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医遍地 经方不言“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是什么样的患者,这些所谓的“中医”张口闭口不是肾虚就是血虚,再不就是什么宫寒,这样一来,所剩下的也只能是一个字,那就是“补”了,不是六味地黄丸,就是阿胶、固元膏、海参等等不一而足,大有不吃尽天下补品不罢休之势,患者当然是外行,不明就里,于是花了若干的冤枉钱,到了最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而且是更形其重

比如笔者曾经治疗一位八九岁的小女孩,体质偏胖壮,本来是因为咳嗽痰多一月余迁延久治不愈来诊,余为其处以半夏厚朴汤合麻杏甘石汤加味方,或加桔梗、枳壳,或合方小陷胸汤等先后二三诊,病情已获大缓,孰知因放假,其母亲带其回青岛外婆家小住数日,其外婆因听到患仍时有轻咳几声,遂带其赴当地某“名中医”处就诊,此老先生据说已年届古稀,不可不说经验丰富,然却一句“久病必虚”而处以阿胶、麦冬等“补肺”、“补气健脾”之方药予以数剂,并谓此等虚证决非旦夕可收全功,岂知煎服其所处的方药后,孩子当天晚上就剧咳不止,以致整晚都无法入睡,并且引起呕吐,家长遂去询问这位老先生,竟然回答说这是正常的排病反应,也是将要康复前的好的现象,让再继续观察一下。

谁知第二和第三天病情仍然是有增无减,而且大便也数日未解,饭也不想吃了,这时,其母亲才执意要孩子来延我诊治,余当时按其心下硬痛,舌苔黄厚而干燥,有口臭,剧咳不已,不食不便,遂为其处以大柴胡汤合半夏厚朴汤加石膏、杏仁、瓜蒌、芒硝一剂大便即通,后仍依此方加减调理而愈;另一位患者为三十来岁的女性,面油咽红,带下色黄但质稀,腰痛头痛,疲劳神怠,先就一某妇科专科医院的资深五十余岁的女中医师,谓其乃是气血两虚而加脾肾双亏,处以大队健脾补肾补养气血之中药诸如山萸肉、熟地黄等,如此还嫌竟嫌意有未足,再给患者来上一盒鹿胎膏,患者服后的结果大家应该是可想而知了,后经患友介绍来就余诊,处以龙胆泻肝汤合方乙字汤、八味带下方调治月余,诸症皆愈矣。

跟诊的大夫问道:此人疲乏非虚为何?我答道:经云:因于湿首如裹。请问首尚如裹,精神不振非为疲乏无力乎?难道一出现疲乏无力就一定是虚吗?又问:何以腰痛?余答:解剖学告诉我们,女性的子宫与肠道毗邻,子宫或者盆腔发生炎症或者充血时,会不会导致或波及腰痛的发生?假如为后位子宫者更会致此,我们现在身处二十一世纪了,乃是一名现代中医,难道不应该深入的学习和了解现代医学的解剖、生理及病理知识来武装我们自己吗?很多时候,如果我们只是会抱着诸多先辈的学问浸淫其中而食古不化的时候,我想,假如我们的这些先辈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来学习他们的话,恐怕他们也要忍不住要打我们板子的!

此非病情有如何的复杂,关山键却是在于这些“伪中医”,披着中医的外衣,千病万疾皆以一个“补”字了之,既浪费了患者的金钱和时间,同时也让其丧失了治疗疾病的信心,更为重要的是严重的损害了中医学在广大患者心目当中的形象,使他(她)们因此而再也不相信中医,所以这些“补”医实是中医界的害群之马,希望广大患者能够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仔细的认清这些医中之贼的嘴脸,切不可为其所欺骗从而延误了您的治疗时机,甚至会对您的身体健康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从宋代以来,医生已经成为一种挣钱的行当。要挣钱,卖保健品最安全最来钱。所以,宋元以后,补法逐渐盛行,此风至今更盛。古代的医生称之为“工”或“疾医”,是有技术的奴隶,他们一门心思治病,哪能有卖药挣钱的份?宋代以后,仍然需要治病的医生,但治病救人风险大,利润小,“疾医”之道式微,真正的医学反而不能发达,这也在情理之中。

卖保健品,吃得人越多越来钱,这就需要吆喝,需要包装。什么理论最通俗易懂?什么说法最让中国的民众入心入耳?那就是说你亏,说你虚。虚在哪里?讲脏腑气血最为恰当。你只要看看当下热门的电视养生节目,听听清晨的收音机里的卖药之声,讲的中医理论大多如此。但是,临床治病与卖保健品是两码事,这套理论不管用,至少不够用。凡是补药,是能与五脏理论相衔接的,而说到大黄附子,说到麻黄细辛,说到黄连黄芩,恐怕就难以用什么“虚”来说事了。还是要用六经,最好说方证药证。但这些说法是医生圈子的行话,这就是专业术语。
 
    但是,现在很多的中医,专业术语反而不太懂。《伤寒论》《金匮要略》有多少人去花功夫研究?最常用的经方虽然就百余首,能用的人也不多啊!于是,中医学就成了一个脾虚肾虚、阴虚阳虚的世界,这样的状态,能不被人诟病吗?
 
    “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这几句话当今中医无人不晓,无人不脱口而出。这恰恰成为当今脏腑辨证以及补益药滥用的“理论根源”。但是,请大家注意清代医家王旭高是这么说的:“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虚处受邪,其病则实!”在病的层次,在活生生的病人面前,医生的想法就不象理论家想得那么简单,人体的疾病不是一个“虚”字能够概括,用方也不是一个“补”法能够统辖。要不,《伤寒论》不会出方113首,《金匮要略》更不必论病二十五门!后世也不必总结出治病的八纲和八法。请见清代程国彭的《医学心悟》:“论病之倚,则以寒、热、虚、实、表、里、阴、阳八字统之,而论病之方,则又以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法尽之。”
 
 
    《伤寒论》的方为何取效?其实质不是补,而是调。这个调,是因势利导,是顺势而行,或汗,或下,或清,或温,或活血,或利水……,总之,伺机而动。这个“势”和“机”如何把握?要“观其脉证”,要“随证治之”。这个证,就是病机或病势的外在表现,更是用方的证据,就是后世说的“方证”。

方证怎么来的?不是凭空想象而来,不是能背几句“正气存内”“邪之所凑”或者“补脾不如补肾”之类的话能想得出来的。方证的形成,靠长期的反复的实践,是神农氏尝百草而来,是伊尹辈反复调制而来,积累数千年的用药经验和生活经验,方成数百个经典方证!
 
    中医学虽然与古代哲学有关系,但毕竟是一门治病救人的行当,也是中国人传统的生活经验和生活方式,没有很多的大道理可言,倒有许多实实在在的下手工夫。本草与针灸,各自有自身的应用规律,不是简单地用某种理论可以概括或通融,我们要学习掌握本草和针灸,必须尊重和传承前人留下的规范。对于当今的中医师们,我们必须反复呼吁:回归经典吧!那里,才有我们中医的路!

本文来自:王晓军  黄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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