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轩读书会■和谷:悲欣交集——孙天才散文集《亲戚》序(附孙天才后记:祝福)

悲欣交集

——孙天才散文集《亲戚》序

文/和谷

天才姓孙,是我近年乐于交集的一位擅写散文的朋友。他在黄河边的大荔乡下长大,十六岁赴省城读书,尔后长期供职于铁路行当。天才先前出版的散文集《老家》《福地》《乐游原》我仔细读过,作过拉拉杂杂的眉批。他在《人民日报》发表的《风追司马》等篇章,令人刮目相看。其笔下的文字,散发出一种尽心知性、立命事天的人生喟叹。这本《亲戚》的样书,陪我度过了雾霾与澄明的冬春交替的日子。

亲戚,谁没有亲戚呢?都有,多寡而已。繁体的亲字,有见字旁,简体少了见字,如这本书的封面,见字迷蒙如泪水或乳汁,想也有让亲情多一点的含义吧。“親“,从辛从木从见。辛,古代对奴隶刺字以辨认身份的刑刀,以辛入木,见,情之聚至者也。亲指族内,戚言族外,皆为有血亲和姻亲关系的人。读天才的这些亲戚,我更多感到的是一种伤逝和温情,是一种悲欣交集的生命咏叹。

鲁迅是中国现代乡愁书写的开启者。在鲁迅笔下,有对已逝美好事物的眷恋,更有自我认同的断裂,其《伤逝》诉说的不啻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悲和美交相辉映,充满了中国人的生活史和艺术史。陶渊明“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魏晋时代人生哲学的典型音调,乃人生无常,乐少悲多。《世说新语》的“伤逝”篇,所表达的生命意识是对人生的珍爱和对死亡的忧伤。

孙天才的亲戚话题,读来颇有一种当代文人的伤逝情结。他把生活中的各种纠结矛盾,从情感的角度加以集中浓缩,而且往往与崇高和凄美相联系,使人在生命的苍凉和温情的欢欣中产生同情共感,并以其深刻的艺术感染力,引发人们深层次的审美感受。

他说,我的生命原本是用奶奶的生命换来的。奶奶去了,我却来了。奶奶的忌日是我的生日。老家在湖北竹山,满山都是石头,粮食不够吃,人们就捕蛇吃。奶奶有一双粽子一样大的脚。爷爷去世早,穿黑色绸布衣衫的二爷卖了奶奶。姑姑也像奶奶一样,如一桩粮食一样,被马车拉走了。那时社会动乱,饿死的人像倒下的庄稼,人吃人,人吃人肉包子。在从老潼关到老朝邑的逃荒路上,狗日的狗专咬穿烂的,一家人受尽 了“落脸”。住在潼峪口的安泰叔,因胳膊残疾而孤身一生,守着奶奶留下的老院子。桃林寨渡口的十里相送,回首亲人们还站在那里,像一排树一样远远地挥着手,大风刮扬着漫天的黄沙。

他说,姥娘是濮阳人。太阳一落下去,姥娘的纺车就在月亮中转起来了。一夜一夜地盘腿纺棉花,但那炕台上的煤油灯却从来没有点过。姥娘爱说谜语:一只雁,身上插了八只箭,飞起来嗡嗡叫,歇下来屙个蛋,是那纺花车子。一个枣,三间屋子盛不了,一开门就往外跑,是灯光。一个官,尾巴戳上天,麦秸垛,能吃几个,井水咸,他也贪,一口气,能喝干,是烧砖瓦的窑。姥娘活了一百岁,说有生就有死呀,要是人光生不死,这世界就盛不下了。

他说,父亲当队长,故意把猪放到麦地里接受罚款,为的是给社员立规矩。年轻时是摇耧扬场的庄稼把式。老了在家绑笤帚,让当了干部的儿子拿到外面卖。父亲忍着不死,是在等候儿子。在告别父亲的瓢泼大雨中,倒在了老家街巷的泥水中不省人事。日后,他经常当“陪读生”跟母亲去教堂。家有娘,比人强。家有娘,心不慌。

