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疫往情愈深/何敬民
对全体中国人来说，今年的春节不敢说“绝后”，但绝对可谓“空前”！“金”猪尚未离去，鼠“疫”已然登场了。
得知武汉发生新冠肺炎疫情，应该是元月中旬的事了。虽然距离去年12月8日发现首例，已过去一个多月时间，但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压根就没怎么在意，更没有去想如何防范。潜意识里总以为，荆楚之地的武汉与我们相隔千里之遥，天各一方，能有什么实质性影响？孰料此后，病毒疯狂扩散，疫情蔓延。到22日湖北启动二级应急响应、23日宣布武汉封城，史无前例，举国震惊，更是引发全球关注。直至除夕初一全国启动一级应急响应，城乡封村堵路、各自为战，设卡值守、排查登记，才真切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说起“疫情”，大家记忆犹新的，恐怕就是2003年那场“非典”了，让人至今心有余悸。据《中国疫病史鉴》记载，自西汉到清末的两千多年里，先后发生过321次疫病流行。世界范围内的疫病流行更是数不胜数，最有名的如中世纪席卷欧洲的鼠疫（又称“黑死病”）、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种族屠杀”的十六世纪美洲瘟疫、20世纪初的西班牙流感大流行等，哪一次不是导致数千万人死亡的惨剧发生！即便是科学昌明的现代，疫病如同其他自然灾害一样，始终伴随着人类社会的整个进程。如近年来频频爆发的艾滋、埃博拉、中东呼吸综合症、超级流感，都在向人类发起新的挑战。
新年伊始，新冠肺炎病毒在武汉疯狂扩散，而惶恐的情绪也在全国蔓延。一时间，各种消息满天飞，令国人无所适从，惊恐难安。武汉封城令一出，各地几乎也在一夜之间实行管制。城镇乡村，封路设卡。全民禁足，居家隔离。大街小巷，空旷无人。平时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地铁、公交，商场、饭店，景点、街道、场馆，停运的停运，关张的关张，开着的也是客少人稀，空空荡荡。偶尔遇见的人们，也尽量保持安全距离，躲在口罩后努力地呼吸着。新冠病毒把十几亿人圈进了钢筋水泥的牢笼，冬眠一般宅在家里，就如被贪嘴的人们抓进笼子的野物。都市的喧嚣和热闹统统被病毒驱散，赶回家圈了起来，仿佛一座座空城。社会运转失速，整个中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武汉的疫情，我们身处其中。初二早上，便接到单位通知，要求立即上班。看来，度过一个特殊的春节假期是注定的了。出小区站在大门外，东张西望，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独自踟蹰在空旷寂静的街道上，对联的鲜红与周围的清冷形成巨大反差，感受不到一丝春节应有的热闹与欢快。这真是：忆往年，大江南北，欢天喜地，千家灯火春意闹；看眼前，大街小巷，关门闭户，万户宅屋阒无声。我超长不间断的工作模式，也便由此开启。每天迎着朝阳出门，晚上身披暮色归来。口罩、工作牌、通行证成了我上班出门的标配，宅家的妻子竟也渐渐养成了出门前提醒的习惯。就这样家里单位，两点一线，周而复始，以至常常忘了今天是星期几！屈指算来，至今已有月余矣。对我而言，虽不能同所有驰援武汉的逆行者、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相提并论，但无福消受这令太多人“畏惧”的超长假期，也根本无法慢下来，只能快着，甚至更快！
这次疫情，不论发于天灾，还是源于人祸，无疑都是一场灾难，其影响巨大而且深远。
灾难时常有，似乎今年特别多！开年以来，已燃烧了四个多月的山火持续肆虐澳洲，千万公顷森林化为焦土，数亿动物死亡，蝙蝠漫天飞舞，阴森诡异；罕见暴风雪袭击北美，加拿大整座城市被埋陷入瘫痪。美国流感疫情蔓延，两千多万人感染，上万人殒命；印尼暴雨导致山洪和山体滑坡，数十万人流离失所。菲律宾火山喷发，引发数十次地震，首都马尼拉陷入灰色恐怖；东非爆发沙漠蝗灾，数十公里长宽的蝗虫群，遮天蔽日，向中东、南亚扩展，所过之处，成千上万人的食物被瞬间收割……加上庚子之春不期而至的新冠疫情，如一场没有硝烟的遭遇战，难免让人有祸不单行之感。联想国人广为流传的“庚子”之难传言，莫非在冥冥之中，还真有古人坚信的天道循环！不由感叹：人类在自然灾害和疫病大难面前，是何等地渺小！其强势与凶猛，足以让人类时刻面临生存危机。
