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口双岭村:历史在这里打盹
[新闻页-台海网]
在双岭村,满目是绿色的田园画境,传统的闽南红砖厝和崭新的现代房舍参差散落其间。这里以青山秀岭、野谷泉潭著称,半山腰有一俊一俏的龙公岭和龙母岭,双岭村因而得名。
以旅游的方式,或者带着寻古的心思,再不然,纯粹是去做一个放松的饕客,双岭村那里也存在着足够多的美食美景与新鲜空气。和许多大搭大建的地方不一样,那里的大多数景点刚刚开发,都还保存着与世隔绝的新鲜味道,青葱得可以掐出水来。
因99扇门而出名
从厦门本岛驱车经厦门大桥到集美区,再向西直奔灌口镇,高楼大厦隐去。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后,便来到了双岭村。
九十九间大厝,是灌口一带赫赫有名的明代古宅,以至于“大厝”本身,成了双岭的一个地名。说起九十九间大厝,村里无人不晓。
俯瞰九十九间大厝。
没有到过古厝,就无以体会古人将“天人合一”思想完美融合于建筑中的震撼:九十九间大厝,前面一马平川,背靠连绵巍峨的越尾山,仅从游客观赏的角度看,便已令人惊叹于它的气势之大。待到细细观察,再加上灌口文史专家白玉盛的解说,眼前的大厝与越尾山,俨然已经连成一只警觉凛冽的卧虎。据白玉盛介绍,越尾山旧时叫卧虎山,半山腰的几个起伏山陵,构成了卧虎格局。石头显露为明显的龙公、龙母两岭,是卧虎高耸的两肩,两肩向右后侧延伸就是虎身。而老虎的头,就伏趴在“九十九间”大厝这个位置。
双岭村幽静的小巷。
古厝的建造人巧妙地按照虎头的形状来打造这座大院,整个建筑格局平面即是按照“虎脸”来安排。只见古厝前面长方形的护院沟是“虎口”,紧挨着虎口的一堵矮墙上,共有四个花窗,分处左右两端的圆花窗是“虎眼”,如今右边的虎眼已经随着院墙的残破倒塌而消失,左边的虎眼则依然栩栩如生,中间两个方形花窗则是“虎鼻孔”。古厝的后院围墙围成椭圆形,成为果园,这是虎的后脑勺,果园里头种着四棵荔枝树,仿佛虎头上的毛。整个宅子深得“藏龙卧虎”之义,成为古人口中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古厝中,如今仅剩洪氏后人洪和赐的妻子还居住其中。
向大自然“借景”,在人为的建筑中处处融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人文与自然两相呼应 ,不由得让人感叹古人的智慧。
古厝是洪氏家族所建,据洪氏家谱记载,家族始祖洪清溪,宋朝时在江西饶州府乐平县当过知县,南宋恭宗德佑二年,元兵铁骑攻陷临安(杭州)后,大小官员仓皇南遁。洪清溪随着逃亡大军逃到福建,投奔仍在坚持抗元的陆秀夫,他的后裔也就从江西迁居到了福建。明代中叶,洪清溪第五代传人洪乾伦,经商发了大财,走遍闽南山水,在越尾山下的双岭村找到了一处靠山面水、可保人丁兴旺的“虎穴”,在此大兴土木,建造豪宅。
古厝中的三口古井至今泉水汩汩。
“九十九间大厝”墙壁以糯米、红糖、土石夯成。传言当年“九十九间大厝”所需的木料、石材,大多是从泉州港水运至杏林湾前场,再由人力运输五公里到达双岭,前后用了三年时间才竣工。不过“九十九间大厝”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多个房间,而是因为其有99扇门而得名。虽说是私宅,但一下子盖出占地千余平方米的大厝,整个闽南也屈指可数,当时的风光可想而知。
大厝已老 人未远去
穿过一扇矮矮的石门,便是九十九间大厝所在。然而真正走进古厝,历史的悠远美好与现实的落差却常常让人倍感失落。
小心翼翼地走过一条由牛粪和泥土堆积起来的小路,进门后便可看见很大的一片晒谷场,几头黑牛躺在院子里默默地注视着来客,鸡鸭们在粪堆角寻觅啄食。仅剩一位年过七旬的阿婆,也就是洪氏后人洪和赐的妻子住在这里,院子里的动物,是她一年温饱的主要来源。放眼望去,这所古厝仍然荫庇着后人,只是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了。
