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脾胃论》比作皇冠,补中益气汤就是皇冠上的一颗明珠

“四季脾旺不受邪”,“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胃者,人之根本也,胃气壮,则五脏六腑皆壮。”“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明代医家张景岳评价道,“补中益气汤,允为李东垣独得之心法。”如果说《脾胃论》是一顶皇冠,补中益气汤就是皇冠上的一颗璀璨明珠。补中益气汤:黄芪9克,党参6克,甘草3克,白术9克,当归9克,陈皮6克,柴胡6克,升麻3克。(黄芪一定要量大)。来源:李东垣《脾胃论》方中黄芪、炙甘草配伍升麻、柴胡,重在“实其表”,“不令自汗,损其元气”。升麻是升阳明之气,柴胡是升少阳之气;人参、炙甘草重在“补脾胃中元气”;白术除用其“甘温”之外,重在用其“苦”;橘皮“导气”,当归酒洗“和血脉”。
李东垣老人创补中益气汤,其在《内外伤辨惑论》中,就立方本旨云:本方治“脾胃虚者,因饮食劳倦,心火亢甚,而乘其土位,其次肺气受邪,”并说:“温能除大热,大忌苦寒之药,泻胃土耳,今立补中益气汤。”
此方被后世医家推崇至极。明代医家张景岳评价道,“补中益气汤,允为李东垣独得之心法。”
李东垣认为黄芪、人参、炙甘草是消除烦热的圣药,这个烦热就是由于中气不足产生的虚火,是一种自觉症状,而不是体温升高。方子里还有白术,这是燥湿,补脾经之气的,因为李东垣认为这个问题的关键在脾,他说“脾气一虚,肺气先绝”,所以方子里面也尤其照顾到了脾经。
补益脾胃,升阳益气。罗美《古今名医方论》卷1:“凡脾胃一虚,肺气先绝,故用黄芪护皮毛而闭胰理,不令自汗;元气不足,懒言气喘,人参以补之;炙甘草之甘以泻心火而除烦,补脾胃而生气。此三味,除烦热之圣药也。佐白术以健脾;当归以和血;气乱于胸,清浊相干,用陈皮以理之,且以散诸甘药之滞;胃中清气下沉,用升麻、柴胡气之轻而味之薄者,引胃气以上腾,复其本位,便能升浮以行生长之令矣。补中之剂,得发表之品而中自安;益气之剂,赖清气之品而气益倍,此用药有相须之妙也。
”歌诀:补中益气芪术陈,升柴参草当归身,虚劳内伤功独擅,亦治阳虚外感因。简单记忆口诀:君子补血柴升陈。
主治:①脾虚气陷证。饮食减少,体倦肢软,少气懒言头晕,面色萎黄或苍白,大便稀溏,舌淡,脉虚;以及脱肛、子宫脱垂、久泻久痢,崩漏等。②气虚发热证。身热自汗,渴喜热饮,气短乏力,舌淡苔薄白,脉虚大无力。凡一切清阳下陷,中气不足,脉虚或脉洪大而虚者皆宜之。
辨脉要点:右脉大于左脉 数中显缓。
补中益气汤的适应病证是非常广,既可治内伤病,也可以治外感病;方药加减(主要是加药)是极其灵活多变的,补药、泻药、寒药、热药都可以加用,不拘一格。但万变中有其不变的根本,也就是适应症只能是“内伤”(外感病也是在内伤基础上的外感),病脉主要出现在右关,病变的主要病位在脾胃。
方书多说补中益气汤证应该口中和,不喜饮,也就是说口干、咽干时慎用、不用补中益气汤。但李东垣在方后的第一个加减竟是“口干嗌干加干葛”。气虚当温补,实火当苦泻,虚火当清补,而李东垣的第二个加减法竟然是补中益气汤加苦寒泻火之黄柏和甘寒清补之生地黄。
后世医家提到了补中益气汤的禁忌症。如张景岳说:“元气虚极者,不可泄;阴阳下竭者,不可升。”柯琴说:“惟不宜于肾,阴虚于下者不宜升,阳虚于下者更不宜升也。”这些论述对后学者的临证是极其有用的。但从李东垣“立方本指”看来,这只是低层次的、形式上的认识。实际上,内伤脾胃病证中,肾虚完全是可以用补中益气汤加减治疗的,只是用药时
需斟酌升降浮沉。
【随症加减】
加减:若兼腹中痛者,加白芍以柔肝止痛;头痛者,加蔓荆子、川芎、藁本、细辛以疏风止痛;咳嗽者,加五味子、麦冬以敛肺止咳;兼气滞者,加木香、枳壳以理气解郁。
补中益气汤加苏叶,荆芥,治气虚感冒,其力量应比玉屏风散力量更强。
补中益气汤加川芎,葛根治头晕耳鸣之属于本方证者。