于国家而言，作出让整个社会几近停摆的决定，无疑非常艰难。而全国，尤其是武汉和湖北，却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仍在进行着艰苦卓绝的鏖战，付出的代价甚巨，其形状惨烈而悲壮！当我们还在为封路禁足、戴口罩、挂工作牌、出示通行证感到受限、不便之时，而一个千万人口的武汉，从1月23日封城至今，完全与外界隔绝，他们的清苦、孤独、烦闷，甚至恐惧，不是身在其中的人，也许根本就无法体会。至于武汉及湖北人民究竟付出多大的牺牲，就更难以估计和想像了。记得一个作家说过：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到一个人头上、身上就是一座山。湖北、特别是武汉的百姓对此深有体会。此次疫情中罹难的3000多名患者和医生，其家属的丧亲之伤，更是痛彻心扉！
这次疫情是一场灾难，透过这场灾难，看到了国家的责任和担当，也见证了其强大的行动力。
中国毅然决然作出的决定，让世界震惊，采取的非常手段令各国赞赏。中国14亿人过年不出门，千万人口级都市封城和全部自我隔离。500万人追索，数十亿防疫资金迅速到位。全国各省市及部队31支医疗队、4万多名医者奔赴湖北，驰援武汉。无数医疗、防疫、生活物资，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火神山、雷神山医院旬日建成，数十座方舱医院遍布武汉，专用病床迅速增加到一万张……中央举全国之力，严防死守，全国人民团结一心，众志成城，打响了抗击新冠肺炎的阻击战。东西南北中，各个领域、各条战线，凝聚起疫情防控的强大力量。终于迎来了疫情的根本转机，新增病例由每日均在2000以上到实现80%的下降。钟南山终于笑了，舒展开了紧锁的眉头，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站在人类福祉的高度，盛赞中方行动速度之快、规模之大，世所罕见。世卫组织专家强调，中国方案是目前唯一知道的正被事实证明了成功的方法，这是中国的优势，经验值得借鉴。中国用中国速度、中国效率，为世界争取了应对时间，用中国力量筑牢疫情蔓延的防线，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贡献，体现出负责任大国的超强行动力和担当。?
这次疫情是一场灾难，也是一场国人的集体修行。从中也看到了万众一心的凝聚力，看到了无数普通人的伟大。
疫情从武汉到全国，支援从全国到武汉，爱和希望鼻病毒蔓延的更快！1月24日除夕当晚，第一架搭载着救援医护人员的飞机抵达武汉天河机场，紧接着全国26个省市、10万医护人员签下请战书，组成医疗救护队陆续抵达武汉。全国各行各业无数的志愿者，也加入了救援团队。“你留在城内，为守护全国和世界的健康。我守在城外，倾尽所能供应你的一应所需。”用最朴素的语言诠释了用心守望的人间真情、慷慨相助的大爱无边。
钟南山，他以八十四高龄的身躯，成为勇敢的逆行者，义无反顾奔赴武汉，奋战在疫情的最前线。这位可亲可敬的长者，本该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却在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时候，临危受命，挂帅出征。他旅途中倦容、奔波中的身影、镜头前的几度哽咽，无不令所有人为之动容；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已身患渐冻症的张定宇，忘记了自己生命已开始倒计时，顾不得妻子也感染了疫病，仍一瘸一拐地在医院奔走，没黑没白地在一线坚守。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跑赢时间，才能从病魔手中抢回更多的生命；这是南航从墨尔本至广州的航班，飞机上没有回中国的旅客，却放满了救援物资，原来是澳洲华人购票后把座位也无偿捐助；据说欧美许多国家都买不到口罩，原来所有的口罩几乎都被华人买下运往了中国；更有无数医务工作者和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为了疫情防控，默默地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光和热……
