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佩华|一件皮大衣(小说)

 一件皮大衣

 文/ 刘佩华

王士祯老人在政府机关工作了三十多个年头，退休在家没事干总觉得无聊。

每天吃过早饭，王士祯老人出去溜弯，看到垃圾桶里有很多矿泉水瓶子和小纸箱，他心想，我整天没事干，还不如去检垃圾，不管收入多少，总是个干的，每天不闲着，还能锻炼身体。

第二天，王士祯老人买了一辆脚蹬三轮车，一早起来，就在小区转悠，毎个垃圾桶他都不会放过。

他准备了一个竹杆，竹杆上用八号铁丝拧了一个钩。每去一个垃圾桶，他都用这个带钩的竹杆从下往上钩，矿泉水瓶、小纸箱等都钩上来，整理好，放入三轮车车箱，用一块木板压在车箱上面，怕刮大风把矿泉水瓶子和纸箱刮走，然后，又骑上三轮车去小区转悠。

一个星期下来，他把捡到的垃圾整理好买给废品收购站，平均一天能赚到50 多块钱，这个收入，王士祯老汉很满意。

捡垃圾这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干的，要勤快，不怕脏、不怕累，更重要的一点是不要顾及面子，不要怕别人笑话。

王士祯老汉捡垃圾已经上瘾了，因为这检垃圾不尽能赚钱，还能维持家里的生活。

有一次，王士祯老汉在小区转悠，一个年轻人下了楼，手里提着一袋大米，放在垃圾桶旁边，随后开车走了。王士祯老汉走过去一看，还没过期，保质期还有一个多月，他不理解，为什么年轻人把大米扔了。

这时楼上又下来一女子，手里提一桶油放到垃圾桶旁，王士祯老汉问这女子：“刚才一年轻人扔掉一袋大米，还没过期，这是为什么？”女子说：“你拿走吧，我们家不吃大米，吃面食，没地方放，碍事。”王士祯老汉又指着这桶油：“过期了？”“没有，大豆油不如葵花油好，拿走吧，多管闲事。”女子头也没回走了。

王士祯老汉提起这桶油看了一眼，也没过期，他自言自语：“大豆油不也挺好吗？”

随着高跟鞋“噔、噔、噔”远去的声音，王士祯老汉心里五味杂陈。

这样的例子多的是，有时候是一件方便面、一箱啤酒、一袋香肠、一箱牛奶…… 都还没过期，却扔了。究其原因：“家里没地方放，碍事。”或者说：“买了后悔了，不对口味不想吃。”王士祯老汉去捡垃圾看到都拿回了家。

但是，儿子知道了此事，死活不让老人去捡垃圾，尤其不让捡人家扔掉的东西，说人家扔了你又拿回来，别人看见会笑话的。有时他不在家，儿子又拿去扔垃圾桶了。

王士祯老人看到儿子扔垃圾桶，他又偷偷地捡了回来。

儿子大学毕业至今找不到工作，累点的工作不想干，轻松的工作工资低，整天坐在电脑前说是在网上找工作，其实是在玩游戏。

王士祯老汉每天5 点多就起床，他在自己住的小区转完，又到其它小区转悠。他掌握了规律，早上这个点非常重要，人们早上上班都要扔垃圾，或许有更好的垃圾。

尽管儿子一直反对他捡垃圾，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骑着三轮车在小区转悠。王士祯老汉心里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经历过苦日子，根本不知道粮食可惜，说扔就扔，衣服穿一次就扔掉了，像我们这样年龄的人都是从艰苦岁月走过来的，懂得珍惜，好端端的粮食真是舍不得扔。

有一天早晨，王士祯老人像往常一样下了楼，准备去小区转悠，走到垃圾桶边上看到垃圾桶里面有一件皮大衣。王士祯老人拿起来一看，这谁扔的，这皮大衣好好的。王士祯老汉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把这件皮大衣穿在身上。

王士祯老汉穿上这件皮大衣，真还像刚退休的老干部，精神抖擞。他骑上三轮车去小区转悠，他边走边想，这件大衣给了儿子穿才合适。后来他又想，不行，儿子怎么能穿垃圾桶里捡来的，年轻人爱面子不能让儿子穿。

王士祯老汉原计划这个星期卖掉垃圾给自己买一件皮大衣，既然捡到这件皮大衣，自己能穿就不用再买了，这个星期卖掉垃圾给儿子买一件皮大衣。

这天，王士祯老汉把卖掉垃圾的500块钱给了儿子，让儿子买一件皮大衣。

儿子接过父亲给的500 块钱，忽然抬头看到父亲身上穿的皮大衣时，楞住了。

父亲身上穿的这件皮大衣不是昨天晚上我扔进垃圾桶的那件皮大衣吗？儿子的手颤抖着，500 块钱掉在了地上。

本文编辑：韩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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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小传】

▲刘佩华，大专学历，教师，山西人，现居北京。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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