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见 || 刘锋:我们卑微地活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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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卑微地活着(下)》
作者|刘锋
大石沟矿场是秦岭钼业公司的矿区,秦岭钼业公司很早以前叫西北厂子,所以这里的人们都给秦岭钼业公司叫西北厂子。
其实就像乡下的大人给孩子起名字时在小娃时便有小名,上学读书后就起大名即官名,这可能和那个差不多吧!
当时的西北厂子规模小,后来发展壮大了,便改名成了现在的陕西秦岭钼业有限公司,而大石沟只是其中的一个露天矿,还有好几个露天矿分布在秦岭山上的几座山上。
矿区的路在拉矿车的超负荷运载中变的凹凸不平,好在这里的司机手艺比较高,并且经常在这条路上跑,所以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也听不到嘟嘟囔囔的漫骂声,只是很小心的将车开到装矿的挖掘机跟前。
车在装矿,我从车里下来,夜里的风有些刺骨,我便裹紧了披在身上的黄大衣,并顺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向山上望去,山坡上的工棚里零星地透着灯光,一处一处,在黑黝黝的高山之间显得有些飘渺。
假如这要是放在一部情景剧里该是一幅怎么样美妙的图画啊!
然而此刻却是极其地真实,山顶上工棚里的工人从洞子里把矿石用兜兜车运出向山下倒,山下用挖掘机再装到矿车上,矿车先将矿拉到磅房过磅后,再拉到选厂的料场,选场经过好多道工序之后才生产出乌黑发亮的钼粉,看似简单,却要经过许多人的艰辛劳作。
突然我听见司机在喊我走的声音,原来车已装满,我便又坐在车上顺着原路返回到大石沟路口,又向上开了约有五六分钟的路程停在了一处有防盗门的房子面前,面前有一辆车挡着,司机说这就是磅房,我便下了车,走到防盗门前,一推,没开,里面锁着,我便敲门。
磅上的拉矿车因为没有熄火,噪音很大,里面的人可能没有听见,所以便没人过来给我开门,直到这辆拉矿车开走,下一辆车还没有上到磅上的时我爬到窗口把玻璃敲了几下后,里面的人才终于看见我,才过来将防盗门打开。
进到屋里,突然感觉比起外面的寒冷屋子暖和多了,我看了一下,不很大的房子里有两张桌子,一张上面放着打印机一张上面放着电脑,而在其空出的地方堆放着其他一些如打印纸、色带、刀片之类的东西,两张椅子,一只长条凳。
在屋角,东面是一个烧焦炭的铁炉子,火焰顺着盖在炉子上面的铁片孔里往外扑出,而在西面是一个电炉子,从发出的红光看瓦数应该不会小。
因为是山里,并且是早春,虽然天空里飘的雪花落在地面不长时间就会融化,但气温还是很低,人们还穿着棉鞋,所以晚上外界温度有时在零下五度左右。
虽然在这样的有着火的屋子里,我看见那个司磅的女孩还穿着薄棉袄(羽绒服也叫风雪袄,是那种老式的),而我因为感觉到有些热,便将所披的棉大衣脱下放在那只长条凳上,坐在那张空出的椅子,才注意起我面前的这位司磅员。
女孩在明亮的灯光下有着一丝疲倦,但从她熟练的操作着电脑并利索地打印出一张张拉矿车的的磅单,可以看出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好的。
我由于刚来,我们也未曾见过,虽然年龄有点相仿,但还是各自机械地干着自己的工作,而期间有好几次她在空闲时帮我,现在我应该交代一下今天晚上的工作了:
磅房过磅的车辆中逢单号(如x1、x3、x5、x7等)是拉渣车,他们是将矿带上剥下的废石及杂物拉到渣场,虽然都是挣运费,但为了好区分便规定某天晚上单号车拉渣。
双号车(如x2、x4、x6等)拉矿,某天晚上双号车拉渣,单号车拉矿,这样才不至于秩序混乱,不至于矿渣乱拉,因为拉渣和拉矿的运费不一样,而为了合理期间便做了如此规定。
而我今晚是负责给选厂拉矿的,所以是不能让他们拉渣的,车是很多,但因为有女孩时不时的帮我,我也没有显得慌乱,反而有条不紊,就这样,到凌晨四点的时候车明显的少了下来。
每隔三十分钟来一趟,后来听女孩说是到五点半时矿场的挖掘机就下班,所以有些车看看时间,因为要排队等候,再说也拉不了一半回,再说也拉了一晚上了,也不在乎挣那一两车的运费,便索性把车开到金龙铺自己的家或是租住的房子休息了。
因为八点以后下一班司机将开车又去拉矿,因此让车的机器也能休息一下,所以拉矿车慢慢的少了。
中间间隔的时间便逐渐的延长,一直到凌晨的六点左右,而我们在工作的空当中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从这个女孩的口中得知她姓麻,到矿山来了有三年多,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在水岔上小学,他的丈夫姓兆,在矿山已干了十几年了,原先是钻工,现在已是那一个矿的带班主任了。
她原先上班的地方离丈夫有四十余里,今年因为那里厂子放假,他丈夫便经过多方努力,把他从下面的厂子活动到现在的磅房,虽说是私人企业,但还是费了不少的张结。