近来网上流传着一副对联：钟南山，火神山，雷神山，三山镇毒；医者心，仁者心，中国心，万心抗疫。我觉得这是对疫情防控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最好总结。幸，医者无私，军警无畏，万民齐心；看，山河无恙，风雨而立，民富国强。
疫情是一场灾难，更是一面镜子，它见证了人类患难与共的情感。
疫情发生后，世界许多国家和人民都表达了对中国的慰问和支援。耶路撒冷哭墙前，一千多名异族人雨中为中国祈祷。NBA全明星正赛现场，全体球员也在为武汉祝福。感谢他们相隔万里，依然能看见武汉正在经受苦难，感谢他们能够超越国家民族界限，真诚为中国祝福，为武汉加油。作为友好邻邦的日本、韩国、蒙古、巴基斯坦等国家，都提供了力所能及的物质援助和道义支持，就连救援物资上的寄语也颇具诗意与人文关怀，体现了山水相连、人民亲睦、患难与共、守望相助的美好情谊。
面对处于危难的中国，美欧一些西方国家，却采取了诸如停飞航班、禁止入境、接回侨民、宣布国家紧急状态等过激行为。甚至故意将中国国旗上的红五星以冠状病毒替代，在主流报纸的头版，写上“中国是真正的东亚病夫、亚洲病夫”的标题，在头版头条刻意将新冠病毒命名为“中国病毒”，并将其标榜成所谓的民主和言论自由，完全无视自己国内流感肆虐、新冠肺炎爆发的事实。如此行为，的确有失大国身份，实在是不地道。而美商务部长罗斯竟公开表示“中国的疫情爆发对美国是好事，有利于制造业回流美国”，就更是赤裸裸的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了！
有人说，中华民族具有一种特殊的韧性，虽经历诸多磨难，但从来没有被压跨过，且愈挫愈勇。中国人有个优良传统，每到危急关头，总会迸发出惊人的能量。中国更有一种精神，经千般颠簸而魂魄不散，历万种灾厄终能涅槃重生。历史已反复证明，大灾大难是对一个国家的大考，这次疫情不过是又给了我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次疫情是一场灾难，给每个人以足够的时间，沉思、回望。更是一次机会，反思、改变。
全体中国人经历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春节，正集体“享受”着历史上最长的假期。虽然这是一个最冷清、难熬的春节长假，但不管你是谁，也无论贫富贵贱，大家都一样躲了起来。在这段时间里，所有人尽可以放下一切负累，不必为什么焦虑，也不再执著于什么，心无杂念地过着慢节奏的生活。就像满街整天播放的告市民书里所说的，这个假期更多的与家人在一起，与亲情在一起。其实，大多数人从来没有，也不敢想整日宅在家里，陪家人这么久。不少人也会发现，静静地和家人待在一起，其实也挺好的。或者静下心来，认真做一件事，读一本书，也是可能的。这不前些时，看到一位朋友发的短文，说他在宅家的日子里，终于学会了洗碗做家务，字里行间流露着欣喜与满足。更有朋友大发感慨，说自己突然明白，以往那些为聚而聚的聚会、为醉而醉的酒局等所谓的人情世故、社会交往，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更不是生活的必需，都不足以左右你的生活。
疫情的爆发，不是大自然无情，也不是灾难来扎堆凑热闹。只不过是人类的种种过分之举，叠加累积，让大自然伤上加伤，忍无可忍，痛出些动静来，给世人以警告惩罚。任何事物都是相关的，大自然更是如此。人有病是身体发出的求救信号，瘟疫的发生，则提醒我们爱惜其他生灵。希望这次疫情过后，能有更多的人觉醒，怀一颗善良、忏悔之心，放下一己才自私与贪婪，愿蓝天白云，青山秀水，奇花异草，禽鸟鱼虫，与我们和谐相处，相伴永远。
下班步行回家的路上，我惊奇的发现，路旁的绿化带里，居然有几丛迎春，在夜色里、路灯下，黄的灿烂，美的心动。这绝对是平日里不曾留意，也不会去关注的细节。我不禁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俯首凝视良久，心里渐渐漾满了暖意。疫情依然严重，但终会过去。被紧急按了暂停的中国，已重新走在开始的路上。就像这街道上渐渐密集的车流，正常的生活秩序也在一点点重启。但我坚信，这重启必然会是一次升华。
迎春已开，春天还会远吗？
作 者 简 介
何敬民，网名“日月星辰”，山西运城人。喜好文学，作品散见于《经济日报》、《山西日报》、《学习报》、《运城日报》、《黄河晨报》、《盐湖文学》、《今日盐湖》等报刊及《我在河之东》、《行参菩提》、《文学微刊》、《现代散文网》、《春夏秋冬》等微信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