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文丨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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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吾如厕,观之厕鼠。厕所里的几只老鼠正不无哀怨地吃着粪便,见有人来,吓得惊悚异常,可谓抱头鼠窜。吾突然悲叹起厕所里那几只老鼠来:它们“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吾突然又记起吾家之仓鼠。是年鼠害泛滥,鼠药便应运而生。鼠药对肆无忌惮的鼠群无可奈何,却把灭鼠先锋猫及盟友狗一扫而尽。仓之主——庄稼人父亲可被害苦了。每每仓之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况鼠之天敌猫狗已毙绝,鼠何惧之。

一日夜,吾替父守仓。往年有猫有狗,狗拴仓门,猫仓巡之,父亲便可高枕无忧。是年吾与父亲便不得不当猫狗的角色了。想必鼠不敢来,盗贼是决然不敢冒其天下之大不韪的,但精怪的鼠们却夜夜来偷粮。这一夜竟偷出狗能卧下的一个深坑。唉!吾整夜巡之,但还是防不胜防。开灯照之,还发现一只肥硕之鼠肆无忌惮地瞅吾。鼠身滚圆,怕是粮坑太深,爬不上来了。但鼠无惧,只是有点身体整个颤动,可能是吃的太多了,神经麻木了。吾又记起白日见之厕鼠,“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相比仓鼠却可以“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同样是老鼠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吾决意做一个实验:把仓鼠抓住关在厕所里,再把厕鼠抓住,关在粮仓里。几天之后,吾来观之,结果如下:曾经的瘦弱的厕鼠竟也“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曾经的仓鼠现在已“瘪三”一样也开始“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

此情此景,吾顿悟“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这说明了一个道理:“鼠在所居,人固择地”。人之地位低下,诚惶诚恐,奴颜婢膝,夹着尾巴还嫌不妥,趋炎附势,唯命是从,奴性嘴脸毕现。人之地位稍高,趾高气扬,使权弄棒,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之势昭然若揭。“鼠,人鼠;人,鼠人”。

又一夜,吾守仓,整夜开灯,假寐之。至夜阑人静之时,睡意蒙眬中,有微弱的窸窣声撩拨着秋夜清凉的寂寥。吾警觉起来,人鼠们肯定是人海战术:一只恶贯满盈的大公鼠率一团或一军之众,铺天盖地而来,铺天盖地而去。吾预想着人鼠血肉横飞的那个结局,感到痛快淋漓,激动不已。可实际情形,却很出乎吾的意料。出现在眼前的“敌人”是单枪匹马,只身一人。并且这“一个人”既瘦又小,没精打采,倦容可掬,像正经历着饥馑的饿汉。看来是一厕鼠进场了。人鼠并不开门见山,直取目标,它在粮堆前鬼鬼祟祟地绕起了圈子,并且在每一个需要具备警惕性的岗位上,人立而起,瞭望一番,酷似忠于职守的哨兵。噢!原来是先前放进茅厕的那只仓鼠来了,而且还很有经验。在与吾相对的那个“瞭望所”上,人鼠仓皇四顾的目光与吾不期而遇,吾不觉惊诧,又差点笑出声来。吾于是想到了逝去好多年的爷爷,爷爷在一个深渊般的荒年中,他把生留给了父亲和吾,而把死留给了自己。睹鼠思人,悲从中来。人之欲,活着就是幸福。吾生无求,平顺为福。吾松开了手中的武器,慈悲之心油然而生。吾沉默了。人鼠大概听出了吾没有发出的笑声,立即以狼狈的逃窜代替了小心翼翼的侦察。吾突然想,人敌不过人鼠,更敌不过鼠人。人鼠与鼠人相近也。

又一日夜,吾守仓打盹的时候,吾又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人鼠们又开始了自己的惯常营生,当然在吾视线不及的那一面。吾心里骂了声:“鼠精儿,吾不揍死你”,就死死地盯住人鼠出入往来的必由之路,吾料定人鼠要在那条道上穿梭往来一夜了。吾手拿武器,眼睛盯得酸疼却不见了人鼠动静,心生疑心,爬下床,蹑手蹑脚绕到粮堆那一面。打开手电,眼前的情形令吾惊呆了:人鼠不翼而飞,一兔从天而降,兔只是礼节性地颤了一下胖得发愁的福体,并无逃走之意。突然,吾发现了天机:从兔的眼神中发现,原来又是那只痩鼠,被粮食吃撑了,变成了兔子,面目全非,但眼神依旧。吾不禁一叹:人鼠,鼠人,贪得无厌,活着还不算。吾举起武器,决定逐之。

是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切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吾这就怀念起猫狗横行的年代。

6月9日

作 者 简 介

张学文,甘肃白银,在地方杂志发表文章,喜欢文学,读书甚广,愿和文学爱好者交流、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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