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丨端午情思
端午的话题,像是一本泛黄的书籍,千百年来,已被世人无数次的诵读,只是书中的内容不管风雨如何的漂洗,依然是粽子、龙舟、艾草、雄黄,白娘子,还有爱国诗人屈原的故事。
晨曦初照,路过寺庙时,看到身着青衫的师傅在佛堂打坐,烛光摇曳,仙音袅绕。流光易逝啊!感叹岁月就像这眼前荷叶上的露珠,滑落到水里的瞬间,那么决绝,那么干脆。远处那条不知名的溪流中,几条龙舟喊着响亮的号子,敲击着振奋人心的战鼓,你追我赶的角逐着。金色的霞光像五彩的裙裾在天空中四散开来的时候,端午的气息也随着街上人流的增多而越来越浓了。可这身在他乡的节日尽管被渲染的红红火火,总让我感觉它蕴含的情不深,意不浓。
其实,他乡的五月也是温馨的,随手可掬的阳光,艳红似火的石榴花,馥郁飘香的瓜果,连同五月特有的繁华,随风越过枝头,穿过岁月的枝摇叶蔓,诠释着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蕴涵。可我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情结挥之不去。多年来,凡是有传统节日来临的时候都会让我更加情不自禁地思念故乡,想起故乡过节的情景,想起哥哥们唱的“门插艾,香满堂,吃糖糕,撒白糖,鸡蛋油条泡雄黄”也更加想念母亲做的美食,还有依偎在母亲身旁的那种幸福感。
俗语说,“五月五,麦子熟,包好粽子过端午”。端午时节也正是家乡的麦忙时节,可是无论多忙,母亲总是要把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过的有声有色 。
清晨,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嵌着几颗残星,母亲便和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们结伴去田里采艾草,她们顾不得换下被晨露打湿的鞋袜,就忙着把湿漉漉的艾草整整齐齐的扎成把悬挂在屋檐下,据说日出前的艾草性凉,可以驱除蚊虫,散寒消暑。挂完艾草,母亲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北方人过节以前是很少吃粽子的,一般总是以油炸食品为主,母亲最拿手的就是炸糖糕和炸菜角,还要煮几个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父亲总是趁着母亲做饭的空挡买来猪肉,那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母亲叫它“刀头”,洗干净了,放到锅里煮一下,和鲜嫩水灵的瓜果一起摆在供桌上用来敬神,待香炉里的一炷香燃烧完了之后,案上的瓜果给我们姊妹几个分享,那块叫“刀头”的肉就被母亲拿到厨房里,做一大锅油晃晃的肉汤给我们解馋。
长大后上学读书,从历史书上,我知道了远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有一位叫屈原的爱国诗人,他博学多识,不畏权贵,主张彰明法度,举贤授能,却遭奸人排挤,被流放发配到沅湘流域。眼睁睁地看着国土即将沦丧,却又无力拯救,深感绝望之际,便在五月端午这天纵身跳入汨罗江内。屈原投江后,留下许多优秀诗篇,其中著名的《离骚》《楚辞》都深深表达了他忧国忧民的情怀和对故土的无限眷恋。以后的每年五月初五这天,附近的村民便划着龙舟到汨罗江畔抛撒粽子,以表达对这位爱国志士的缅怀之情。
记得从记事起,母亲的房间里就贴着一张很美丽的画像,尽管它看起来有点破旧,但画上的人儿却美艳绝伦,眉宇间透着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美目流盼,说不尽的温柔可人,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拿着梳子为这位可人儿梳理着乌黑的发髻。二姐告诉我,画上的人物是许仙和白娘子,他们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年轻的二姐讲不清故事的原委,她只给我说,听说白娘子是一条蛇精,我当时就急了,这么美丽的姑娘你怎么可以说她是蛇精呢?她明明是一位仙女好不好?后来渐渐长大,当我也谈起了懵懂的恋爱,也让我知道了若干年前的某个五月端午让白娘子现了原形的雄黄酒,原本就是证实了一场经不起考验的爱情。我心疼白蛇对许官人的痴心爱恋;我敬佩青蛇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深情厚谊;我讨厌许仙的愚昧和对真爱的质疑;我痛恨秃驴法海的横生枝节。连鲁迅先生都说“和尚本应该只管自己念经,白蛇自迷许仙,许仙自娶妖怪,和别人有什么相干呢?他偏要放下经卷,招是搬非”,我想如果不是多管闲事的法海,许仙和白娘子的爱情应该是幸福美满的,也许白娘子经过苦心修炼,也早已蜕蛇化人,再也不会害怕过端午,不用担心那杯令人尴尬的雄黄酒了……
附近的寺庙又传来悠扬的梵音声声,远远的望着袅袅的烟火,涌动的人潮,凝神闭目的祷告,我的心也跟着陷入了一种久违的宁静。我想,此刻母亲在做些什么呢?也许她老人家也正叩拜在佛前,反反复复的祈祷着那个多年不变的心愿吧。八十多岁的娘亲已步履蹒跚,再也不能用她灵巧的双手为我们做香甜的炸糖糕了,拿母亲的话说,即使炸了,又有几个人有时间回去吃呢?赛事正浓的龙舟箭一般的从我眼前划过,瞬间拉长了游子的思绪,那一叶长长的轻舟啊!能否托你带上我的乡愁和祝愿,送去我对故乡的一腔赤诚和对母亲的无尽惦念,可我又怕这小小的船舱,载不动,许多情!
作 者 简 介
赵梅,河南郸城县人,生于六十年代末,系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郸城县作家协会会员,热爱文学,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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