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忠丨在延安重生
一
是不是追求繁华的脚步太快?是不是在繁华中走得太深?是不是戴着越来越多的面具而心难安?总感觉太累,太过憋闷,烦躁占据了太多的空间,想找一处心灵的休憩地。蓦然回首,那中华民族的圣地,中国革命的圣地,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那宝塔山的光芒照耀着我,让我如婴儿般纯净,让我浮躁的心归于平静,找回了生命的本真。
二
从懂事起,我的意识里就有了延安。这些信息来源于父母对延安的崇敬,可我总感觉太过虚幻,就似北京,心里知道有,很美,可太遥远。小学时曾学习《杨家岭的早晨》,老师说起延安,带着崇敬,显得很神圣。他还说起了延安的一些事情,比如革命根据地、窑洞、宝塔山、延河、安塞腰鼓等,还有老一代革命家浴血奋战的故事。这时我对延安有了一些感性认识,可都是想像的。以后随着知识的增多,对延安的认识也是越来越清晰,在我心里越来越神圣,觉得延安红红的,美美的,如早晨的太阳,红得让人心醉。
三
我相信缘分,就像我相信明天的太阳一定会升起。潜意识里,我感觉与延安是有缘分的,总有一天会和她近距离亲近的。
六年前的一天,我应朋友之邀去了延安。走近延安,我才发现在繁华中行走的我已经没有了棱角,成了社会河流中的鹅卵石,近乎丢掉了本性中的原始之美,丢掉了生命的本真。我感到惶恐,感到无地自容。延安用她特有的平静成为一座中国近代史上活着的丰碑,成为一处心灵的休憩地,成为一个洗尽铅华的地方。所有离我们远去的那些美好,在这里,依然能找到源头。不曾泯灭的,竟然熠熠生辉。
仰望宝塔山,走进枣园革命遗址、延安革命纪念馆、杨家岭革命旧址、凤凰山革命旧址、王家坪革命旧址、鲁迅艺术学院旧址、延安新闻纪念馆、中国抗日军政大学纪念馆和“四八”烈士陵园,看毛泽东老一代领导人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聆听早已远去的炮声,闻着风中早已消散的硝烟,我的心也在慢慢过滤。我分明已经听到了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忽然明白,这些年来我在繁华中急匆匆行走早已把自己的灵魂丢掉了,剩下的只是为私欲而极尽所能的躯壳。而延安,用她的沧桑和厚重,还给我一个沉甸甸的现实的灵魂,当我的人和我的灵魂合二为一的瞬间,我流泪了。那是感激的泪水,那是对延安敬仰的泪水。找到曾经迷失的自我,就代表着一个人的重生。庆幸,延安成就了我。
四
人生的际遇竟然如此奇妙,没曾想时隔五年,我又一次踏上了延安的土地。同样是朝圣,可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那破旧的窑洞连同延安人的贫穷早已成了泛黄的记忆。延河水依旧缓缓流淌,壶口瀑布依然粗犷豪放,宝塔山还是光芒四射,革命旧址还是那样神圣,陕北民歌还是高亢嘹亮……而繁华也在悄然改变着延安,那些现代化的生活已经渗透到延安的角角落落,幸福文明在这里兴起,依旧不变的是延安的淡定和从容。
由于同伴不小心受伤,我们不得不在路边的一个小村庄歇息。一位80多岁的老人热情接待了我们。老人那么大年龄,手脚依然利落,很快为同伴处理完了伤口,看起来有些专业的味道。我们拿出钱来答谢老人。老人眼睛一瞪,别把延安人看扁了,啥也能用钱买?我们无语了,只好收起钱。在闲聊中,我们得知老人是一位老党员,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身体里还留着六块弹片至今无法取出,每遇天气不好非常难受,可老人从没向组织伸过手,哪怕是一粒米,到现在依旧过着清苦的生活。他曾向政府提出十几条合理化建议,自己日子不富裕依旧接济比自己还穷的人,党费按时交纳,组织生活积极参加,就是身体不好也坚持着。他受人尊敬,政府曾多次想改善一下他的生活,他都婉言谢绝了,可为学生讲起革命故事来则滔滔不绝。他的形象在我们面前陡然高大起来,就似宝塔山。我想把他的故事写下来。他淡然一笑,这些不值得一提,真正了不起的是那些倒下去战友,他们没看现在的好日子一眼就为人民的解放走了。说起这些,老人流下了泪水,我们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知足了!
我们渐渐远去,老人还站在门口,似磐石,像宝塔山。
日益繁华的大千世界,理想与现实撞击着,是保持生命的本性还是随波逐流?延安用她的淡定和厚重给了我满意的答案,我知道今后的路该怎样走了,心儿如延安的天空样明亮。这种感觉真好!
五
是不是追求繁华的脚步太快?是不是在繁华中走得太深?是不是戴着越来越多的的面具而心难安?这些问题在心中泛起时,我就会想起延安,想起延安的红色,延安的淡定和厚重,想起那位老人的从容,我的心也被宝塔山的光芒照耀得透亮,似湖水样静,如婴儿般净。
作 者 简 介
张庆忠,男,山东省东营市人,从2010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为止已经发表作品300篇,获得大小奖项80多项,多篇作品被收入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