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可我是猪头怎么办?

二月二,龙抬头。

吃头肉,照贼偷,剃头铺子排长龙......

可我是猪头怎么办?

要么被烤,要么安心快乐地过猪的日子。

谁说猪不可以昂着头活着!

林语堂曾经对猪的生活羡慕得紧——“那真的是太舒服啦!”

曾经,我就是那样一个被人嘲笑的生活在贫民区的猪,

我不特立独行,我在卑微的尘泥里摸爬滚打,

却依然可以很快乐,不信你们来看——

布鲁克林的星期六多么美好

◎ 朱成玉

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在一个平民区里租了很简陋的一个房子。日子过得清苦,不过并没有因此让快乐跑掉。

院子简陋,我们就种上蔬菜,房前屋后栽上花草,引来蜜蜂蝴蝶无数,也算是贫寒中的一道盛景。

周末邀朋友来,妻子弄几个朴素的小菜,喝上几盅烧刀子,唠唠嗑,侃侃各自生活里的顺畅与不平,偌大尘世因这小小角落里的暖而不至于那么阴冷。

邀几个人凑在一棵树下,打几把扑克,不赌钱的,照样把扑克牌摔得啪啪响。

垃圾堆边的流浪狗很多,我的院子就成了它们的避难所。干脆,我捡了些砖头瓦块的,砌了个很大的狗窝,哪只狗愿意来住就随便好了。接下来的剧情是,我的院子里每天“硝烟四起”,几只狗为了争夺狗窝总要进行几番决斗才行。

每天早上,我的上班路上便多了一支浩浩荡荡的保镖队伍,邻居们笑我有“狗缘”,我说,岂止,“猫缘”也不错。

是的,猫也喜欢往我这个穷家里钻。猫和狗不同,猫要在屋子里呆的,下雨天浑身精湿,腥气扑鼻,双脚沾着泥点子。这对爱干净的妻子来说,不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可是我又不能将它赶出去。只好给它洗了澡,然后学着老人们的腔调对妻子说,“来猫进狗,越过越有”。妻子没办法,皱着眉头点点头。那是多美好的俗语啊,简直就是为了全天下流浪的猫狗们设计的。

左边隔壁家男人有一把破旧的二胡,每天晚上都会拉上一会儿。后来我建议他把时间往后延一点儿,那样有利于我的孩子早早睡去。

右边的邻居是一对儿比我们还要贫穷的小夫妻。男人在一个工厂里做电焊工,女人在家带孩子,顺便干点类似于卷筷子之类的活计,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日子虽苦,却过得温馨。夫妻俩的眼里闪着一种光,我知道,那种光芒叫幸福。

像这对儿小夫妻这样恩爱的,在我们这里比比皆是。他们没有因为贫穷而放弃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他们一样可以把生活调理得井井有条,过得津津有味。即便是吃土豆,也要鼓捣出好多种不一样的吃法来。

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书《布鲁克林有棵树》,里面有一段描述:“啊,布鲁克林的星期六多么美好。啊,到处都是那么美好!人们星期六照样能领薪水。星期六是个周末假日,却又不要守星期天那些清规戒律。人们有钱出去买东西。他们这一天会好好吃上一顿饭,喝醉,约会,做爱,熬夜,唱歌,放音乐,打架,跳舞,因为次日会有自由自在的一天,可以睡个懒觉,至少可以睡到晚场的弥撒。”

这段描述让我对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充满了敬意。那里有靠教授钢琴换取微薄收入和食物的老处女姐妹、有靠勾男人养家糊口的俗艳女人、有卖酱菜的怒气冲冲的犹太人、有开洗衣房的神秘的中国人……其实我更喜欢那棵树的象征,虽然被砍倒了,却又从伤疤上发了新芽成长起来,那么顽强,和主人公弗兰西一家处境相似,在杂乱的生活里慰藉着努力支撑生计、找乐子的人们。

布鲁克林,那是个充满了廉价食物、破房子、脏衣服、酸菜味的地方,也是一个充满想象、幽默、温情、歌谣的具有独一无二魅力的地方。

我的平民小区,充盈着浓厚的活着的味道,这里,就是属于我的布鲁克林。

相对于衣食无忧的富人区,布鲁克林的星期六显得多么珍贵,多么生动,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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