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李兵:夜 宿 东 胜 寺

夜 宿 东 胜 寺
作者:李兵
2017年2月25日,我和几位朋友应邀去天长参加一个文学活动。下午回来时途经天长的汊涧镇,同行的曹老师说,此镇的镇北有一座东胜寺,寺里的主持和尚文光法师是他的老朋友。曹老师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去寺里看看,如果想的话,还可以在寺里住一宿,体会一下另一种感觉。同行的吴老师以前和曹老师来过此寺多次,所以对去不去无所谓,我和另一位李老师没来过,而且也没在寺里住过,很想体会一下。于是车头向北一拐,车子离开天来公路,驶向镇北的一条乡村公路。
出镇区大概二、三公里的路程,就来到了东胜寺。东胜寺静立于一大片平坦的田野中,附近是村落,三三两两的民居散布四周,和东胜寺毗邻而居。我印象中的寺庙都是高大威严,居于高山大川之中。而眼前的东胜寺,却给人以温和、触手可及之感。
我们下了车,接到曹老师电话的文光法师已经早早地站在寺门前恭迎我们了。看来曹老师和吴老师与这位文光法师很熟,他们亲热地打着招呼,彼此问候着。曹老师又把我和李老师介绍给文光法师,文光法师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欢迎欢迎。
文光法师把我们带到一间会客室模样的寮房里喝茶休息。房间的墙上挂着与佛教有关的字画,靠窗的桌子上还有一台电脑。吴老师打开电脑,上面有关于东胜寺的介绍,寺里法事活动的图片等等。我心里想,现代化的科技已经走进了寺庙里了。这时文光法师接了一个电话,转头对曹老师说,魏主席来了,我去迎一下。我们一听,知道是来安县作协魏主席一行来了。上午在天长参加文学活动中午吃饭时魏主席他们几个人和我们坐一桌。
不一会儿,魏主席一行六、七个人也随着文光法师来到了会客室,其中还有二位女士。大家互相打招呼,魏主席给给我们介绍那二位女士,她们是姐妹俩,来自滁州,姐姐喜欢诗词,妹妹喜欢画画。妹妹画好一张画,姐姐就在画上题诗。姐妹俩上午也在天长参加文学活动的,听魏主席他们说要来东胜寺,就跟着一起来了。
喝了一会儿茶,魏主席对文光法师说,我们这里有书家、画家,走,给你留点东西。于是文光法师领着我们来到了一间很大的书房样的房间,里面案台、笔墨纸砚已经备好。于是大家写字的写字,画画的画画。我是一不会写字,二不会画画,就这里看看,那里瞅瞅。间或帮他们把写好的字摆到地上晾干。那对姐妹俩妹妹画了一幅莲花,姐姐在旁边题了一首七绝。真是一对有才的姐妹。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五点。文光法师招呼大家去饭堂用斋饭。
斋饭是稀饭、馒头,二个素炒菜,二个寺里自己腌制的精致的咸菜。我是第一次在寺庙里吃饭,心里很是新奇。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吃饭,文光法师陪着,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就像普通人家里招待客人一样,没有像电影电视里面那样吃饭默不作声很肃穆的样子。为我们服务的是一男一女二位五十多岁的当地农民模样的人,后来得知他们就是附近村里信佛的农民。
用过斋饭,魏主席一行和那二位来自滁州的姐妹就告辞走了。我们几个是决定在寺里住下来的,所以不急不躁。曹老师、吴老师和文光法师坐着喝茶,我和另一位李老师开始在寺里转悠。
整个寺院从外面看是一个大院子,但除了正门,靠东面还开了一个小门。院子前半部分是分开的,到后半部分中间有个月亮门相连,又是相通的。我们吃饭、聊天都是在穿过月亮门,从小门进来的这个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座七层高的六角形塔,塔内有楼梯可以上去。
