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书的诱惑 |虎女
回想书籍对我最初的诱惑,应该是哥哥装在木头箱子里,上了锁的那些黑白小画本。四、五岁的我经常趁哥哥不在家时,围着这个“百宝箱”打转转,希望他偶尔忘记上锁一次,亦或是能从缝隙间拽出一本最薄的来看看,但哥哥从来没给我留下这样的机会!于是小小的我只能用一颗鸡蛋、一个苹果、一块糖“物物交换”的方式,获得《地道战》、《敌后武工队》、《小兵张嘎》......的短暂阅读权。
《英雄儿女》中王成那帧双手紧握爆破筒,视死如归的黑白照,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时光荏苒永不磨灭。他喊的那句:“为了胜利,向我开炮!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豪言壮语,在哥哥惟妙惟肖的表演下震撼着我幼小的心灵。《闪闪红星》里面的潘冬子:头戴红星闪闪的八角帽,面如满月、眼似寒星,帅极了!那是我小小孩童时代最初心仪的偶像。
我7岁上学,开始正规识字。在哥姐们玩耍、睡觉、上山捡柴火,割猪食菜时,我则趴在窗台上静静地看语文课本,或是蹲着、站着、躺着,看糊墙的旧报纸。爸爸看我嗜书舍食,嗜读成瘾,破天荒给我订了《少年儿童画报》和《红小兵》期刊,从此我有了自己的读物。我认识了“哪吒”(当时读成了‘那毛’),认识了“白雪公主”,认识了“拇指姑娘”......随着识字量的增多,哪些小儿科的画报已经满足不了我的阅读渴求,我和爸爸、哥哥抢书看了。《水浒传》、《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都是我在小学三、四年级时读完的。记得我在读《岳飞传》时,把金兀术,读成“金paishu”而笑喷正在喝水的哥哥,因此给我取了个绰号“白字小姐”。尽管有许多字不认识,我还是在小学阶段,囫囵半片地把家中仅有的几十本,不同类型的藏书全部看完。
记忆最深的是看《金陵春梦》。那是个炎热无比的暑假,大人们忙着收麦子,我的任务是看麦场。我坐在树荫下,拿着一根绑着破衣裳的长杆,来回摇晃着驱赶鸟雀和鸡猪,眼睛却死死盯在膝头的书上。正当我读得如醉如痴时,听到妈妈一声怒骂:“小琴子,你就是个活死人呀!瘸子打围坐着喊呢?”我慌忙站起来察看:不知何时,一头老母猪领着它十几个猪娃子,浩浩荡荡地袭击了我家的麦场,拱散了一片麦捆还拉下几坨臭屎。我虽然活着、没死,也不瘸,但连坐着喊都没做到!自知理亏不敢和妈妈辩解,急忙找来铁锹收拾残局。
上初中后,我到林西城姨姨家就读。有一个杨伯伯和姨夫是朋友,在红旗剧场旁开了个小书摊,我和表姐们每逢周日都来帮忙看书摊。三年里我几乎看遍了琼瑶、金庸、梁羽生的所有小说,常常沉迷于缠绵悱恻的故事情节中不能自拔。如今《昨夜之灯》、《心有千千结》、《一帘幽梦》......等作品中哪些唯美深情的小诗我还能随口吟诵。
结婚后我调到林西北校,这里有图书馆,虽然书目陈旧,但经典的著作是不怕时间淘洗的。我借阅了《中外百部名著》和大量的历史书籍。有一次读得太投入,竟然忘记了身边玩耍的两岁儿子。爱人下班回来,抱起躺在冰凉水泥地上,硌了一脸画报印子,已经睡着多时的儿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如今读书课上,我和学生一同赏析《乌丢丢奇遇》、《绿山墙的安妮》、《城南旧事》……茶余饭后,我和爱人、儿子一起交流陈忠实的《白鹿原》,路遥的《平凡世界》,余华的《活着》……哪些触动灵魂的文字,不知不觉融进了我的生命里。
时光流转,书籍对我的诱惑亦如初见。余生,我最大的乐趣仍是,手捧一卷书,沉浸墨香中。
作者简介:史虎琴,笔名:虎女,赤峰市作协会员,小学语文教师。喜欢静静读书,默默用文字记录心理历程,书写人间百态。“一片叶的归宿”、“窗外的鸟”、“握紧父母”等作品曾在《文苑》、《百柳》、“红山晚报”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