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帘听雪,静候春暖花开
冬至已过。江南前几天还是阴雨霏霏的样子。
今晚,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替代了绵延半个多月的冬雨。
天气变化总是无常,如戏台上的角色,你来我往,你方唱罢我登场。
雨水的脚步还未停歇,白雪已经扯起洁白的云裳,衣袂翩跹从九天之上遥遥飘来。
雪,轻轻地落在大地上,那声音很软绵很轻柔,格外的让人心生安宁,心生温暖。
想起高骈的一句诗: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路边的银杏树下,雪花慢慢堆叠在枯叶上。而光秃秃的树枝上,顶着些毛茸茸的白雪,真如琼枝在人间。旁边草丛里还有几朵没来得及躲避的红花,被白雪盖了正着。白里透着红,宛如一个娇羞的脸蛋,盈盈一眼眸,清凉至纯的日子,便也平添了几分温情与诗意。
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沏一杯清茶,临窗,听雪。即便守着白雪的清幽,也不觉得寂寞。写几句文字记着光阴的瘦影、季节的多情,写着属于自己的世界,一份诗意,一份烟火。
此刻,感觉整个世界是热腾腾的,也是冷冷清清的,是冷漠着,又被温暖着。任思绪驰骋,随着这漫天的雪花,一起飞舞飘洒。像蝴蝶,一片追着一片,洁白而轻盈。身姿随着风在空中柔柔地摆弄,纯粹而优雅,令人羡慕。
雪,之所以活成人们心中的风景,不在于气势的磅礴,不在于洁白无瑕,不在于冰清高冷;而在于心性的洒脱,哪怕是一瞬间的活着,却也是如此的顺心随性,安安静静的,不妖不艳,自成人间绝色。
而世间人也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只能向往,却不能像雪花一样破空而来,潇洒而去。只因为尘世间有太多的束缚,太多的负重,太多的羁绊,一颗凡心,怎抵得过光阴的消磨?终难如愿。
人的心底还是希望如雪般无欲无求,朴朴素素的生活在人世间,朴素就是幸福,就是高贵。
庄子也说:“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就像此刻的我,历尽世间万般疾苦,才明白细水长流的生活才是平凡可贵;尝遍各地风味佳肴,才知晓人间有味是清欢。
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做一个简素之人,不虚伪,不圆滑,不做作,不孤傲;贫而无谄,富而不骄,心净无华,如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多希望有一天,回归山林,几间茅屋,几畦菜圃,看几树槐花开,听几声鸡鸣犬吠,望一望天边的卷云,简简单单从从容容地过余生。
那时,捧一杯热茶,于窗前听雪,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品着细细碎碎的时光,再来静候一场花事的盛开……
邹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