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老去的时光/赵煜
站在濉河长堤上，寒风刺骨，衰草没脚，长河封冻，雪落无声。又至除夕夜，时光催人老。春天的时候，我曾携妻子来此踏青觅芳踪，转眼已是天寒叶儿黄，时光的脚步总是这般匆匆无情。
记的第一次站在濉河长堤上，是30年前的一个冬夜，那是个飘着小雪的夜晚，我怀着喜悦的心情到工作单位报到，一个人走在长堤上，空中飘落的雪花和夜色中寂静的原野以及河湾里脆裂的冰冻声陪伴着我的心跳。我踩着积雪的小路迎着寒风慢慢走着，心情激动，热血沸腾，不远处工厂的轮廓和排水沟里蒸腾的水汽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现出美丽的图案，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放声高歌，惊起的小鸟扑棱棱飞出身边的小树林向远方飞去，我感到自己像一只绕过激流险滩的小船从此沿着人生的航线驶向新的港湾……
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或者晚霞夕照的黄昏我和工友们一起结伴走在长提上伴着静静流淌的小河谈人生、谈理想，幸福的时光像河水一样流淌，年轻的时候意识不到四季的转换，意识不到青春的年华会像河水一样静静流去，直到工友们一个个娶妻生子，一同走过的伙伴很少再聚拢到一块，才想到自己也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
那年桃花盛开的季节我走进了人生的婚恋阶段，春天瓦蓝的天空下，轻捷的云雀欢叫着从麦田里直钻云霄，潮润的空气伴着花草的芳香直钻入肺腑，我们走在花木扶疏的堤岸上，和煦的春风扬起粉色的花瓣洒落一身，我们手牵手走进明媚的春光里，走进花的海洋里。我从包里取出相机，对着春天的美景，对着青春的身影摁下了快门，留下了我们甜美的微笑，那一张张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照片永远定格在时间的长河里，定格在我们记忆的深处。多少年后当我们翻开尘封的影集，都睁大了眼睛，流逝的时光里我们已迈入人生的秋天，当岁月催老了我们的容颜，那些美好的青春故事和人生经历渐行渐远。
回首走过的婚恋生活，磕磕绊绊、零零碎碎，有过争吵、有过欢笑，风风雨雨中一路走过。还记得那年春天的时候，两个人牵住孩子的手在青草地里教他蹒跚学步，笑得我们直不起腰，孩子幼稚的嗓音在耳边回荡，“爸爸抱我，妈妈抱我。”而我们站在小树旁就是躲闪着不肯抱宝宝，故意让他跌倒爬起，爬起跌倒，后来孩子的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裂开小嘴哭喊起来，我们才一同扑上前去抱起孩子，把他举过头顶，旋转着、高喊着、大笑着，一起跌倒在松软的草地上。孩子在我们的呵护中沐浴着爱的阳光健康成长，就像路边的小树吮吸着大地的乳汁一年又一年直往高处长。直到有一天，儿子要告别我们到远方的高校读书，那个夏天炽烈的阳光下儿子青春挺拔的身躯站在夏天的背景里，微笑着和我们踌躇满志地谈论着自己的人生和志向，我们才真正感到儿子已长大了，就像一只羽翼渐丰的小鸟开始振翅高飞了……而在那一刻我突然感到自己老了，就像身边的一棵棵树木在时光的流逝中由细小娇嫩而变得粗壮高大，刻上了一圈圈岁月的年轮。我不由得想起了30年前在飘着小雪的那个冬夜孤身一人走在这条长堤上，那个20岁的青年对未来的向往和对人生的迷惘。30年过去了，那个青年的身影在时间的长河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而代之的是微驼的身板，蹒跚的步履，稀疏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我看着阳光下自己的身影，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儿子在那个夏天去了南方的一所高校，学成后应聘于一家金融公司。每次电话打来都嘱咐我多锻炼身体，注意饮食，安度晚年。也是响应儿子的号召，我和妻子加入了中老年人健身的行列，打太极，跳扇子舞，扭秧歌。其乐无穷，收益非小。只是曲终人散时一股寂寥的悲凉直上心头，而我们学会了调剂心情，学会了转移注意力，我们不喜欢猫在家里，喜欢野外活动，喜欢一年四季的野外风景，春天里满山遍野的树木緑了，花儿开了，我们走出市区去村头沟旁捋榆钱，够槐花，到野地里挖野菜；夏天的田野庄稼长起来了，刚刚在麦田里捡拾麦穗，又在长起的庄稼地头上望一望茂盛的庄稼亮闪闪肥大的叶子，闻一闻南风吹过飘来湿润的芳香，满眼的緑色也染緑了心情；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站在秋天的田野上，一望无际的秋庄稼在阳光下露出一片成熟的景象：玉米挺着沉重而硕大的棒子在蓝天下昂首直立，大豆褪去了绿叶变得一片金黄，裸露出鼓胀的豆角相互簇拥着铺展开去；清凉的南风从庄稼的缝隙间吹过飘来了成熟的气息，我们陶醉在秋天的景色里；而冬天的景色更是令人振奋，万木肃杀，只有树木的躯干在寒风中挺立着显得格外坚强，一场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覆盖了大地，皑皑白雪，纤尘不染，这是美的使者，这是人间的福音，在白雪的深处正孕育着春天的种子，孕育着绿色的希望……
一年有四季，四季景不同。自然规律生生生息息不可抗拒，人生亦依然。随着时光流逝，我终将老去，而代之的将是新的生命和青春的花季，我将在人生暮年含笑自如，坦然应对……
作者简介：
赵煜，安徽淮北市作家协会会员，濉溪县作家协会副主席。现任濉溪县工人文化宫主任。业余爱好文学创作，曾在省内外发表文学作品百余篇，2009年获安徽省报纸副刊好作品一等奖；2016年获安徽省报纸副刊好作品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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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行参菩提》
2019年元月1日
【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今生我欠你一件新衣裳/侯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