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注射剂有那么不堪吗?
专栏作者/爱可乐的仓鼠
医药市场部的实践者。
5月初,前央视调查记者王志安在微博上炮轰中药注射剂,“怪胎”,“谋财”,“过敏致死”等词语让围观群众“字字惊心”。
中药,一个千百年来维系华夏儿女健康的守护神,在这一刻却似乎脱离了时代的脉搏。各种争议与质疑,成了中医药前行道路上挥之不去的梦魇。
特别是中药注射剂,一个年销售额千亿的产业,却只能用“存在即是合理”聊以自慰。
笔者有时想想也感觉有些恐怖,一个每年在几亿国人血液中流淌、吸收、代谢的药品,却始终无法走出国门、在世界的每个角落繁衍生息。
中药注射剂,到底是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还是徐晓冬拳下鼻血飞扬的冒牌大师,如同沙洲里的海市蜃楼,让人无所触碰。
下面,我就和大家聊聊我眼中的中药注射剂。
中药注射剂,的确是中西合璧的产物。
1941年,在时任卫生部长钱信忠的建议下,利华药厂研究室主任韩刚牵头研制柴胡注射剂并取得了成功,这也成为了中药注射剂登上历史舞台的起点。
20世界70年代,在“大搞中草药”运动的号召下,有资料报道、成功研发并用于临床治疗的中药注射剂多达700余种,但大多来自医院制剂。
20世纪末期,中药注射剂迎来了第二次开发的高潮。
据统计从1985年至1998年的十三年里,共有11个中药注射剂作为中药新药获批上市,同期,8个作为西药新药申报并上市的植物药注射剂也闪亮登场。
2000年,我国医疗保险制度改革启动,在《国家基本医疗保险目录(2000年版)》中,共收录了双黄连,鱼腥草,清开灵等28个中药注射剂产品。
在2017版《国家基本医疗表现目录》中,共收录了45个中药注射剂产品。截至到2017年,中药注射剂的批准文号约有1266个,涉及141个产品,与繁若星辰的口服中成药相比,并不算多。
2006年6月1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CFDA)发布通告,决定从即日起在全国范围内暂停使用,同时暂停受理和审批相关含鱼腥草提取物注射剂的注册申请。
据统计,1998年-2006年,国家药品不良反应(ADR)检测中心收到有关鱼腥草注射液不良反应的报告达5000例,其中严重不良反应222例,死亡35例。
相较于我国并不健全的ADR上报制度,数量令人毛骨悚然。特别是2006年上半年,全国各地相继出现应用鱼腥草注射剂后的死亡事件。这促使CFDA痛下杀手,让这个曾在SARS期间被誉为“国宝”的药品瞬间灰飞烟灭。
时至今日,鱼腥草注射液不良反应的原因依然没有答案,只能用“技术有限,鱼腥草提取物成分复杂”来解释。鱼腥草,这个相传帮助越王勾践渡过荒年的“救命草”,这个在华夏大地使用上千年、清热解毒的良药,却变成了一抹垢弊中药注射剂的灰暗,令人扼腕叹息。
2019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江苏康缘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肖伟等3名代表向十三届人大二次会议提交了《关于加快推进中药注射剂安全性有效性再评价的建议》。
其实,早在2007年CFDA就发布了《中药、天然药物注射剂基本技术要求》,而2009年《关于做好中药注射剂安全性再评价工作的通知》,2010年《关于印发中药注射剂安全性再评价生产工艺评价等7个技术指导原则的通知》等文件更是表明国家希望提高中药注射剂质量的决心。
然而,时至今日,由于种种原因,国家的有关文件落实缓慢,企业的研究成果又无法服众,市场上的中药注射剂依然良莠不齐,成为舆论口诛笔伐的对象。
相比于82个已公布参比制剂的化药注射剂,中药注射剂并无前人的足迹可寻,需要探索一条自己的道路。作为一项系统的工作,证明产品的安全性应该是这项工作的重中之重。
很多中药注射剂的说明书,在适应症上都存在“中医”和“西医”两种解释。
以某活血的注射剂为例:
适应症:活血化瘀,通脉舒络。用于瘀血闭阻所致的胸痹及中风;
证见:胸痛,胸闷,心悸,口眼歪斜,言语蹇涩,肢体麻木,活动不利等症;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塞,瘀血型肺心病,缺血性脑病、脑血栓。(摘自某产品的说明书)
这样的说明书,既方便了临床使用(中医、西医都看的懂),也有商业价值的考量。
但是,笔者一直心存疑虑:中药注射剂是中药吗?
中药注射剂的有效成份虽然源自中药,但在我国开始应用却是20世纪40年代的事情,并未得到前人中医理论“辨证施治”的临床验证。
中药组方讲的是“君臣佐使”的配伍应用,但对于一些复方的中药注射剂,与大孔树脂的提取分离和汤剂、丸剂等传统制剂工艺的区别可谓南辕北辙,更别提一个直接入血,一个药从口入。
所以,用中医理论去诠释中药注射剂的功能主治是否合适?还是西为中用,就是把中药注射剂当作化药来看待?我相信,这一点比中药注射剂的再评价工作还要重要。
中药注射剂,到底是中医药发展下的成果还是特殊时代阶段性的产物,笔者不敢妄下结论。做为一名中药专业出身的学生,我只是对中医药有着天生的信任与喜爱。
想知道内外资500强药企平时都是如何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