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生命中的一些瞬间,须用一生来纪念
早上5点半,孩子吃过早饭,要返回学校,今天她要代表学校参加一个物理实验竞赛,挺自豪挺激动的。临走前,说了句“爸爸,节日快乐!”
这样幸福的感觉已经有16年了。
而失去祝福的资格已经有26年了。
品味着父女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依稀看到三十年前父子生活的影子。
父亲节,总有一些不一样的瞬间闪现,来自生命深处的纪念。
这是一篇父亲生日那天写的文字,今日重发,只为纪念。
今年今月
高考季,高三的同学都上了考场,高一的女儿也回到了家,抱怨着自己只有5天假期,她们学校没有用作高考中考的考场,而同学最多的有10天(连续上了端午节和中考)。
而这几天,大人不放假,孩子多数时间是一个人在家写作业,作业多就烦躁。因为工作的事儿多,没有从容的时间,做饭不及时,吃饭也不满意,更加烦躁。
昨天晚上,本来约好小学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出去吃饭,一起玩,但有一个小伙伴被临时通知要交一个作业,不能参加了,一场小的聚会就散了,放松的计划被打断,那股烦躁劲儿,都快把我的手机给撑爆了。
商量好在家吃饭,选定吃吃火锅。下班后我抓紧带上她去采购食材。我单独买的话,肯定不趁她的意。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喜欢用这些机会跟我聊聊。
聊的话题,无非是她们学校的一些事儿,甚至会具体到某一门课的学习,这门课大概率是物理课,这是她最喜欢的课程。也会聊喜欢哪个老师,不喜欢哪个老师,还有同学们之间的一些八卦的事儿。这时,我就是她的树洞,还得是一个偶尔得有点回声的树洞,一旦表现得心不在焉,就会让她更烦。
到了这个青春气息张扬的年龄。一切都变得敏感,很在意父母对她的陪伴。现在的她,有自己清晰的时间和空间边界,如果她想屏蔽你,绝对不容许你侵犯,你只能远远地看着,甚至不让你看到,她会把房门也关闭掉。但一旦她有需求,就会随意侵入你的时间和空间,有时也不管不顾你的忙闲。
回家,准备好吃饭,已经6点半多了,妈妈还没有回来。
“妈妈在加班,晚一会儿回来,你们先吃吧!”
“晚一会儿是多久啊!我还想饭后出去走走呢!”
“半个小时吧!”
动了几下筷子,又放下了,说等妈妈回来再吃。
“爸爸,陪我看电影吧!校本课上看的《小丑》我还没看完。”
“好啊!你看吧,我去洗点樱桃。”
烟台学生给寄来一箱樱桃,快递挺快,但还是有些坏了,得挑一挑。
我在厨房挑拣樱桃,那边又催促了。
“爸爸,你不是说陪我看电影吗?”
