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全世界都戴上面纱
Nov.
15.2019
▽
▽
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手上没做指甲的美甲师,稚嫩的脸上仿佛连眉毛也毫无修饰。如果走在街上,我只会把她当做学生,而且是最听老师话的那种,怎样也不会想到,她会俯身在客人身前,低头绘制那指尖的彩墨。
白皙的皮肤在亮黄色的灯光下透出丝丝血色,生疏的手法,慌乱的神情,看在她羞涩颤动的睫毛的份上,那些小纰漏我都一一原谅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耐心被渐渐磨得片羽不剩,终于我忍不住对她说了些意见,不敢苛刻,生怕她会在下一秒躲在角落里哭泣,没办法,对于容颜姣好的人,我们总是能给予更多的包容。但回应却是无力的狡辩,和她美好的面容无法相提并论的敷衍,像一纸清宣下积了灰尘,无法剔除掉,也不能不在意。
很快,她便不再像某个清纯的学生了,仿佛地道战时期某个憋着坏的叛党逆臣。我感觉一朵黑暗的云就在她身后,而清秀的面庞只是她伪装的假面,正在埋头苦干的她似乎随时会现出原形,吐出赤红色的粘舌,瞬间拧掉我的头颅。
无奈之下,我默默接受着她手上锉刀的折磨,直至最后在商场关门时被迫完工,我看着一副晕染得参差不齐的指甲,正像极了她白皙透血的脸颊。作罢,好在这不是纹身一类的永存物,很快新的指甲就会覆盖上来,不过,那层覆颜之上的面纱,恐怕却再也摘不下了。
此后,以貌取人之事或许很难再发生了,因为那层浮于容颜之上的面纱,它提醒我要时时记得,要走进事情本身去看待众人,不管他是否拥有倾世的相貌,内心的华美才是最值得关注的。
不过,游走在浮躁的世间,还是难免会透过眼睛试着去读懂一个人。于是,追星的人群变多了,那些好看的皮囊终究是大获全胜,披着金彩霞光于世人眼中通过媒体一层层绽放。虽然很想承认,心里的美是最珍贵的,不过那些养眼的外表却实实在在地勾住了魂。
古往今来,人们都在称赞西施的美貌,却把东施内心对美的追求当做是一种丑陋。殊不知,当人们都在称赞“美”的时候,那些上天并未眷顾的人,便自然少了世间看似最廉价的认可。就像一朵花在缺少了阳光雨露的包围下长大,它所承受的阻力其实比那些幸运的的花儿们都贫瘠。可它还是长大了,带着些许惆怅和坚强,渴望着花芯的黄蕊能够给世界带来一些芬芳,为自己换回一点尊严和值得骄傲的瞬间。
的确,在没有面纱的日子里,我们都在渴望用皮囊的美好取代灵魂的趣味,然而很多努力其实都是一种资源的浪费。试想,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能戴上面纱生活,那么种族歧视一类的事件也不会发生了,大家都凭借自身的能力和语言的魅力去沟通和相处,会因为一个人的绅士而产生爱意,并不是因为他高挺的鼻梁或眉眼的俊美,而肤浅地投注真心。如此,相处变得容易多了,隔着面纱,我们变得神秘却真实,因为真正美丽的东西,是不会轻易被掩盖的,它只会随时间的发酵愈来愈香醇,直至冲破宿命的泥土,播撒永恒的芬芳。
雨萌小站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