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来来往往,惟愿来日方长

生命中来来往往,惟愿来日方长

文/王海燕

母亲,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遭到了病魔袭击。父亲打来电话,仿佛晴空霹雳,让我心悸!当我像做噩梦一样,盯着诊断书上那个可怕的字眼时,刹那间天崩地陷,浑身颤抖!

总以为这一切都离自己很遥远!总以为父母的身体还很健康!可是,“流光容易把人抛”,父母在迅速变老,他们的身体日见其衰,时不时就会出现许多小毛病。尽管如此,我也曾一度乐观地设想,像这种状况的来临,最起码是在二十年后,在我的一双儿女都成家以后!可是,人类仿佛是命运的玩物呵!当你还沉浸于岁月静好,老天却让你不得不面对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躺在母亲的陪护床上,数着可以帮母亲战胜病魔的药水一滴滴流进她的血管,听着隔壁病床传来微弱的鼾声和痛苦的呻吟,万般孤独与悔恨涌上心头!

一时间,好恨自己这个暑假有好多天没回家,有好多天没打电话给爸妈!自己总是为自己找借口:家里一直忙着装修啊,天气太热啊,平时上班忙放假图个安静啊,生怕回家小侄儿的吵闹让自己会受不了啊……等等。其实,我知道母亲是很想我回去的。前些日子,老家堂妹打电话来说:“你回来住几天吧,小娘想你了!天气太热了,回来做点好吃的给她们吃吧!”我说:“好的,下周一我就回去!”

可是,我却暂时失去回家给母亲做好吃的机会了,只能愧疚地在医院病床前面对母亲,自责、后悔,悔恨自己没有及时回家!

终于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接近崩溃,跑到医院的长廊大哭起来……我一边抹着眼泪,心里一边近乎呐喊:妈妈,我真的对不起您!总觉得一切来日方长,未曾想,事情如暴风雨般来得这么突然!

怀着自责和内疚的心,我坚持每天晚上在医院,陪在母亲病床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母亲的病情很不稳定。晚上,母亲挂完水就一直呕吐,打了止吐针,她却难以入睡。我抱着母亲,像她抱着小时候的我那样哄她入睡。

母亲睡下,我辗转反侧夜难眠。发了信息给闺蜜梅子、晨子。梅子人到中年,忙于生计,我俩好几个月没有促膝长谈了。二十多年了,我俩一起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互相鼓励。很多时候,我都很脆弱。虽然表面上带给别人的全部是正能量,别人也总能在我身上吸取到光芒,可是自己却常常是忧郁的。晨子说,我们现在是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肩上的担子千万斤重,他们都需要依靠我们,唯独我们自己没有依靠!与她们聊了会儿,我心绪平静了好多。在我最悲伤无助的时候,是你们给了我鼓励给了我力量,是你们的鼓励让我知道我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是你们让我振作起来,勇敢面对一切!

自从母亲病了,我们一家一团糟。弟弟的公司刚有点起色,现在只能靠同学在那照应,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有规律!二弟妹在我面前只是哭,三弟妹告诉我说:“妈妈不在家,家里空荡荡!”可是,我不能在他们任何人面前哭,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大,必须在他们面前表现坚强,必须带着他们一起渡过这个难关!我对她们说:“一起面对吧,哭没有用!”是的,面对任何困难,与其一直这样悲伤流泪,不如振作起来,才有希望!我要给我的弟弟弟妹们信心,鼓励他们勇敢面对一切!我对二弟说:“我有预感,妈妈这次能逃过一劫!”我在家人微信群里说:“只要我们愿意相信,奇迹定会发生!”大家在我的带动下不再悲伤,勇敢面对现实,四处筹钱给母亲治疗!

在给母亲治病上,每个人都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大家都明白,在人的一生中,谁会真正疼惜你?是父母!在父母最需要我们的时候,作为儿女也应尽全力成为他们的依靠。三弟妹说:“钱没了我们可以再赚,但妈妈只有一个,只要能救回一条命,哪怕倾家荡产……”

是的,母亲只有一个!她这辈子老实善良,她怜惜生命,真心对待每个人!母亲怀了七个孩子,因为胎位不正只活了我们四个,我们三胎四个是奇迹中的奇迹!特别是母亲生双胞胎弟弟时,还出现了子宫大出血。是母亲给了我们生命,我们才能来到这个人世间!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不放弃任何希望去替母亲瞧病,多赢得与母亲相处的时间!

母亲没有一夜能够安稳入睡。她一会儿嫌冷嫌热,一会儿要小便大便。因为手术后二十四小时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用便盆,母亲嘟哝着说麻烦人啊!我说生儿育女不就图生病时麻烦,要不您生儿育女干什么呢?母亲听我这么说,得到宽慰似地流露出一点笑意。

母亲生病后,我就再也无法真正开心了!强装的笑容后,总得要一个人面对自己。人到中年,也许活的就不再是自己。面对突如其来的厄运,一面内心痛苦纠结,自己偷偷地在哭;一面却要在家人面前强颜欢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坚强,坚强得连在人前的哭都不能有了!

在医院的肿瘤科,你会知道,人的生命是用尺子来量的!你会知道人是多么的脆弱!短短几十年,谁都无法预料自己的命运。只有尽心尽力,让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在离开世界的那瞬间,回首来路,才会少些遗憾!

记得多年前一位姐姐对我说过:父母在时多买点吃的穿的,多陪伴父母,父母终有一天会离开我们,离开的那一天再哭再喊也没有用!姐姐的话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亲爱的朋友们,别再等有时间、等忙完、等有钱……那么多等待、那么多的借口,生命中来来往往,来日并不方长!不要让父母有太多的等待,人只有这辈子没有下辈子!“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和遗憾呵!

冥冥之中,似乎我们的孝心和努力感动了上苍,又似乎我们的爱重新焕发了母亲的生命活力,在我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通过四次手术治疗,母亲身体内的肿瘤被介入治疗成功栓住,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我们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喜悦!在新年的鞭炮声里,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充溢着小小的院落。大地春回,母亲的生命又掀开了新的篇章。

“只要我们愿意相信,奇迹定会发生!”如今,奇迹已经发生。今年正月初八,母亲将要第五次进医院手术治疗。亲爱的母亲,我们会尽所有可能帮助您早日战胜病魔,我们共同祈祷会有更大的奇迹出现!母亲,再过几年,您心爱的外孙女就将披上洁白的婚纱。到时,我们将带着您跟您一起见证她成为新娘子的美丽!

生命中来来往往,然而总是生生不息,惟愿来日方长!

王海燕,江苏淮安一名幼教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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