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贤林 || 弃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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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桂》
作者|徐贤林(浙江)
我在一座工厂的四楼阳台上发现这棵被遗弃的桂花。阳台上布满陈年青苔,栏杆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长时间没人光顾这里,于是我断定这是一棵弃桂。
春的这天清晨,我踩着青苔走近弃桂。弃桂被栽植在一只上部切去一半的白色塑料桶里,说是白色那是原先的颜色,现在也爬积了一层青苔。弃桂有腕粗。弃桂凭借塑料桶里数量有限的泥土和泥土里的养分维系着生命,这令我吃惊。弃桂饱含沧桑的主干上也积上青苔。
我与弃桂零距离接触。我手抚弃桂树干,我打量弃桂。我惊讶地发现,春寒未去,弃桂光滑的枝干上、枝丫处、叶根部竟然绽出星星点点白中泛青的花蕾,显得那么突兀和不谐调!弃桂尚未抽嫩芽,却要绽放花蕾,出于什么动机?
弃桂就只有那么几片稀疏的叶子,叶子泛着缺乏营养的黄色,叶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几片叶子在光合作用下,使腕粗的弃桂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弃桂的枯枝引起我的注意,叶子居然长在枯枝之上,不!确切一点说,长叶的桂枝大部分肌体是干枯的,只有长叶的树皮才是有生命的。这是生命的奇迹。这是壮士断腕般的壮举。
我怦然心动,我展开想象:气候长时间干晴,烈日当空,塑料桶积蓄的水分将要蒸发殆尽,弃桂在苦苦支撑着,为了生存下去,生命力旺盛亦是最耗费养分的枝条首先干枯,将仅有的水分奉献给细边枝丫,直至迎来新的降水,弃桂重新萌芽……弃桂也许就是在这样的循环往复中顽强存活下来的吧?
从阳台望下去,是两条互相垂直的大路。两条大路上人来车往。弃桂在被人们冷落的阳台上该抽芽时就辛苦地抽芽,该绽放花朵的时候便绽放花朵,尽管她干巴的花朵散放不出多少芳香。
深山有幽兰,谓之自命清高;我想说,阳台有弃桂,不为媚俗却只为坚强。
徐贤林,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温州日报报业集团资深记者,在《知音》丶《散文》丶《报告文学》丶人民日报等百多家报刊发文章。
《嘉年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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