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归宿

心的归宿

大清早赶地铁，还是不等闹钟叫醒，睡意已在朦胧的晨曦中搁浅了。乳白色的纱帘过滤的天光，有着瓷实的象牙白。

眼下还在努力开花的白兰花，入夜随微风传过几缕淡淡的若有还无的香气——秋天的花香更加轻盈，越是不经意中闻到，越能感到这种不动声色的鲜活的生命力。象牙白的花瓣此时犹如有了岁月的包浆，浸润出圆融的奶黄色调。

又有新花在初秋开放：兰花开了。竟然没有确切记下开花的日期，思来想去，总归是在中秋和秋分之间，那就是9月22号吧。晚饭后，去院子里乘凉，某人贪图兰花香，已将花盆移入室内：这样，香气就聚拢起来了，跑上来，就有恬淡的花香呢。可是兰花生于幽谷，餐风饮露，如此这般的溺爱倒是委屈了它。于是，又不辞辛劳，重新把兰花摆在院子里。

秋分之后的天，确实短了一截儿，五六点钟，就已擦黑。只有温度还滞留在夏日。而那些盛夏的花，紫薇和木槿已渐渐露出残花的气象。站在花树前，用力地望过去，红玉兰树干上有一条灰色块，颇似某种虫卵。赶紧拿来小铲刀，意欲英雄救美。倏地，那灰色的一条动起来了，落在树下的花盆里，原来是小壁虎。

先生给我讲那日晚上去绿道闲步的奇遇，一定要我猜他看到了什么。顺着壁虎猜过去：黄鼠狼。不对。总不能是咱们放生的小蛙来望候主人了吧。刺猬，刺猬呀，就在我脚边，缩成一个大刺球。蛮好拍张照了，或者，也可以抱回来放在院子里，给你玩几天——我可没有这等高雅的嗜好。

我们刚在院子里站住脚，随着手指天空的一声惊叫，哇，看见啦，大雁，南飞的雁群正好从头顶飞过。

转身回到屋子里，一阵明媚的清香拥上身来——佛手啊，这份沉甸甸的厚重情谊让我有说不出的幸福。我们先坐进书房喝一道淡茶，然后看了一部颇为感伤的电影《困在时间里的父亲》。在失序的时空里独自老去的父亲，像柔弱无助的孩子。

钱德勒说过，故事的结尾并不重要，生活唯一确保的是死亡，所以我们最好不要让那结尾夺走故事的光芒。老人最后的归宿不是养老院，而是死亡。

平淡重复的每一天，都是日子的归宿。但所有的归宿，都不如心有所属。我们需要把这种重复过出仪式感，创造出平淡中的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