后来我也慢慢地知道,在矿山上班的女性工人中,要么是领导的直接亲属,要么是当地政府部门某位要员的亲属,这些事情在私企里已屡见不鲜。
所以有些有才华的年轻人要想在私企干一番事业,你全凭苦干未必能得到你所想要的职位和你认为应该得到的薪酬,你还要有足够的后备实力,这个实力在一定的时候可以帮你,可以让你完成一些别人无法完成的工作,这可能就是当今社会工作的潜规则。
你要么接受,你要么拒绝,你或许有时候怨天忧人,你或许有时候嗤之以鼻,但是你要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你就要千方百计地去首先干好你的工作,然后去寻找你要往上走的梯子。
争和斗是避免不了的,那些难处的人际关系,那些有时难以明白和理解的是是非非,你要学着去分析去理解,去人云亦云,去稀泥抹光墙。
而在一些原则问题上你又无法主宰和表态时,你就得像外国朋友见面时,无话可说又不得不寻话的那样:
今天的天气不错。
嗯,很好的太阳
明天可能没雨。
现在刮点风就更好了。
……
其实我也想过,我也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干多久,我是怀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情来的。
或许在很多年前我会是一种欣喜的态度对待一份工作,可是经过这几十年,我多少看出了一些工作的端倪,好好干的人不一定能干好,不好好干的人不一定干不好。
好与不好的界限非常糊涂,人的劣根性时时存在,小人得志有时不是上层的无能,而普普通通的底层那些人,为了养家糊口,为了希望自己日子能有所好转,都在卑微地活着。
许多看起来又脏又苦又累的活他们不嫌,他们有的是力气,上天在关上了一扇门之后又把另一扇门打开,他们默默地努力,默默地奋斗,默默地用鹰爪似的双手干着工作,再将希望寄托给下一代,这不是可悲,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悲壮。
悲壮的近乎于一种绝望。改变生存态度,有时真的很难,而一厢情愿,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闲聊中我们便成了朋友,便在友好的气氛中互相完成了各自的工作,而就在窗口又一个拉矿车过来时,我又顺口问了下:
“还有几辆”?
“可能没有了,我装的是最后一车,后面再没见车,再说马上就五点半了,矿场的挖掘机就要停了,你们也要下班了,谁给装?谁给过磅?”
可能是最后一车?
那我要跟这趟车回去,要不一会真的没有车,我怎么回去?
再说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到哪里去坐回厂子的车?因此,在我把这车矿过完磅后便给姓麻的女孩说,如果还有的话让他帮我过一下。
你放心?
我放心,如果不放心,我们厂子还能在这里调矿,况且在下面的厂子里还有人要盖章子呢。
天亮了,在经过一个半夜的调矿之后,400吨选厂的磨机又能成产五六天了。
而我后来又得知,这天晚上共调矿56车,2462.8吨,而在随后的日子里,领导看我干事很负责,又让我调了好多次矿,我记得:
2011年X月X日,调矿58车,2515.1吨;
2011年X月X日,调矿70车,3123.5吨;
2011年x月x日,调矿59车,2522.1吨;
2011年X月X日,调矿58车,2585.3吨;
2011年x月x日,调矿61车,2748吨;
2011年X月X日,调矿52车,2198.8吨;
2011年x月x日,调矿44车,1831吨;
2011年X月X日,调矿59车,2623吨;
……
工作慢慢步入地正轨,我也逐渐地熟悉并习惯了矿山的这种日子,虽说枯燥,虽说整天耳边响着机器的轰鸣声,可我还是用一种平和和坚韧的心态在做着领导安排的工作。
我知道,要改变真的很难,尤其是现在这个年龄,可是我也知道,要做好这份工作并不难,只要我肯和愿意,面对未来。
我不敢有太多的憧憬,我在一步一步向前走的时候,我知道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在卑微的活着。
他们没有想过能干出一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们能做的便是努力地高高兴兴地过好每一天,给家人一张灿烂的笑脸,给朋友一种真挚的祝福:
日子虽难,活着便是一种快乐。
刘锋,笔名柳枫,望月楼主,陕西洛南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国学艺术研究会会员。现供职于洛南时代领域华阳老街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
出版作品有《月亮里面有棵树》、《草尖上的泪珠》、《轻轻给你说》、《浮嚣中的一片净土》及主编鹿池川文丛《鹿池夜月明》。作品散见于《商洛日报》、《商洛诗歌》、《青年作家》、《消费者导报》、《中国粮油市场报》等。
投稿邮箱:40844037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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