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若玉兰

清 若 玉 兰

作者:清扬

又是春色迟迟,风寒料峭的时节。

每到这个时节,在必经的桃园南街北路,阳光社区的东侧,可见几株依次分列着的玉兰花,雪白而硕大的蕊,清绝地立在株干高大、光秃秃的枝头,像翩然欲飞的仙子,身着霓裳,娉娉袅袅,一嗔一笑皆倾城;又像洞悉世间一切,超然物外的隐者,逍遥自在,悠哉悠哉。

在这闹市,车马喧喧,往来者,大都形色匆匆,谁又会注意到它的灼灼其华,仪态万千?不像那生了偏仄、狭远的梅呀梨的,倒有雅士不惜跋了山涉了水,寻踪觅芳;也不像那生了园中的迎春,樱花,自有闲人驻足流连,细细品赏,亲润芳泽。哪像它这般,把这圣白如皎月、芬芳似久酿的芳华,之于这人声鼎沸、车来车往的喧闹中,不怕尖锐的喇叭声、荡起的阵阵尘嚣惊了你的遐想、扰了你的清梦?况匆匆过客中,即便像我这般虽妒芳颜、心向往之良久者,在每日匆匆一瞥中,也只能远观而无暇“亵玩焉”。说来可笑,许是我孤陋寡闻了些,虽对它思慕多多,往来反复,竟连其芳名也不得而知,对她是既熟悉又陌生,每次总想探其究竟,却又多被杂事搁浅,不了了之。

近日又路过桃园南街,远远就有馥郁的馨香扑鼻,熟捻又久违,许是久被俗事扰心,竟遗忘了每年与伊相约此时,抬头望去,但见,那仙子不知何时已“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姿态婀娜、裙裾飘飘,巧笑靓兮。于是,回了家,急急地寻了度娘,方知它名曰白玉兰,又叫望春、辛夷花、玉堂春等(听其名讳就诸多诗意,引人浮想),状似莲花,耐寒,栽渍地易烂根。可见它性格刚毅,易地而生,不似那温室的草兰般娇贵、羞怯,无怪乎她在这喧闹、俗尘沸沸之处,仍开的姹紫嫣红,热热闹闹,颇有“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大将风范!

兰,高洁、典雅,不着风尘、不事张扬,古往今来,素有文人墨客咏之颂之。屈原喻她为君子,“余既滋兰之九畹兮”,“纫秋兰以为佩”,愿广而栽植,撷她为玉,佩在腰间,以表心志,爱之殷殷,呼之欲出。白玉兰更是大气婉约、从容淡定,朱曰藩赞它“此花爱逐东风暖”,“多情不改年年色”;清代诗人赵执信在满天黄尘中,见玉兰依旧洁白如玉,竞相开放,不禁感叹:“如此高花白雨雪,年年偏是斗风开。”作为君子,她不愿生于僻野,发于畎亩,令人望而生叹;也不愿囿于庭廊,遁于闹市,隐于荒阡,枉生繁华。它虽志存高远,怀瑾握瑜,却不自命清高,矫揉造作,流于俗物,在滚滚红尘中,依旧舒枝展叶,仪态万方,冰清玉洁,做人做事如此,怎不让人心生遥往,步之后尘?

“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花玉雪香。”白玉兰的美,又岂是一闺中佳人可比拟?若想领其风韵,悟其品德,当在那寒风瑟瑟、车驰马骤、沸反盈天之际,且看她如何“兰芽玉茁来争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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