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被名号忽悠(一) | 端砚

在文房市场上,说到砚,我们常常听到商家说自己卖的是四大名砚中的端砚或歙砚,如若进而寻问,卖家即会将书上形容好砚之言“如婴儿之肌肤,下发俱佳,呵气成墨”象背书一样一口气说给你听,以证明自己卖的是高档砚。

而实际上,我们现在常常听到的四大名砚,其称法也只是近代的说法(参见《几大名砚? 有意义吗?》)。古时端砚、歙砚确有名,但无论是端砚还是歙砚,皆只是一个类别名称,是特定区域内数十个坑口的统称。比如说,端州所出的所有坑口的砚石都统称端砚,而各坑口之间,砚石下、发墨能力却有天壤之别,价格差异巨大。

笔者玩砚有十多年了,从开始接触各类新砚,到以宋明时期歙砚、明清时期端砚为主的老砚。但凡经过手的砚,大多都要研墨测试下发墨能力,并按一定标准记录下来。近日,将研墨测试数据整理出来汇制成图表,以标题《不要被名号忽悠》分三篇形成一个系列文章,来对比端砚、歙砚、其它砚各坑口下发墨情况。

图表中纵轴代表发墨,横轴代表下墨。初期设置的最大数字是“5”,因后期所收砚下发墨能力超出之前设定的最大值“5”,因此最大值改为“6”。

下墨或发墨上佳的数值大于等于5,

中等偏上的在4-5,

中等的在3-4,

中等偏下的在2-3,

小于2的基本就只能做工艺砚了。

此篇主写端砚,先来看看端砚中的老大——老坑。

端砚的名气是靠上三坑(老坑、坑仔、麻子坑)争来的,尤其是老坑。老坑为端砚各坑口之首,各类砚包括歙砚,能与端砚老坑下发墨能力相媲美的并不多。从上面图表可见,老坑中的青花、冰纹、鱼脑冻、蕉叶白,都是不错的石品,不仅美观,而且下发墨能力很强。这几种石品之间下发墨能力差异微小,更多的是在颜值以及稀缺性的上差异。老坑石肉里,测试过多方天青底米淬冻(非浮云冻),其下发墨只能达到中等砚或中上等砚的水平。遇到这一类,需要谨慎,务必试墨再下手。

以前的老坑,基本上是纯的石肉部分,而现在的老坑包括了很多的边角料,比如靠近顶、底板的板肉,甚至一些商家将顶板、底板这些废石也拿来当老坑卖。这里面,只有靠近底板的板肉下墨还可以。靠近顶板的有一部分几乎没杂质的纯紫老坑,只能算中等砚。而许多顶底板,除了被商家“忽悠”为老坑以求善价外,基本不堪用。所以,市场上说到的老坑,也不是所有的都是好用的,还是要分情况分等级来看。更别说其他坑口的砚石了。即使是同一坑口,在不同时期开采出来的砚石也会有差异。

清代天青底玫瑰紫青花老坑

有青花底冰纹老坑

天青底 鱼脑冻、冰纹老坑

青花老坑

清代天青老坑

再看看上三坑中的坑仔、麻子坑。

坑仔与麻子坑,有鱼脑冻、蕉叶白的一般都不错,两坑口的差异是坑仔下墨略偏快些,麻子坑研墨更为细腻、发墨能力更强一些。有青花的坑仔,下发墨不错。而麻子坑,鱼子队青花比较常见,下发墨能力从高到低都有。

坑仔里,九十年代开采的底色偏点红,蕉叶白底玫瑰紫青花的坑仔,好看不好用。

麻子坑里,蕉叶白与附近其它石品过渡不明显的麻子石质比较燥,下发墨能力只能算中等砚。

清代麻子坑鱼脑冻

清代麻子坑蕉叶白

清代麻子坑天青

晚清民国麻子坑鱼子队青花

现代麻子坑鱼子队青花

偏红的麻子坑(靠近顶底板)

清代青花坑仔

现在天青底玫瑰紫青花坑仔

清代蕉叶白坑仔

清代有天青坑仔

端砚坑口众多,除了许多历史上枯竭的遗失坑口,沙浦镇近代又新开了许多各类坑口,它们都叫端砚,虽有端砚之名,事实上研墨下发差距巨大(见下表)。所以,千万不要被名号所迷惑,此端砚非彼端砚。

沙浦诸坑里,鸡心坑算是一个不错的坑口。沙浦里也有所谓“新老坑”、“新坑仔”、“新麻子”这类与上三坑石品惊人相似的“坑人”坑口。也有与古绿端完全没有关系,只能做摆件、茶盘的沙浦绿端。自从出现了沙浦石以后,购砚一定要擦亮眼睛,吃不准就一定要试墨。沙浦大多仅仅是石品像,但研墨下发能力相差巨大,一试便知。

清代白线岩

清代朝天岩

清代朝天岩

鸡心坑

清代老宋坑

清代绿端

为了确保数据的准确性,所测试墨锭一直使用的是2006-2007年屯溪胡开文制作的一批仿古墨锭,后期增加了郁文轩的油烟墨测试,以确保测试是在同样胶性、同样工艺墨锭的情况下进行。大多数下发墨不错的砚经过了夏季、冬季(没有空调情况下)两季测试,夏季效果自不必说,主要是测试在冬季严寒情况下,墨胶比较硬时对砚之锋芒的影响。其中还有一部分还需要经过数月频繁使用来测试退锋情况。因个人精力及兴趣所限,测试样本只有数百,不免有一定局限性。加之样本数据是笔者个人测试时的感觉评价,跨越时间一长,不免会有一定的偏差。因此,此图表仅供参考对比,购买上佳的砚,一定要试研墨,根据下发墨能力来确定是否购买,而不是仅仅靠看以及商家宣传。

参考阅读:

渔隐山房 | 主厅茶几

渔隐山房 & 浮生堂 | 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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