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我的凤兰嫂子/陈晓醒

我的凤兰嫂子姓徐,是我娘家的前二嫂,她已去天国二十八年了。在这二十八年间,我不曾忘记我的凤兰嫂子。她中等个子,齐齐的短发,白白的皮肤,长方脸庞,说话总爱笑,声音很柔和。就在此刻想起,凤兰嫂子的音容笑貌立刻就在我的脑海里栩栩如生。

凤兰嫂子的娘家在扶沟县吕潭乡刘秀村,在我村陈大楼西北方向四里路。有一次妈妈派我去张庄我姥姥家去给姥姥送礼物,回来时路过刘秀村,刚好遇到凤兰嫂子,那时的我也就十二三岁,她还没有嫁给我二哥,是不能喊她嫂子的,我称呼她为姐姐,她拉着我的手,非要我到她家吃午饭,我拗不过她,只好顺从了。见到嫂子的父亲,很慈祥的伯伯,见到她的弟弟,还长我一岁,也很随和。我听媒人说嫂子在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过世了,也就不多问。吃饭时她又递馍又让菜的,我平生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尊崇和优待,印象深刻。

也就是这年底,二哥娶了凤兰嫂子,是临近春节的前两天,我和村上的姑娘大早就起来了,穿上新衣服去刘秀村迎接我的凤兰嫂子。我心里充满了美好和期待。凤兰嫂子到我家就成了家里的主人。老早就起床做早饭,从没有见她睡过懒觉。把厨房擦洗的明明亮亮,东西摆的有条不紊,把院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饭后总是给我抢着洗碗。中午也是抢着和面、擀面条、发面、蒸馍、洗菜、洗红薯、切干辣椒。她擀的面条薄薄的,切的面条又整齐又细长。每逢她擀面切面条时,我就从正烧火的灶台走出来,认真地看和研究。凤兰嫂子做的面条比我做的耐煮又好吃。嫂子说主要是我太小没有力量擀硬面。以后只要有凤兰嫂子在,我做饭、洗红薯、切干辣椒就有人帮助我干了,有个嫂子真好。尤其是严寒的冬天手上冻了很多裂口,有嫂子护照我,这感觉就更美好了。

没有见凤兰嫂子闲着过,干地里的庄稼活,家里的活,一有空还要给我二哥及两个侄子做针线活儿,夜间还要熬夜帮助我妈妈纳鞋底。在我升入高中的时候,嫂子给我做了一双黑条绒面两侧带有方形松紧口千层底的靴子。当凤兰嫂子把做好的棉靴递给我时,我双手接过,看了又看。鞋底是密密麻麻的错落有致、整齐排列的小方格针脚,厚厚的鞋底上层有一层软软的棉花用布包着。鞋面是长长的,边是用条纹镶嵌的。我第一次见这么精致的棉靴子,穿上软软的,这感觉太好了,我高兴得一蹦老高,凤兰嫂子笑了,爸爸妈妈笑了,弟弟也笑了,就连整天不笑的二哥也笑了。这双布靴,一直陪伴我度过三年高中及大学的寒冬,我一直舍不得多穿,但它一直是寒冬中的一股暖流温暖着我。这双靴子,我珍藏了四十年,每年夏天我都会从包装盒里拿出来晒晒。历经多次搬家,我都像宝贝一样带着。这是凤兰嫂子对我的一份情谊,我一直珍藏着,也将永远珍藏着。

从凤兰嫂子嫁入我家,我感觉二哥的坏脾气好多了。以前看见他我都是怯怯地躲远点,总怕生是非,现在不是太怕了。凤兰嫂子不急不燥的性格和说话不低不高的声音很有力量。没有见二哥给凤兰嫂子说过难听的话,也没有见惹凤兰嫂子生过气,他们生活得很和谐很幸福。有时二哥对父母或者我、弟弟发脾气时,嫂子都会制止,二哥也听嫂子的话。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吧,当时我是这么理解的。凤兰嫂子的温柔和善良,给我这个在家逆来顺受的丫头打开了一扇温情的窗,即使在严冬也能感受到温暖。给我这个燥烈的家带来了和谐和阳光,温暖着每个人也凉爽着每个人。凤兰嫂子尊敬老人,有什么好吃的先给父母吃,从来没有给父母生过气,也没有说过难听的话,也从不生是非。对她的两个孩子也很有耐心、爱心。这些大家都是很称赞她的。

记得有一次周六我从高中回到家,晚上我村南边离村有五里路的泛区农场六站放电影,我在家洗刷、发面,第二天要蒸馍背到学校去,错过了和村上人一起看电影的机会。当凤兰嫂子知道后主动地说:“走,我陪着你一起去。”她安排好以后,拉着我的手就去了。来回的路上,我们手牵着手,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何止是我的嫂子啊,还弥补了我没有姐姐的遗憾。

当我升高中的时候,没有新衣服,凤兰嫂子从衣柜里取出她的嫁衣,一件粉色的衬衣和一条灰蓝色的裤子。她说:“上衣我穿有些小,你穿刚好。裤子你穿有些长,我给你把裤腿往上卷一翘就不长了。”在高中,我穿着这件粉色的衬衣走起路来有飘飘然的感觉,实在是太美了。在高一期末的表彰大会上,我穿着这件粉色的衬衣,上台领奖,还得了一个用红纸做得很大的一个大红花,记得是齐振中副校长亲自给我带上的,当时穿的就是这件粉色衣服。我把奖给我的大红花,给爸爸妈妈看后,双手交给了我的凤兰嫂子,由二哥亲自动手别在他们屋门帘上层的正中间位置上了。每每看到大红花好显眼。

我入大学时,新棉花还没有收获,凤兰嫂子主动送给我一条她的新被子,也是她陪嫁的被子。那条厚厚的绿色段子被面的被子,历经数载,温暖着我,至今我还珍藏着。

后来,我亲爱的凤兰嫂子病了,当时我的先生在郑州153医院进修刚刚回到家,第二天我和先生就带着凤兰嫂子到郑州153医院诊治了。抽血化验、B超、X线钡透等检查,最后确诊为肝硬化晚期。这一诊断让我懵了好半天,一时接受不了……亲爱的凤兰嫂子在去世的四年里,每到她忌日的前一天,不管是我在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进修或者是在外地开会学习,做和凤兰嫂子见面的梦就会如期而至,梦中看得很真切,凤兰嫂子的相貌一点没有变,和她说的每一句话记得都很清楚,梦里也知道她已离开了我们。我是一位唯物论者,不信什么鬼神的,平时也不计农历的什么日期,可是每到这天都会梦到我的凤兰嫂子。我也解释不了什么原因。四年以后再也没有梦到过凤兰嫂子。我多么想梦到我的凤兰嫂子啊!

我想,善良、贤惠、勤劳的凤兰嫂子也许是被天上的神仙请去做了仙女了,不在凡间了,所以也入不了我的梦了!

2020年3月26日

作 者 简 介

陈晓醒,女,农工党员,河南省扶沟县人,60后,周口市第五人民医院主任医师。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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