他说,做炮竹的澄城大舅抠啬。到了秋天,大妗子顶着土布手帕,候鸟一样飞到黄河滩捡落花生。大舅的儿女辈因琐事不合,互不上门,甚至在大舅下葬时,姐弟俩穿着孝衣,拿着花圈,蹲在路边等候送葬的队伍。号啕着说“钱难挣,屎难吃”的二舅,却找了个长得像毛阿敏一模一样的二妗子,后因风湿病下不了炕。小时候在小姨的怀里吃过奶,为其后辈找工作落下埋怨。在省城一所大学教书的四爸,有一年夹着铺盖卷回来了,端午节里借酒为屈原招魂。城里的亲戚看不起农村的穷亲戚。

他说,表弟留记,在黄河滩的塑料大棚秧瓜苗,有病舍不得花钱治,四十岁出头就死了,扔下两个孩子和一个半病的女人。村里人说,是累死的,也是让钱害死的。悦悦是个苦命的孩子,因亲生母亲出走,是妹妹抱养的外甥女。小学毕业不上学了,爷爷失手打了她,又回到亲生父亲家,人嫌狗不爱,又回来了。后跟开高架吊车的小伙成婚,刚出生的孩子又患先天性心脏病。朝英叔被迫放弃与高贵的首长女儿的爱情,与包办的村姑种地生孩子,好也罢,不好也罢,也算白头到老,生活了一辈子。小一辈的白发人见了老一辈的白发人,又是几声叹息。

孙天才的散文,有司马之遗风。不溢美,不遮丑,不隐恶,不为亲者讳,不为尊者讳,不为死者讳。他力求使自己的散文回归到生活的本真中去。生命本身的自然本真是最美好的。命比纸薄,立言可使精神生命传之久远。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人到中年以至老年,纯真的童年和好高骛远的青春不再,才会对人生的喜怒哀乐有渐次深切的体悟,才能真正去掂量生命的价值与意义。当今时代浮躁,物质化、娱乐化风行,孙天才仍在用泣血的歌唱守护并表达着文化传统的道德精神。他身上流着农民的血,他基于民间立场的文学眼光,将笔触聚焦于亲戚这个小社会,其所勾勒和呈现的是一个地域乡土社会百年嬗变的缩影,且诗意丰沛,有一种阅读的快意与审美的精神力量。他叙说的亲戚谱系,是真实的“这一个”,独特却赋予共性,不是拾人牙慧咀嚼后吐出来的饭菜残渣,是无处不在的乡愁和沧桑。

我翻出一本旧书,扉页上写着1993年2月购于海南岛,是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的《当代的精神处境》。书中说,现代化创造的科学技术支配着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的生活境况看来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好,但我们并不安然自得。一种或许是无与伦比的强烈的生命忧惧感,阴魂不散似地盯着现代人,总是挥之不去。我们享有思考的极大自由和名目繁多的思想和见解,但今日谁能指出我们生活的实质?

孙天才的《亲戚》,或许在你心智活动停滞的状态下,不失为谋求新的精神境界的一个耐人寻味的读本。老之将至,时常会感到时不我予,过往如烟。生活秩序无法驱除属于每个人命运一部分的忧惧。“隆隆者绝,赫赫者灭,有若春华,须臾凋落。得之不喜,失之安悲?”

伤逝,还有温情。有限的人生感伤,是与无限自然世界的幽深相关联的。孙天才说了,那些死去的亲戚的灵魂,像窗外的风、声音、月光,那是生与死的重逢,那是悲欣交集的生命之美。

2017年正月于三爻

和谷,陕西铜川人,1952年生,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国家一级作家,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团顾问,陕西省文联原副厅级巡视员。《市长张铁民》、《无忧树》等获中国作家协会全国报告文学奖、全国新时期散文奖和飞天奖、五个一工程奖及中华铁人文学奖、柳青文学奖、冰心散文奖等。著有《和谷文集》14卷、《真书风骨 柳公权传》、长篇小说《还乡》《谷雨》等60多部,舞剧《白鹿原》《长恨歌》《孟姜女》编剧。作品收入教材和北京高考试卷,翻译为英文、法文。

附:散文集《亲戚》后记

祝   福

进入五十岁以后,怎么梦就多了起来。有时候,一晚上会做好几个梦。真实而又虚幻,虚幻而又真实,比电视上的那些连续剧要精彩多了。

回想起来,那些梦的时空背景,有的是我经历过的,有的是我未曾经历过的,有的似乎还很玄幻和荒诞,但活动在那些时空背景中的人物,却都是我曾经遇到过的人物,真实不虚。特别是我的那些亲戚,都是真真切切活灵活现在我的梦境中。

