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
清晨,布谷将我唤醒,窗外微明,我知道这只是一天鸣奏曲的序章。乡村三月,无论从声音、色彩、气味还是形块上,都是丰富的,并向着浓密笃定地狂奔。
而当我走进去,我是说身心沉浸,正在勃发的浓密奇特地化为极淡的留白。若有若无,还是有,一种叫“空”的有。这种生机勃勃的“空”,像生命一般。
去冬的北风已不见踪迹,往年的繁花如在眼前。在自然面前,人是虚弱的。我有耐心将好不容易折好的100关全部解开再重新来一遍吗?在穿过树林的第一缕阳光下,我问自己。多半我不会。而地球已经重复了千万亿遍,四季轮回,寒暑更易,每一遍都似曾相识又绝不雷同。是什么给予地球如此循环又不重复的动力和智慧?
自然是宏大的,在宏大里温柔,又是精微的,在精微里恢宏。一片叶子和一颗星星谁有更多结构?还真说不好。
自然崇尚规律,处处神奇。春光浩荡无边,转瞬隐匿。生命是主题还是附加?抑或永恒无意义里的短暂有意义?……尼采张开双臂拥抱一匹马,痛哭淋漓!他从束缚我们的短暂里飞升,因而看见了永恒,同时看见无意义。尼采是大哲,而你我是浸在短暂里的凡人,把短暂当作永恒,赋予生命意义,将人生烙上悲欢。
不知什么时候,布谷声隐去了,村庄已经完全苏醒,犹如又做了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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