各地的商埠开了多家店铺，成了洪江城里有名的富商。
挑夫从一个穷汉只用了几年时间变成了日进斗金的富豪，曾经与他一起做挑夫的同伴和他的乡里乡亲都觉得不可思议。有好事者认为是他家的祖坟冒了“青烟”，行了好运。于是，暗地里请风水先生去查验了他家的祖坟，结果发现他家的祖坟风水再也平常不过，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他家的祖坟根本没有出大富大贵之人的气象。正在人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与他一起当挑夫的人猛回忆起几年前的事，也就是那次挑断扁担的经历。当这个挑夫将这段经历告诉风水先生时，风水先生非常肯定地说，这就对了，是他行了好运，遇到了活风水，得到了“活人祖”，肯定是他那根扁担带着他的血迹元气塞进了那岩洞，又为泥土掩埋，他是遇到了水风中的“活龙口”，如今肯定是风水宝地上的“活人祖”管事了。有人想请风水先生去看所谓的“活人祖”，风水先生拒绝了，他告诉那些好事者，这样的事可遇而不可求，是挑夫命里有这样的造化，挡也挡不住。
风水先生的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三路溪，当地有人心里极不舒服了，认为自己地方上好不容易藏着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却无意中让一个过路的贫穷挑夫给占有了，旺了外地人，肥水竟然流到了外人田里去了。一些地方上的人害红眼病，便动起了歪心思，于是怂恿人们到小山顶竖起一座庙宇，想以此把这座“活人祖”的风水破除，让其不再管事。
结果，山顶上竖庙让当地人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让动歪心思的人不但枉费心机，还让这个挑夫家里更加兴旺发达。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本来这些人是想要坏人家的好事，结果坏事变成了更好的事。按风水先生后来的说法，那座“活人祖”风水原来只是让那个挑夫行发财运，家里富足。自从山顶上有了那座庙以后，就像给这山包加上一顶乌纱帽，锦上添花，更加美观。其后，这个挑夫的两个儿子长大了，都是聪明绝顶，读书过目不忘，下笔皆为锦绣文章，科场连捷，金榜题名，在朝廷做了大官。挑夫家因无意间得了大富，在不情好意人的“帮忙”之下又带来了大贵，富贵双全。
当地人至今仍然把当年岩石孔所在地称之为扁担祖。这个传奇故事至今还在湘黔古道沿线的村寨中流传。
本期故事整理作者
黄生东，男，水口乡田凼村二组，1952年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相当初中文化。从小爱好琴棋书画，参加过大队业余文艺宣传队，于1972年进入原水口人民公社电影放映队，略知画写编拉唱五大基本宣传职能，对编写快板，顺口溜，打油诗，小演唱的宣传材料较有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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