这样的梦做得多了,我就常常想,我的那些死去的亲戚,其实根本上就没有死。死的只是他们的肉身,埋葬的也只是他们的骨骼,而他们的灵魂,却像窗外的风,窗外的声音,窗外的月光,依然回旋飘荡和照耀在我们周围,随时都会以某种神秘的方式与我们相逢相见,并重续着那种永远的缘源。记得有句话说:世界上所有的遇见,都是久别的重逢。生与死的重逢,正如生与生的重逢,都是完全可能的……

我梦见过我的奶奶。那个在我生日的那一天而死去的奶奶。我的奶奶我只是在一张旧照片上见过。我在梦中对奶奶说:我的生命是用你的生命换来的。奶奶是个争气的人,自从她被卖到潼关,就再没有趟过渭河北来一步。据说,奶奶是饿死的。我为奶奶一生的苦难而流泪。我曾在梦见奶奶的第二天,驱车前往奶奶生前的那个小山村。我跪在奶奶长眠的那座布满荆棘的坟前,又是泪流满面。在我三跪九拜之后要起身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我双膝下跪的那片绿草地上,竟开着一朵掛满露珠的百合花。在太阳的光耀下,那朵花摇曳着灿烂的微笑。我以为那就是奶奶对我的美好问候了。

我梦见过我的姥娘,那个整整活了100岁的慈祥的女人。是这个女人将我抱着长大的。但在姥娘死去的时候,我因在外面上学,父母怕影响我的学业,而未将姥娘的死讯告诉我。待我回到老家,看到掛在墙上的遗像,我像疯了一样跑到洛惠渠边的那个坟头上。梦中的姥娘总是拄着一根拐杖,坐在那个矮墙矮门的石礅上,似乎总是在张望着什么,等待着什么。冬日的寒风吹散了她的满头白发……

还有我的父亲,十八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常常扛着锄头和镢头来到我的梦中。其实,我每次回老家,都要到西北岭上他的坟头与他说上一会话。清明节送去一束鲜花,十月一奉上一篮瓜果。父亲的坟堆上开满了迎春花,而且一年比一年旺盛,金灿灿的。在那座金光闪烁的屋檐下,父亲似乎还是捻着胡须对我说着他经常说的那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

我的母亲现在还健在,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家有娘,比人强。每天中午,母亲都会给我打电话,我也能吃到她亲手做的各样饭菜。香甜的味道自不必说,更让我具有幸福感的是吃完饭,我还可以躺在母亲的床上拉上一会家常。我的母亲原来是不识字的,但令人惊异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现在整天戴一副花镜,竟能把《新约》《旧约》上的“神话”呱呱啦啦地念下来。我就感慨着信仰的力量,是可以照亮一个人的生活,并改变一个人的精神世界的。

当然,我也梦见过潼关的姑姑、姑夫。那个总像掐着喉咙,声音像游丝一样说话的姑姑,还有那个总是把我架在脖子上,在集市的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大个子姑夫,以及五指总是拳卷着伸张不开的残残缺缺的安泰叔,还有那个留着两条长辫子的漂亮的喜花姐……每当我们从潼关要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是送了一程又一程,就像古装戏中的那种十里相送。我们是坐船从渭河南岸渡到北岸的,而等再回头的时候,看到那些亲戚们还是一长串站在河的对岸,直到大风刮起的黄沙弥漫了我们的眼睛……

当然,我也梦见过我的伯伯,那个村里人都叫茂伯的卖卤肉的干瘦老汉。他是大舅家的女儿莲花姐的公公,与我们住斜对门。小时候,我总是惊奇他竟能左右开弓打算盘,两只手像旋风一样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珠。我曾经陪茂伯住过几年。他的慷慨让我幼小的身体多了一些筋肉,他的热情好客让我在那些热闹喧哗的夜晚,记住了许多民间的鬼神和乡村的故事。