正门进来的院子大一些。在大雄宝殿前的院子中间,有一棵五、六百年的银杏树。树上有当地林业部门挂的古树保护的牌子。这棵树被当地人称为'母子树’。据说银杏树分雄树雌树,这棵银杏树是雌树,神奇的是在这棵树的半腰上又长出一棵小银杏树,活像一个母亲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所以当地人称之为'母子树’。树上系满了人们祈福纳祥的红布条。据曹老师说他还专门为此树写过一首七律。
我们俩正在院子里转悠时,曹老师打来电话,让我们回去,说盖某某来了。
这位盖大姐,是今天上午在天长参加活动时经曹老师介绍认识的,大约五十多岁。据曹老师介绍,她是天长人,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东胜寺所在的汊涧镇人。住在镇区西面的一个村子,离东胜寺大约三公里的路程,她是一位农村妇女。但她在天长乃至皖东地区很有名,是一位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出名的农民诗人。和曹老师、吴老师都是多年的文友。当她得知我们现在在东胜寺时,特地跑来邀请我们去她家做客的。
盛情难却,我们一行四人加上盖大姐共五人坐上车,我开车,盖大姐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指路。二、三公里的路程几分钟就到了。我们刚坐定,盖大姐就忙了起来。我们一再阻止,说我们已经在寺里吃过了。可是盖大姐坚持说,饭吃过了可以不吃,但酒一定要喝。我们只好要求尽量简单一点。看来盖大姐是准备好的,不一会儿就端上来几碟家常小炒。我被那盘竹笋炒咸肉吸引了,勾起了肚子里的酒虫,也不管等一下回去还要开车了,尽喝了一两多酒。
在告别盖大姐家回寺里的路上,不知是酒顶的还是被春日夜晚乡村路上别样的风景陶醉的,几个大老爷们是又哼又唱,兴奋异常。
回到东胜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寺门已经关上,曹老师去敲旁边的小门。此时一轮清冷的圆月挂在半空中,我头脑中忽然冒出那句'僧敲月下门’的名句。
一位五十多岁的和尚为我们开了门,领着我们来到一处二间连在一起的客房,交待了几句就双手合十告辞走了。房间很干净,铺着四张单人床,床上的被褥也都很干净、厚实。墙上挂着四条干净的新毛巾,桌子上摆着四支新牙刷和牙膏。柜子上有二暖瓶热水。
大家正洗漱间,文光法师又来了。我们都客气说,这么晚了,法师还不休息,还过来干嘛!文光法师温和地笑说,我怕你们有的没带充电器,手机没电了,给你们拿二个充电宝过来。我不禁感慨,文光法师想得真细。
上了床,我们三个都忙着玩手机,发朋友圈,唯独曹老师躺在那儿嘴里嘟嘟啷啷的。不一会儿,曹老师说,好了,我的《三宿东胜寺》写好了。我问为什么是三宿东胜寺?曹老师解释说,这是他第三次夜宿东胜寺了,前二次夜宿东胜寺写了《夜宿东胜寺》、《再宿东胜寺》,今天是第三次了。而且三次写的都是排律。
我睡觉打呼噜厉害,我担心自己先睡着后打呼噜吵得他们没法入睡,就想着迟一点睡,于是就在心里琢磨,曹老师住了三次写了三首,我是第一次在寺庙住宿,意义非凡啊!是不是也要写点什么呢?最后决定来一首七绝。苦思冥想了一番,前三句有了,到第四句卡住了,怎么也不押韵。就这样想啊想啊,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是在寺里和尚们悠扬的诵经声中醒来的。窗外有小鸟在“啾啾”地叫着。他们三位已经起床出去散步了。
早餐是面条,我吃了满满一大碗。文光法师笑着说,你年轻,饭量大,吃完了再加。我忙说,吃饱了!吃饱了!
临别,文光法师送我们每人一串手串,一袋院子里那棵“母抱子”银杏树上的银杏果。
车子开动了,车窗外,文光法师还在向我们挥手致意,身上青色的僧袍在晨风中微微摆动。

编辑:董祖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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