“爸爸得收拾一会儿,比较麻烦,得挨个分拣。”
“那我写作业去了。”她噘着嘴去了书房。
一会儿陪伴不到位就不高兴,这孩子会不会宠坏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
又打电话,那头明显的疲惫“你们先吃,妈妈再过一会儿就回。”
噘着嘴不高兴,但吃起饭来,几片牛肉羊肉进肚,又开始眉飞色舞地讲她们学校的事儿。
“爸爸,你不许走神,听不见。”
好吧!我把手机扔到一边,专心听,专心吃饭。
大概过了20分钟,妈妈终于回来了,赶了个火锅的尾巴,很快地吃完了。
这时已经8点多了,妈妈倒在了沙发上,孩子也依偎躺下去,两个人黏糊在一起。
不用说,刷碗是爸爸的活儿了。
然而还是惦记着出去走走。
那就抓紧行动,选定的方向是长清,最终去了山体公园,看来这次不想购物,只是想让爸妈陪着走走。放假第四个晚上了,竟然是第一次两个人都有空陪她,也怪不得她非要拉着出来走走。
山体公园,看起来不大,但走起来很长。从北侧走到南侧再绕回来,也有将近5公里的距离。一个小时时间里,主要是听她唠叨学校的一些事儿,也聊聊要中考的芽儿妹妹,马上要上高三的大宝哥哥,还有已经上了大一的姐姐。散步要专心,不能看手机,否则就会被认为不关心她的事儿。
折腾了一个半小时,回到家,确实够疲劳,真想倒头睡觉。
大家分头洗个澡,她说还得做一张英语卷子,抱着资料扎到床上去,“英语不怎么用写字,呆在床上舒服。”
妈妈又打开电脑,一头钻进要整理的资料里,偶尔也跟我发发牢骚,这材料不到位,那里有问题。我也只能是应和着,她的活儿,我插不上手。
本来想学学党史,写点学习笔记,但确实困了,放弃。
还是挣扎着打开电脑,花了个把小时把周末随手记录的一些文字,整理成一篇关于教育问题的思考文章《看见海平面下的冰山》,发在公众号上,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睡去了。
那年那月
凌晨醒来,看一眼发过的文章,已经有100多人阅读,点赞率比较高,说明自己的观点得到了认同。文末的好友在看,显示了自己七年前写的那篇文章《【旧文重发】忘却的纪念》,循着这篇文章,又推荐了另一篇(全国一等奖作品:《我娘是个疯子》,看哭无数人!)。
两篇文章连接在一起,莫非另有深意?翻看日历,阴历4月29日,果然,是父亲的生日。
如果他还活着,今年也不过是72岁。
时光仿佛回到了30多年前。记不清我是上小学几年级,那时的母亲,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不是疯子,但一旦犯病,有时也跟疯了一样。病重的时候,要去35里路外的医院去治疗。
因为太远,因为我们在上学,父亲那时多是一个人去陪母亲,去那里要骑行2个多小时,有时每天往返,有时隔天来回。
那时的父亲,30多岁,三个孩子,一个个的长大,一个个要吃饭,一个个的开始上学,要穿衣,要买学习用品,要交朋友。物质上的需求超出了他的生产能力,家里生活一直比较困苦,皱纹也早早爬上他的额头。但孩子们学习都很好,也会让他很自豪,笑容也会常常写到他的脸上。
希望能再跟你说说话。不知道你能否听得见
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上衣的一个扣子掉了,家里停电,只好点上油灯,父亲给我钉扣子,针把手指扎破了,他嘴里念叨着“我这双手啊,拙得跟脚指头差不多。”是啊,他的手,硬硬的,粗粗的,厚厚的茧子,是干农活打零工磨出来的啊!拿绣花针这事儿,本来应该是母亲做的啊!
那年的暑假,他带我去医院陪母亲。我就坐在宽宽的自行车后座上。
“你娘这一场病,把家里攒的钱又花的差不多了。”
而母亲的病,除了一些经济上的负担,带给他的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35里的路,起起伏伏,他的后背全湿透了,而自行车的后座把我的屁股颠成了好几半。
我去的时候,母亲病情比较稳定,服侍着她吃药后,父亲说带我出去走走。
依稀记得我们去了一座小山,弯弯曲曲的山路,不是很陡,好像也不是很高,很快到了山顶,那是我第一次爬山,好兴奋啊!张望周边的景色,竟然有会当凌绝顶的感觉,可惜我那时还没有读杜甫的《望岳》,那时,家里和学校,都没有几本像样的书。
还记得带回来几个松果,好像还有几朵山上的野花,那一刻,我是快乐的,那一刻,当爹10年的父亲,是幸福的。
而今的我,做父亲已经有16年,每每女儿撒娇求助,提出一些略显过分的要求,心中也会有些厌烦,但总会有那样一些瞬间闪过,压制我的烦,进而送上一张笑脸。
生命中的这些瞬间,须用一生来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