补中益气汤加羌活、防风、蔓荆子、川芎,专治内伤发热,或里虚不足兼有外寒者。证见发热,间作不休,微汗,至颈而还,口不知谷味,可用补中益气汤加羌活、防风;头痛甚者加蔓荆子、川芎。如伴有泄泻而热不退,可加附子。此里虚不足,若反用汗下则贻误病机。
补中益气汤加干姜、五味子,治内伤久咳而不愈,可见潮热、微汗、咳嗽痰稀,不思饮食。是为气虚痰饮,不必理痰治嗽,正气足病自除。
补中益气汤加麦冬、五味子。主治脾肺气虚,或心肺气阴两亏之畏寒、肢体怠倦、痰涎自出、心悸等症。本方有生脉散合补中益气汤之义。如前所述,方师治疗气虚阴耗久咳案,此后余每遇此等证屡用屡效。《薛氏医案》曾载:“余素性爱坐观书,久则倦怠,必服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酒炒黑黄柏少许,方觉精神清安,否则夜间少寐,足内酸热,若再良久不寐,腿内亦热,且兼腿内筋似有抽缩意,致两腿左右频移,辗转不安,必至倦极方寐,此劳伤元气阴火乘虚下注。”
补中益气汤加半夏、茯苓。可治气虚臂痛、体软痰涎、头目晕重、身如虫行的脾气不升、气血不能营之证。
补中益气汤加山栀。此以补中益气汤补气除阴火,加山栀以清三焦之火。
主治劳伤中气,怒动肝火,证见气怯腹胀、口苦心烦或口舌生疮等症。
补中益气汤加黄柏。李东垣有因饮食劳倦,口干嗌干者加葛根,伴有肾水亏乏者加黄柏以救肾水,泻阴中伏火之治。又或烦扰不止加生地黄以补肾水。治中气陷,肾下垂血尿或慢性肾盂炎久治不愈者,有一定疗效。
补中益气汤倍加参、芪、主治元气下陷。
补中益气汤加半夏、木香,主治胸痛,腹痛,左关脉弦之脾虚肝乘证。
补中益气汤加附子、人参,主治形寒肢冷、心悸、自汗、脉浮大按之弱或沉细结代等阳气虚寒证。
补中益气汤加柴胡、黄柏、山栀、茯苓、木通,主治小便淋沥、气虚、膀胱湿热未清之证。
补中益气汤加鸡血藤,丹参,川、怀牛膝治下肢静脉曲张。
补中益气汤与丸药的配合应用:
凡饮食劳倦,夜寐难成或心烦者,可配朱砂安神丸、天王补心丸。
凡饮食劳倦、思虑伤心脾者,可配归脾丸、人参养荣丸。
凡中气不足、纳谷少思或口漾清水者,可配香砂六君丸。
凡中气不足,脾胃虚寒,食后腹胀者,可配附子理中丸。
凡中气不足,气病无力排解而便结者,可配六味地黄丸,或杞菊地黄丸。
凡气虚肾弱,腰腿痿废者,可配健步虎潜丸。
凡脾虚肝旺,可配左金丸。
凡脾胃亏损,停食痢疾,可配香连丸。
凡脾气素弱、月事不调者,可配逍遥丸等。
李东垣从反面论述了有一部分脉象是不可以使用补中益气汤的。方后“四时用药加减法”中,在治腹痛时提到:脉弦不可用,当用小建中汤;脉沉细不可用,当用理中汤;脉缓不可用,当用平胃散。
使用补中益气汤,可以见上焦阳气不足,但是中焦不能壅滞得太厉害,下焦不能空虚。而肾虚不严重,并在下焦有实邪存在的情况下,补中益气汤我认为只要加减得宜,可以使用。
【浙江中医药大学连建伟教授】
连建伟老师:《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六经为川,肠胃为海,九窍为水注之气。”九窍者,两眼、两耳、两鼻孔、口、 前后二阴。金元四大医家之一东垣解释为:“九窍者, 五脏主之,五脏皆得胃气乃能通利……胃气一虚,耳、目、口、鼻,俱为之病。”连建伟老师临证每重后天脾胃,对东垣学说深研精思,多另辟蹊径,圆机活法而暗合 《内经》、仲景、东垣脾胃大论妙旨。兹就先生补中益气汤加减法治疗九窍病案例浅析如下。
理论探源《灵枢·口问》云:“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头为之苦倾,目为之瞑眩;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肠为之苦鸣;下气不足,乃为痿厥心悗。”此条经文论述三焦元气衰少是引起诸多病证的根由。
东垣认为“三元(三焦元气)真气衰惫,皆有脾胃先虚,而气不上下行所致” 。连师认为这就是灵活运用补中益气汤理论渊源。上气不足,表现为脑空、头倾、耳鸣、目眩等“谷气通于脾,六经为1症;中气不足,表现为肠鸣、下利、遗尿或大小便不利等症;下气不足表现为下肢痿软、手足逆冷,心胸短气、郁闭等症。三焦元气的衰惫,归根到底, 都是脾胃水谷的精气先虚,不足 “注肺”、肤充身泽毛、中焦资生脏腑气血、下焦封藏精血固护真元,此皆病之由生,宜调理脾胃之理论根柢。
