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你笑得好美

昨晚回家的路上，想到今天是老家上坟的日子了，哥哥去世已近8个月零6天了，我也不能给哥哥上个坟去，感到很是遗憾。昨晚梦到小时候候陪我玩的几个哥哥都在老房子门口，那里安了一口大锅，好像哥哥的气色好了很多，但听说是最后七天了，他也放弃了吃药，笑着说想吃山药面片子，另一个表哥就在给用大锅做着，后来就醒了。

今天，是农历十月十五。小时候，记得老家里的女人们会提前蒸上糖萝卜包子和麻腐包子，在这一天大清早去上坟，祭奠先人。有时候也会格外隆重，因为九月十五大人们忙于秋收，把每年的上坟推到十月十五。中午放学回来，还能吃上一顿大锅饭，人很多，很热闹。

而今年我也已不是小孩子，身边的亲人像老房子的墙壁一样，一面接一面的倒去。先是隔壁村生了七个儿子的瘦瘦的大爷；格外寒冷的腊月，我的爷爷也安详地走了，第二年春天，奶奶也在一场大雪中被送走了；老家大坡底下放羊的老爷子，比爷爷小10岁呢，一天突然脑出血没救回来。十字路口一个年轻力壮的女人干农活的时候，为了给男人推车，被压在了车轮下，丢下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走了；又过了好几年，村最南边的沈氏大妈突然卧床不起了，一直喊着乏困，不到半年就没了，他家人也很少说老婆子到底是啥病走的，不久，她家二女儿两口子吵架，一气之下喝了硫酸，也随着妈妈去了！她老爷子本来就性格内向，这下能说话的老伴儿离他而去了，最心爱的小女儿也看不到了，双重打击下，老爷子更沉默了，往日能吃十几个包子的他每顿只吃一碗饭了。整日里郁郁寡欢的，就这样，两年后终于被拖垮了，一场感冒，引发了多种病症，他不吃不喝也不治，很快也就离世了。后来，大坡下瘦瘦的老婆子也离开了，当时我在外地上学，也没能送上看着我长大的老邻居一程，后来一直有些遗憾。斜对门的婶子胃癌走了，婶子走的癌症晚期的哥哥吃了别人给夹去的一点席，吃了几口就咽不下来，热泪顺着脸颊留到了嘴角，听着外头的悲凉的唢呐声发了半晌呆。

身患淋巴癌的哥哥，2017年在外地打工时就有扩散迹象，在新疆的高温天气里，他裹着电热毯睡，后来18年检查扩散到了肺，骨髓，化疗一月，他坚决不再去医院了，拿着一堆止痛药回家了，回来后就没能躺着睡一个囫囵觉了，一直是坐在床上熬着漫长的夜，疼痛在每一次呼吸里，后来，自己实在太疼了，上不去床，索性就坐在地上，靠着墙过夜了，这样一熬就是大半年，短效止痛药抵抗不了十分之一，换了长效药，一开始吃一片的，后来加到了一次4片！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熬到了骨瘦如柴，哥哥让孩子取来两张银行卡，放到了他老父亲的手里“爹，儿子不孝，对不起你们，这一世把你们给骗了”说完，连叹了好几口气，赞了点劲又说道：“这张卡里有两万块钱，留着孩子们上学用，另一张卡里有两万块，办丧事的时候能能应个急。”这个卡仿佛有千金重，老人眼泪在打转，猛地转过身，躲到后院里嚎啕大哭起来！最后三天肺部肿瘤压迫了器官，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嘴唇憋得发紫，大口地叹气。家人非常担心，借来了制氧机，他一把抢过吸管，艰难地呼吸着！他不想让两位老人失去儿子，不想让两个孩子失去爸爸，那份责任与深深地爱让他熬过了今年春节，躲过了新冠疫情，但还是没逃过癌症的魔掌，2月24号凌晨，熬到了油尽灯枯，没等到天亮就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的侄子侄女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今天我那可怜的大爹大妈是不是又坐在角落里又哭成了个泪人儿。

老公回家上坟给妈妈压纸去了，我独自一人默默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