阳光的照射下,古厝里斑驳的树影中,总能邂逅猫狗,拖着肥硕的身子,慵懒地经过。
阿婆告诉记者,从嫁过来后,就一直住在古厝里,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古厝最热闹的时候,最高峰有上百人住这里。而现在仅剩自己所住房间尚可称完好,其他几间由于荒芜已经被用来养鸡鸭牛、猫狗。
白玉盛告诉记者,1914年,一场大火在“九十九间大厝”里烧起,成为大厝没落的开端。当年的灌口镇是闽南革命军的起源地之一,1909年缅甸华侨庄依瓦等人组织成立灌口同盟会,以经商为掩护,在陈嘉庚、庄银安等人的资助下,招收200多人组成灌口国民革命军,购买枪支弹药,积极开展反清武装斗争。袁世凯复辟帝制后,灌口国民革命军积极响应孙中山的讨袁护国运动,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庄尊贤等23名革命者不幸牺牲。“九十九间大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北洋军阀盯上的。
阳光洒落,老厝里显得十分宁静。
原来,当年除了双岭的“九十九间大厝”,在距它三公里远的东辉,同样有一座“九十九间”,而那里是革命党人的军火库基地。北洋军阀听闻后,便组织兵力前去想将其毁掉。由于人生地不熟,北洋军抓了一个当地人做向导,不知那位向导是有意抑或是确实混淆,他将北洋军引向了双岭的“九十九间大厝”。北洋军将大厝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军火的痕迹,气急败坏中,他们在“九十九间大厝”中院大厅放了一把火,将中落前后三间几乎烧了个精光。
随着时间的流逝,古厝的居民纷纷外迁。
完整的“九十九间大厝”便自那之后开始残缺。此后,居民纷纷外迁,洪氏家族分散各处,“九十九间大厝”也一天一天地衰败下去。
如今,我们走进古厝的中庭,尚能看见烟熏火燎的残垣断壁、几欲掉落的门梁柱子和天井里零乱堆放的块块条石等遗物。站在古厝里看周围,越尾山依然秀丽巍峨,古厝前方开始建起了各式各样的新式楼房,据说楼房的主人也大多是洪氏后人,虽然离开了古厝,却并未远去。
被视为“村宝”的嘉福寨
在大自然眼里,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一次轮回;然而它们一旦被发现,却往往成为人们心中难以释怀的朱砂痣。同“九十九间古厝”命运相似的,还有双岭的嘉福寨,它们在时空里踽踽独行,渐渐地,变成了山野中的瓦砾。
嘉福寨,曾经作为抵御倭寇的城堡而显得彪悍无比,战争的硝烟散去后,它被改造成面目柔和的民寨。四百多年来,人们来来走走,那些防御用的城墙早已不见,然而用城墙的石头砌起来的老房子,寨子里的主要通道却大体保持着原来的容貌,让我们这些闻声而来的陌生来客,都心生正当其时的窃喜。
宁静的乡村。
嘉福寨建于明朝嘉靖年间,仍保留着传统建筑的特色,以中轴线为主,两边房屋成对称式格局。旧日的寨子大门已经消失不见,如今一入门就可以看见一条笔直的小道,它是嘉福寨的中轴线,叫“中门街”,当地村民则戏称它为寨内的“中山路”。寨子的房屋两边都开挖水池以防火,水池前各有一条防火专用的横向通道和中门街相接,如今北边的遗址仍清晰可见。数百年来,人们安居寨内,于是这个小村子便一直叫寨内社。
在静谧的小道上行走,白玉盛告诉我们,现在看到的嘉福寨,已经是1958年兴修水利后拆掉城墙的样子。这之前的嘉福寨,寨内环村的城墙仍有4米高,且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古寨的原型保留得甚为完好。对此,白玉盛解释说,虽然到了清代,倭寇之患已慢慢平定,然而距嘉福寨不远的笔架寨山却是土匪的大本营,因此当地村民对寨子的军事设施加以利用并加固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村里还珍藏着一块清雍正五年寨里重修时竖的寨匾。宽150厘米,高50厘米的长方形石碑上,镌刻着“嘉福寨”三个大字,几代人将其作为“村宝”,代代相传,重点保护。