还有我的那个爱唱戏的三叔,还有那个见多识广的木匠姨夫,还有我的大舅二舅大妗子二妗子三妗子,他们或是领着我满世界地跑着看戏,或是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到黄河滩里打兔子捞鱼,或是当我们过年走亲戚到新村到澄城到兰州的时候,他们或是上树摘柿子,或是下窖提红薯,或是把我写给他们的信张扬给邻居看,或是给我或多或少的压岁钱,抑或是因为贫穷而表现出的吝啬和小气,抑或是因为性格和狭隘相互之间生发的矛盾纠葛。当然,这其中也牵涉到一些亲戚的亲戚,邻居的亲戚,巷院中的亲戚,那些欢声笑语,慈爱温暖,酸楚悲苦,甚至误会伤害,都一一烙印在我童年的心灵中……

但无论如何,在我生命的最初年月,我还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还是那些血脉相连、亲密有加的亲戚。甚至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是从他们那里开始的。这也可能是我常常梦见他们的原因。

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写的这些亲戚,除了当年跟随彭德怀解放大西北的三舅以外,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在如磐的历史风雨中,他们的命运也如渭北旱原上的小草,承受了太多的生存压力和生活折磨。那些苦难的日子,那些悲欢离合的故事,都像刀刻一般存留在我的记忆里,岁月的流水是冲刷不掉,也磨灭不去的。

勿庸置疑,亲戚也是一个小社会,他们的生活也是真实和具体的。人性的善恶在他们身上也是有充分体现的。我不想因为感情而用那些夸张的溢美之词来描绘他们,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好恶,而在文字中夹杂一些主观的贬抑。散文是说我的世界。真情实感是散文的生命。我只是想真实地把他们的人生(片段)告诉这个世界。就像司马迁写《史记》之不溢美,不掩丑,不隐恶,我也力求使自己的散文还原到生活的本真中去。有时,我也常常想,其实我们能把生活中的一棵树,一条河,一个人,一个村庄的原本面貌、本真状态和生命精神,在自己的文字中写得就像一棵树,一条河,一个人,一个村庄,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无需什么“锦上添花”,也无需什么“画蛇添足”,生命本身的自然本真是最美好的。我知道,我的笔墨是笨拙的。虽然做不到这一点,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感谢上苍。今天是11月的第四个星期四,是感恩节。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现在人们都在过这个节日。在今天朋友圈的微信中,也多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羊有跪乳,鸦有反哺”之类的话题,也多有“衔环结草,生死不负”的典故。这个故事发生在“辅氏之役”,而辅氏城故址就在今天老朝邑的步昌乡,就在我姑妈家那个叫小伏坡的地方。记得小时候,小伏坡西城门上还残留有“古辅氏城”的石刻。

真的,应该感谢养育我生命的那块土地,应该感谢照亮我生活的星空,应该感谢我的祖先,我的父母,我的姐妹,我的亲戚。在某种程度上,我之所以要把我的这些亲戚的事写出来,是源于一种回报,一种纪念,一种祈祷,一种悲悯,抑或是一种含着泪光的歌唱。我不敢说,我是在为这些亲戚立传,但我知道“命比纸薄”的道理。人的生命不过百年而已,而千年的文字却依然会说话。

有句话叫“往事如烟”,还有句话叫“往事并非如烟”。虽然这本书上的这些人这些事,大多都如云如烟一般飘散而去了。但当我伫立在长安城高大的城垣上,每每望着老家的云烟,我还是禁不住思念我的那些亲戚。我的心中惟有祝福。

祝福,祝福。祝福那些总是缠绕在我梦中的亲戚,祝福那些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抑或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上的亲戚,祝福那些永远活在我灵魂中的亲人们。

最后,也祝福所有为这本书付出辛勤劳动的亲们。和谷老师是我尊敬的著名作家。20世纪80年代,我就拜读过他的《原野集》。感谢他在百忙中读完了这部书稿,并欣然为之作序给予鼓励。还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尹海宏女士,是她首先选定亲戚系列这一主题,并悉心编缉成书的。还有负责装帧、设计、校对、印刷、发行的所有朋友们。感谢有你,祝福大家。

2016年10月24日夜于映雪堂

孙天才,笔名秦大泉,1962年10月生,陕西省大荔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一百余万字,出版有散文集《老家》 《福地》 《乐游原》。散文《风追司马》获全国第七届冰心散文奖,被誉为“渭北大地深情的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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