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爱情小小说:风尘中的往事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散文集《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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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什么,情又如何,我一直都读不懂……或许就像天上的月,圆圆缺缺都与世俗的人无关吧。
风尘中的往事
文 ‖ 张亚凌
“即便我真的成了天下最坏最无耻的女人,也要在你面前做个干净的女人……”
——记忆的碎片
儿时的记忆里,我一直羞于有这样一个二姨,与她擦肩而过时我也会撇着嘴,狠狠地“剜”她一眼,似乎想把她烧熔在我的目光中,让她永远消失,——尽管她总是一见面就“凌儿”“凌儿”如蜜般甜甜地喊着我。
二姨是个坏女人,很坏很坏的女人,倒霉的是,还和我们在一条巷子里。
“给你娶个琼花那样的女人,折腾不死你也会羞死你!”走到哪儿都会听见这样的话,人家都在谈论着让我深感羞辱的二姨。连60多岁的外婆都说,旧社会低标准把我没饿死,这死女子能把我羞死。
姨夫的父亲是当时的村支书,他大伯是县里的什么部长,在我们那里很有权势的,只是姨夫有点呆。
听母亲说,跟外婆家斜对门的锁柱舅舅——外婆家门口的年轻男子我们小孩都称呼“舅”——很喜欢二姨。记忆里,他很利索很能干:总在外婆家帮着干活,闲下来就喜欢逗我玩。几根青草他来回这么一编一折,活灵活现的“蚂蚱”就蹦了出来;几根麦秸,绕来穿去,就爬出了个“小乌龟”……
外婆家里的人都很喜欢锁柱舅舅,特别是二姨。请相信小孩子的眼睛与心吧,二姨看锁柱舅舅时,眼睛亮亮的。我猜呀,二姨那一刻,一定就像我在百货店第一次看到洋娃娃:买不到,我宁愿脚下生根,就长在百货店里,就一直那么看着她。
大人们真没道理,那么喜欢锁柱舅舅,还是把哭得像泪人儿的二姨嫁给了村支书的呆儿子。大人们好奇怪,做事都不随心吗?按常理,我是该原谅长得像花样的二姨“红杏出墙”的
可二姨……二姨是坏到骨子里了。她,她竟然成了什么“臭脚”都可以塞进去的“破鞋”:南方做生意的小伙子在她家住了几天,就好上了;街上照相的男人,她也勾搭上了;公社下乡的干部,她管了几次饭就“粘乎”在一起……
唯独对为了她一直不成家、隔三岔五撵到她家门口看她一眼的锁柱舅舅,不理不睬:别说让他进门坐会儿,连一口水也不端出来让他润润唇,进进出出看见了也不搭理……
倒是我,记着锁柱舅舅的好,想拉他到我们家,可他宁愿傻呆在二姨家附近也不离开。
二姨真是个奇怪的坏女人呀,都坏成那样了,还装清高?被别人当破鞋“踩来踩去”却不想让锁柱舅舅当“宝贝”捧在手心揽在怀里?
我知道的是,二姨这桩婚事至少促成了几桩好事:大舅参军、小姨考学、小舅办厂贷款以至于后来我哥的就业……可我就是讨厌她,——那样的一个女人啊,一身臭味还以为自己冰清玉洁?不过,我倒真的希望她和锁柱舅舅好。
二姨已经没有自尊了,怕是见男人就会好上,蹂躏践踏她的人她能接受却不和爱她的锁柱舅舅说句话,莫非真的像外婆说的那样“女人坏起来就坏得没边没沿了”?
我很鄙夷二姨,一直,从心里!我觉得,女人不能坏,一旦有点坏,就会迅速扩展、蔓延以至于“头上流脓脚跟生疮”,坏到完全彻底地迷失自己!
不过,她干嘛对锁柱舅舅那样绝情?我倒是真的捉摸不透,——“坏女人”也有难破解的谜啊。
后来,我出外求学。再后来,毕业意味着失业。二姨出面,二姨夫那个在市里做领导的堂哥安排了我的工作。可从心底里,我依然讨厌她,依旧不能接受她对锁柱舅舅那爱理不理毫不在乎的神情,——锁柱舅舅好可怜!
再后来,我也在爱的面前困惑时,第一个想到得竟是二姨。突然明白了她,——即使她使着性子“弄脏”自己,也要在爱的人面前“干干净净”!
因为爱,才拒绝!
无果的花开在心里,不会弄脏,更不会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