1958年兴修水利时,人们拆掉城墙砖铺设水渠,居民盖新房子时,也会去搬墙体上已经松动的砖石,渐渐地,作为防御之用的城墙土崩瓦解,村子里则多了一座座美观结实的石头房。
如今寨里保存得最完整的城墙,居然在一棵大榕树的怀里,形成“树包石”的奇观。
如今寨里保存得最完整的城墙,居然在一棵大榕树的怀里。这是一棵赤榕,属于罕见的树种,树皮呈赤红色,无须,也不容易成长。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寨后的城墙内赤榕悄悄地长大,到最后掀掉压顶的寨石,更干脆地以它的粗根左一块、右一块地把石条盘抓在树怀里。村里人介绍,这样高约十米、胸围有四米八粗,怀抱十几块条石的赤榕,至少长了百年以上。它把最后的城墙拥在怀里,最终变成了自己的生命一部分。
大榕树的前面,如今已是一户村民盖的新房,大榕树立在她家的庭院里,却丝毫不改潇洒挺立之姿。村里人都很珍惜这棵古树,凡有人来,他们都会指着“树包石”的奇观给大家看,末了还要加一句,这么多年,即使是天灾也从来没动损过这棵赤榕的根基。
而村民们住在那里,感恩惜福,就像数百年前一样,把嘉福寨当成了他们的世界。
台农聚居好所在
今人眼中的好地方,大抵是要花一番力气找寻的。已过了惊艳期的它们匿在山谷林丛里,倘若没有人打扰,就这么千百年地存续下去。
虽然距国道仅3公里,但由于没有被纳入集美区工业发展的范围,双岭村依旧保持着原始的乡村风貌。就在这个普通不显眼的小村庄,竟然还有十来户来自台湾的人家,寻一块地,种花、种菜、养鹅,悠悠然经营小农企业,于是双岭也被视为 “台湾农民村”。
上万只鹅晃动着圆滚滚的身躯,或进食,或戏水,或展翅,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以最亲切自然的形式欢迎到访的客人,在离养殖场很远的地方都听得见。记者走近,只见一位年轻人躬身在遍地的小鹅中间,他就是“鹅公子”——江昭佑。
上万只鹅晃动着圆滚滚的身躯,或进食,或戏水,或展翅,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以最亲切自然的形式欢迎到访的客人。
“你现在看到仅存的这一区块里懒洋洋卧着的都是母鹅,像这样的区块我们一共有13个,”江昭佑向记者介绍鹅场的规模。说话间,来了好几拨客人,江昭佑连忙离席招呼。江昭佑说,高峰期时,大概一天有200到400人吧。“我们主要靠熟客带动生客,他们觉得好吃,下次就会带朋友过来,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口碑就传开了。”
然而,江昭佑并不满足现状,眼下他又捣鼓起了新主意,把这里打造成集观光、休闲、娱乐为一体的休闲农场。
自从父亲江清银选择了双岭,他们就打算在这里安家,做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江昭佑也早已把妻儿都拉到厦门落户发展了,场子越来越大,与附近村民相处也很融洽。“这里人很好,都很照顾我,我的鹅跑出去都没人偷,还帮我赶回来呢。”
一条大约2公里的乡村公路两边,圈出一片片或大或小的农场,里面房舍、苗圃、花架和菜地错落铺陈,绿意盎然。一路走来,村路两侧,总有不知名的蔬果闯进我们的眼帘。事实上,早在台农们到来之前,双岭村的农田里种植的是清一色的稻子。他们的到来,带动了附近村民种起奇花异果来。杨朝村便是其中之一。
小小的双岭村,竟然还有十来户来自台湾的人家,寻一块地,种花、种菜、养鹅,悠悠然经营小农企业。
2003年,就是杨朝村把本是台湾家喻户晓的野菜宝贝——山苏,引种到了双岭村。他坦言,当时从台湾运来这一小盆一小盆的山苏菜种苗,许多人误以为他是在运名贵的盆景植物。当杨朝村告诉他们这是一种蔬菜时,许多人压根儿不相信。
“种下去的山苏就像聚宝盆。”杨朝村说,山苏具有很强的繁殖能力和抵抗病害能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