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我的贪婪与怪异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似乎不大正常,可我喜欢。
我的贪婪与怪异
文∕张亚凌
“你是个贪婪还怪异的人。”
不少人不遮不掩当面这样评说我。更多的人看我的目光里迸溅着这个意思,只是碍于什么没有明说罢了。我承认,有时我贪婪而怪异。承认又改不了,是种无奈;承认却不知悔改,就有点无赖了。我似乎属于后者,且是“选择性”贪婪与怪异。
比如看见花。
我才不在乎开得是否饱满,色彩是否艳丽撩人,只要是花只要成片开,心里就奔涌着强烈的冲动:求老天求地母赶快把我变成蜜蜂吧,每朵花蕊上亲吻一番,哪怕贪婪的口水落满花蕊,花依然妖娆;变成蝴蝶也成啊,成群结队飞上一百圈也不会惊吓花们,花照样欢快地舞动;凑合成丑点的蜻蜓也行,厚着脸皮亲近过去花们也不会伤筋动骨。可万分遗憾的是,我是人啊,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贱爪子,一溜摆挨过去,定是一片残花败枝其罪可诛啊!
我是爱花的,怎可伤花?理性一直敲打着我的耳膜。看见再美的花,我都远远地不敢靠得太近,我深知自己经不起诱惑,只需一个摇摆或一丝花香,就把持不住自己了,靠近时贱爪子就痒痒了,花必将受伤。心儿拽着腿靠近时,我总是刻意背起手,看起来很跩很扎势。其实压根不是那样的,只是怕自己情不自禁地笨手笨脚伤了花。
一面对成片的花,我就立马闭了眼,就想象自己变成蜜蜂变成蝴蝶再不济变成蜻蜓翩跹于花间的种种美妙。常常想着想着,就乐出了声以至于前仰后合。我乐呵呵地把这种美妙无比的感觉说给身边的人时,他们也笑得前仰后合。说这话狗听了都会笑的。而后就嘲笑我有意淫症,还砸过来一些不靠谱的话——
“这社会,人家该摘不该摘的果都装进自己兜里,该采不该采的花都捧在自己手里,你还矫情地害怕伤害了一片野花?”
“就你,笨胳膊粗腿像个木桩子还惜香怜玉?能把花吓蔫!”
“你保护得了此花管不了彼花,照看得了贱花爱不上贵花,还不如见花就糟蹋过瘾。”
听听,都是些什么话,分明就是心硬得石头都砸不出一个坑,也可能是羡慕嫉妒——损。唉,我这贱嘴,干嘛要显摆自己心里的美好,反被作贱。
对了,不只是花,草也会要我的命。
草儿只要结成片,我就挡不住地满眼欢喜,满心疼爱。浅绿嫩绿墨绿哪怕枯萎了的绿,我都疼都爱都恨不能一揽子抱在怀里。一看到草,我就觉得人比畜牲能好点。马牛羊简直就是畜牲,见草就啃。人能好点,没见谁趴在地上吃草,只是高兴了打几个滚,无伤草的大雅。也就这一点吧,人比畜牲好点。
我疼我爱我怕,面对一片花一滩草。当然一棵树,一块石,同样让我无法拒绝。
我贪婪又怪异,孤单又寂寞,只因这种选择性在别人看来过于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