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兰丨朋友M君(散文)
M君和我有缘相逢,相识于离故里千里之外的山西,倍感亲切,颇受感动,不由得加倍珍惜起彼此之间的情谊。
M君可谓是个有故事的人。在她小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带着年幼的她另嫁他人。在新家,她有两个继父和前妻所生的哥哥,以及母亲后来和继父所生的弟弟。但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她从来没有踏进学校的门槛,由此,成了一个目不识丁的人。
M君今年五十岁,可依然每天在外面辛勤地打工,按她的话说是在劳动。前几年她老在经营自己家的十几亩地,后来土地被征收,被学校所占用。现在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离家周边的饭店里刷碗。
嫁到山西时,M君家境拮据,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这几年用平时辛辛苦苦打工积攒的钱盖起了宽敞明亮的二层楼房,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一年比一年好。
M君比我大几岁,但在思想上我们很默契,可以说是很谈得来的那种朋友。相识已经二十多年,已经算是知己了。
记得刚认识M君时在故乡。她原本是我喜梅姐的婆家弟媳。那时候她身材高挑,微胖,肤色白皙。我见到她时,她刚结婚,结婚又早。婚后第二年生了个女儿。尔后几年,第二个女儿不幸胎死腹中。
M君的前夫常年在外面打工,她一个人在家又是务弄庄稼,又是带孩子,着实辛苦。后来耳闻别人风言风语地议论自己的男人和一个寡妇在格尔木开了一家饭店,且杳无音信一年到头不回家时,她一气之下带着女儿跟着一个老乡来到了山西。本来是老乡带过来打工挣钱的,可无奈阴错阳差干脆嫁到这里了。
谈起往事,M君唏嘘不已。对于男人的背叛,到现在她都不能释怀。
后来男人和那个寡妇结了婚,可是没有过几年不知什么原因又离婚了。想必那个负心又愚蠢的男人一定会追悔莫及。
M君的娘家住在黄河边上。她从小生活在那里,目睹了一些发生在黄河里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她说她每天坐在黄河边,有时会看见河面上漂过来一具赤裸的男尸,爬在河面上,身体膨胀得厉害。有时会漂过来一具割了乳房的女尸,仰面浮在河面上。听了这些我顿时目瞪口呆,毛骨悚然。因为这些事情我是闻所未闻过的。此时我也只能无能为力地感慨万千,浮想联翩:到底是谁把这些人推向了黄河?这些尸体要漂到何处去?看来天底下还有许多的怨魂在萦绕哭泣。
M君是个志洁行廉,刚直不阿的人。有一次,她们村里的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和几个小孩在景区内玩耍,不慎掉进了大粪坑内而身亡。当别人在M君面前谈论起这件事时,她义愤填膺地驳斥,再三地语无伦次地强调别人救人是最要紧的事。事因是当时有三个女子在事故现场,都嫌粪坑太脏,没有实施救人行动。可悲的是,M君再怎么不遗余力地去谴责那三个乡里女人,这个社会怎么也不会判见死不救人的责任。
M君和我推心置腹,在生活上共勉励,在思想上共宽慰。
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异乡能有一个和自己志气相投的人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又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有时候我们相聚,说着家乡的语言,感觉是那样的亲切,妙不可言,可以说是一种温馨的场面。有时候我们说着话就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渐渐降临。那种情景仿佛拉短了我与故乡的距离,刹那间乡愁仿佛得到了释然。谈着家乡的一些喜闻乐见的趣事,我们的心会不约而同地飞回到故乡。
我们闲暇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保持微信联系,相互聊天,度过寻常的光阴时光。有时候若几天不通信,就会忍不住互相挂念,若有所失。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岁月在M君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鬓角染上了霜华。可岁月改变的是人的容颜,褪不去人内在的气质。M君依然心地善良,每天平淡知足地过着繁复简单的生活,周而复始。
我对她是肃然起敬。
愿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一同慢慢变老,一起守望相助。
作者简介:
幽兰,原名宋亚兰,土族,青海省民和县中川人,现居山西运城。喜爱散文写作,在多家杂志和新媒体发表作品,获得了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