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立富: 青葱岁月的那些糗事
10岁那年,我在绕墩村双圩小学念三年级。那时候大多数孩子入学都在8岁开始,老师要求学生开始写钢笔字。回家告诉母亲,给我买了一支四寸长黑色的新农村钢笔和一瓶蓝墨水。
过了两个月,课堂上看到有的同学拿着一支稍大些的红色钢笔写字,小小的虚荣心在心中作怪,巴不得自己也能拥有一支红色的钢笔。那年代对红色的东西,大人小孩都特别喜欢。
有了想法就着手行动,在一个星期天到外婆家去的途中,到青草胜利采购站卖文具的玻璃櫃台上看,有没有红色的钢笔,一看还真有两盒跟同学手中一模一样的红色纲笔,每盒20支装,有一盒已卖出八九支。一问价格,大个子营业员说每支一元七角五分。我便答道,问问价格下次来买。嘴上虽是这样说,人却仍站在櫃台前,看了又看,心想要是有钱的话,此刻便已拥有了。
自己钢笔买的时间不长还是新的,又不好再向母亲开口说这事。转眼间暑假到了,在祁门瓷厂工作的父亲因病术后回家休养。一天晚饭后,我在煤油灯下看书。不一会,父亲准备洗澡,把皮带和钱包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看见钱包,眼前又出现了那支红色的钢笔,鬼使神差拥有的欲望支撑着我近前打开钱包,在一叠钱中偷了一张红色的两元纸币(那是第二套人民币流通时期)随手放在书包里。
第二天吃过午饭,就拿着那两元钱到胜利采购站买了那支心怡已久的红色大号新农村依金笔,余下的钱买了《林海雪原》、《三打白骨精》、《将计就计》三本小人书。回家后一点不露声色,把笔和小人书放在书包里。
参加工作后,一次回家,和母亲谈及往事,我将年少时乘父亲去洗澡,偷了两元钱买笔的事情说起,那知母亲说:“钱少了,你伯伯过两天就晓得了,看到你的文具盒中多了一支新的钢笔,就没有怪你”。一听这话,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跌落了下来,既在为自己的过失懵懂而深感愧疚,也为父母亲知道这事不怪而分外感动。
当然,从小父母亲就曾多次告诫我们子女,做人要学好,不要沾人家的小便宜;自己的东西要保护好,人家的东西要不得,陏便拿人家的东西,人家当面不说,背后会指你背心的。
那个年代,我们乡下大多数人家在自留地上都种有绿麻。双抢结束后绿麻已经成熟,各家各户开始剥麻,剥下来的麻晒干后用于绞绳子,备作稻箩、畚箕、捆紫等农事之用。
秋后养的绿麻种子已黄,一次母亲叫我去割南边大地里的麻种,我因地界未记清楚,误把隔壁积如大椒椒尚未黄的绿麻一下割了。
隔天母亲到园地里准备在绿麻地里种点萝卜,看见地上绿麻还直挺挺长着好好的,一望隔壁坏了,知道是我把人家的未黄的麻种割了。母亲把自家的麻种收割晒干后,还给了椒椒,并早早上门赔了不是。
在这前后,也是双抢刚结束,塘里的菱角和树上的桃子已经成熟。在那年代,一听说那里有菱角桃子等好吃的东西,我们小屁孩个个都是小好吃佬,人人口水直淌,巴不得就摘着来吃。
一天晚上,我们四五个上十岁的小萝卜头跟着几个大三四岁的伢泼,在大人乘凉时,先玩捉迷藏、抢羊等游戏,待夜深人静,大人不注意,就着月色,在田畈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陪伴下,先跑到两里开外的邻队和平生产队前面的一口大塘里,下水偷摘菱角。
菱角扫荡后,不知是谁说,松墩圩河埂上人家的桃子已黄了,真是“病人听不得鬼叫”,一伙人便又继续西行。
上了杨仓畈的子河埂,来到松墩圩。又走了两里多河埂路,来到有桃树的人家。轻轻拉开了篱笆门,就着月光,几个大些的分别上了树,我们在下面望风、接桃子。
摘着摘着,不知是异样的响声还是轻微的脚步声,已被主人察觉,只听室内的铁洋箱“咚咚”响着几声。树上的人听见响声纷纷下来,我们一行带着“战利品”仓皇“打道回府”。
事后回想起来,这家主人真是智慧,采用这种方式,表明你们小鬼伢来偷桃子我已知道,但又怕“梁上君子”树上受惊,一时不慎跌落受伤事大,所以只是轻轻敲几下,以使桃子少受些损失,这家主人也算是一片仁心可鉴,有德有福之人家。
时光似水,白驹过隙。弹指间五十多年过去了,但那些青葱岁月的桩桩糗事,伴随着星星、月亮、萤火虫的形影,带着那幸福、快乐的会心一笑,溶进了少年的脚步声中。即使带着伤痕,也是成长中的底色;即使背对光源,仍然能够看到被光照亮的东西。这些过往的事情,带着那个年代的特殊印记,仍不时在我的耳边回响……
(本文审稿:丁松 编辑:丁智群)
邱立富,安徽省桐城人。系《桐城市诗词学会》会员、《安徽省诗词学会》会员、《安徽兰友之家》会员。喜爱阅读报刊和兰花载培,喜欢写作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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