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雅舍】檀香山的雨
海岛在大洋怀抱中,山谷又在群山臂膀间。温润的海风吹拂着变幻多姿的云,而雨是位常常莅临的客人。开车的路上,停在交通灯前,明朗的天空,亮丽的朝阳,忽然有细粉飘飘洒洒在空中闪光,仿似轻尘。伸手出去,许久才觉到湿意,方才确信是雨。稍远处,熟悉的青山忽然隐没不见,如魔术一般,愣怔片刻,恍然大悟,山前定是有更浓密的雨丝,把青山翠麓隐去,剩下空蒙一片。
每一片云朵都携着雨的精灵,在不经意间,忽然演化成一片湿云,垂下细细密密的丝帘。雨帘外,依然是湛如秋水的蓝天。在大陆上,习惯于千里雨雪的景象,仿佛天地都被阴云笼罩,威严肃杀,不留余地,格外触发低潮郁闷的心境。晴时,又没有一丝雨意,令人感觉明朗之余,也稍嫌单调。海岛却不然,雨和晴融洽地交织着,亦雨亦晴,时雨时晴。雨和晴是生动的,变幻的,带来惊奇,带来丰富,带来喜悦。晴中或见某处空蒙一片,即知那方定是有雨。在雨中,可见头顶的湿云匆匆在蓝天漂移,不久即可过去。而雨丝映着阳光,舞蹈着,闪耀着,像快乐的银色精灵。
雨晴交织,彩虹便时常可见。开车在路上,蓦然会有一弯彩虹映入视野。雨面略大时,会有一架长虹横贯天空,明艳壮丽。看到它,心中深藏的梦想会被唤醒,仿佛有了希望,仿佛有一座虹桥将你接引到美好未来。在檀香山,彩虹是如此多见,在有些山谷甚至一日数次,甚至双层彩虹也常见。尽管如此之多,每一次见到还是带来惊喜,眼中会漾起闪亮的笑意,心中会燃起向往的火花。在高速公路上,彩虹随着汽车的疾驰而变幻,时缺时全,时左时右,乍隐又现,时远时近。有时会近在数十米开外,仿佛随时就可开到虹桥下,然后会恶作剧似的倏忽隐去。高速公路上的彩虹,是淘气而可爱的孩子。
檀香山也有暴雨时节,往往是在十二月或一月。这时几乎夜夜都有大雨,甚至闪电雷鸣。“好雨知时节”,岂止是时节,甚至是时间。暴雨或大雨鲜有在日间,他们几乎总是乘夜而来。在滂沱的雨声中,人们安然入眠。夜雨是令人安慰的。雨声或是滴答,使人安宁,或是迅急,冲洗着日间的烦杂思绪。醒来后,总会有一个焕然清新的早晨,鸟雀欢快地啼叫着,房子上,地上,花草树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尘不染的,而雨已经住了。夏威夷的雨,是如此地恰到好处。万物各有其时,暴雨也是如此。用其长,避其短,在这里,大自然的智慧安排达到了极至。
檀香山,夏威夷,太平洋中的碧岛是我的家。大自然在这里展现它最天然精工的作品,把每一样素材,风雨云虹,山海日月,草木鱼鸟,最和谐地编织在一起,造出一座人间天堂。
2004年旧作,订正于2017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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