东垣在《脾胃论·脾胃虚则九窍不通论》 专篇中,专门讨论了脾胃与九窍之间的关系。首先强调真气(元气)乃“先身生之精气”,“非胃气不能滋”;其次结合《素问·玉机真脏论》“脾不及则令人九窍不通”、《素问·生气通天论》“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难经·三十七难》“五脏不和则九窍不通”、《素问·通评虚实论》“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等理论进一步深化了脾胃与五脏、九窍之间的密切关系及机理所在。另外在补中益气汤加减法中,也有专门涉及用此方治疗部分九窍疾病的具体方药:如大便秘涩(补“归心”以助上焦宣发)。连建伟老师临床常以上述理论, 每见涉及九窍病用补益脾胃奏效者, 亦是抓住主证,所因” 也。
1、耳鸣:患者,女,74岁,初诊。患者耳鸣,尿频,夜梦多。诊得右关脉虚大,左关脉虚弦,舌苔薄腻,拟益其脾气,柔其肝木。太子参25g,生黄芪25g,炒白术10g,炙草5g, 炒陈皮6g,炒当归10g,升麻 6g,柴胡5g,炒白芍15g,茯苓15g,制半夏10g,北秫米20g(包),丹参20g。4剂。水煎服,日1剂,分两次温服。
二诊:耳鸣减,夜梦已少,精神好转,右关虚大, 左关虚弦,舌苔薄腻边有瘀点,拟再守方治之。上方炒白术改为12g。14 剂。水煎服,日1剂,分两次温服。三诊:诊得右关脉虚大,左关脉弦,舌苔薄腻,尖有瘀点,耳鸣、眠差诸症好转,守方治之。
按:本案为老年患者,年岁已高,耳鸣从肾肝论治多为常例,而连师处方以补中益气汤为主,重视气血辨证,暗合医经“气虚则脑转耳鸣”之理。
主方中用参、芪、术之甘温于升浮药内,使上升于阳分, 而运行气血,通利九窍,诚如东垣之论“且饮食入胃,先行阳道,阳气升浮……升者,充塞头顶,则九窍通利也”;加白芍、茯苓即合逍遥散,再合半夏秫米汤治其兼症肝血不足、胃气不和、眠差多梦等, 疗效颇佳。连老师临床辨证治则及遣方用药往往“脉真从脉”以脉定证,清《脉理求真》“……虚为气血空虚之候。故浮而虚者为气衰,沉而虚者为火微, 虚而迟者为虚寒, 虚而数者为水缺, 虚而涩者为血亏,虚而弦者为土衰木盛,虚而尺中微细小为亡血失精,虚而大者为气虚不敛。”连师临床每重脉证,值得效仿。
2、胆囊结石切除手术:现大便不畅,用泻药方行,右关脉虚大,左关脉虚弦,舌苔薄腻,拟李氏法调其升降。党参20g,生黄芪25g,炒白术12g,炙草5g,陈皮6g,当归10g,升麻 6g,柴胡5g,炒白芍12g,茯苓12g,炒枳壳10g,制川朴6g,桃仁 6g。14剂。水煎服,日 1剂,分两次温服。
按:本案患者两年前有胆结石切除手术病史。“现大便不畅, 用泻药方行”,暗含与泻药方行后大便仍复归不畅之征,此用泻药仅求其标。连师以“右关脉虚大,左关脉虚弦”提示本病病机为中气虚弱, 肝脾不调,以“舌苔薄腻”提示腑气不畅,湿浊食滞,故拟“塞因塞用”法为根本治法,方中兼用逍遥加炒白芍、茯苓柔肝健脾,加炒枳壳、制川朴、桃仁,为厚
朴三物汤变枳实为炒枳壳、大黄为桃仁,使理气通腑之力适中不致失之太过, 桃仁活血润肠通便与病证甚合。本案虽未复诊,然连师从脾胃辨证用药之法度可见一斑,故录于此。总之, 诚如 《中藏经·论胃虚实寒热生死逆顺脉证之法》 云:“胃者,人之根本也,胃气壮,则五脏六腑皆壮。”重视后天脾胃是先生中医治疗观中尤为突出的特点, 其病案中不乏九窍疾病发于“元气不足,清阳不布”益脾胃之法,使胃气强健,阳气升举,中焦脾胃本气归其原位,“胃者,十二经之源,水谷之海也,平则万化安,病则万化危”为慢性久病,脾胃易败, 百药难施。周仲瑛认为:有中央健,方能四旁如,因而凡治疑难杂症久治不愈,在遍试各种治法均难以取效的情况下,应着重从调理脾胃入手,这就是'久病不愈从胃治,上下交损治其中’。”概“上下交损”,即含有九窍不利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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